“什么事?”顾子辰抱臂,依旧靠在门上微微勾起嘴角,狐狸眼挑了挑,透着些许邪气。千诺月一个哆嗦,有不好的预感。果然下一刻他道:“才分开多久就想我啦?”
“嗯,想了。”千诺月绕过他进了院,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了下来回答他。在心里默默补了句;“想着怎么揍你。”
“千小姐,真是直爽。”顾子辰也跟了过来,坐到隔壁的石桌上说,语气里有些许的笑意。
“叫我小月吧,千小姐显得有些生疏了。”
“哦……。”顾子辰意味深长的应了声。
千诺月也不生气,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放下道:“顾大哥在外面有没有被人揍过啊?尤其是女生。”
“为什么?”顾子辰有些不解。
“什么为什么?”千诺月偏头看他,不解他是问为什么女生要揍他,还是她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要揍我?”
“因为你说话欠扁?”
“哪里欠扁?还望不吝赐教。”顾子辰饶有兴味的说。
“搞暧昧,抛媚眼。”千诺月斟酌的说道,其实她还搞不太清楚啥叫搞暧昧,啥是抛媚眼,只是话本上描写像顾子辰这样的情况大抵就是了。
“看来小月对这些很了解喽?”顾子辰又挑了挑狐狸眼,嘴角漾开一抹笑,显得脸蛋温柔了些。
“顾大哥误会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千诺月被他的笑一勾,仓促的别过头,低下去认真的把玩着茶杯,口上却不忘回道。心里想:你再笑我就真的下不了手了,你个坟蛋。
“对了,小月来找我到底所为何事?”
千诺月手一顿,放下茶杯,抬头直视顾子辰说:“我跟你说是为了来揍你,你会信吗?”
“信,却不知为何?”顾子辰云淡风轻的笑笑,答。
千诺月又是片刻的失神,心里满满的委屈与不满,你说一个男人生的这样好看作什么,连个笑能笑出这么多的感觉。
“就是想揍你呗,哪要那么多的理由,走,出去打。”千诺月边说边撸袖子,又偏偏头示意去外面。
“我不打女人,不,是不打女孩。”顾子辰依旧坐着说。踌躇了下继续说:“女孩子,做这般粗鲁干什么?”
“姑娘我就是这么粗鲁了,你咬我?”千诺月袖子卷到一半,听他这么一说,条件反射的回了一句。
“想我咬你?”顾子辰倒了杯茶小酌起来,狐狸眼眯了眯,气定神闲的像个小大人,好吧,请原谅他不过十一岁。
千诺月忽然意识到说错了话,停止了撸袖子的动作,僵了一下,突然站了起来,立即一拳砸向顾子辰,奶奶个熊的,这厮就是欠扁。
顾子辰也几乎立即起身,手肘弯了弯一手包住打来的粉拳。千诺月脚步一转,飞脚踢向顾子辰的小腿,反手一转想要挣脱顾子辰钳制,顾子辰一手紧握她的手,另一手格挡她的腿,再轻轻一拽,千诺月被石凳一绊,倾身倒向顾子辰,顾子辰趁机双手一收将她钳制在怀里,任凭千诺月拳打脚踢,愣是挣不开。
千诺月泄气,任由他搂着,顾子辰正诧异着,果然哇的一声千诺月假哭出声:“哇,我告你…你非礼……顾子辰,你欺负女孩子……呜呜呜呜……顾子辰……呜呜……你不是人……呜呜呜呜呜呜。”
顾子辰放开手,无奈的坐下,以手支额,一副所思的样子淡淡道:“千诺月,你够了。”无奈中带着些宠溺。
千诺月正欲借个台阶下。
忽然他继续道:“想我非礼你,也得等到十五岁及笄时候再说吧,你现在……”他盯着她从上看到下一脸嫌弃才道:“要什么没什么,就一个丫头片子,哪里值得非礼?”
千诺月就地石化,连假哭抹眼泪的动作都忘记做了,坟蛋,丫丫个呸的大坟蛋。及笄是吧,你丫的给我等着。
千诺月抹了把脸,眨了眨眼,嘟着小嘴,皱了皱鼻子,走到顾子辰面前蹲下,脸在他腿上蹭了蹭,抬起脸:“顾大哥,你这是嫌弃我吗?”泪水在眼里盘旋,鼻子皱皱的,眼眨巴一下,一滴泪珠掉了下来,又眨巴一下又掉了一滴,那表情在说:你敢嫌弃,你就是无恶不赦的坏人。
顾子辰僵住了,呆了。
千诺月又蹭了蹭,继续道:“顾大哥,小月惹你讨厌了是不是,你嫌弃小月是不是?”表情更加委屈,顾子辰全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你坟蛋,顾子辰你太坟蛋了。
“你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我都答应你,行了吧。”顾子辰投降了,千诺月卖萌攻略成功。
千诺月表情立即切回正常,起身拍了拍沾了泥土的裙角,又拍了拍脸道:“想揍你。”看到顾子辰傻了的表情,顿了顿又道:“那是刚刚,我现在又想到了一个伟大的事情就是”又顿了顿再道:“要你娶我。”
说着转身往院外走去,到门口回头对着石桌旁还在搞不懂状况的某人笑道:“我十六岁出阁之日,等着做你的新娘哦,别违约不承认哦。”话落气定神闲的走了。留着顾子辰一个人在柳苑风中凌乱,这是啥情况?
千诺月出了柳苑,走到门口呼出了一口气,太爽了竟然敢说她要什么没什么!敢嫌弃她!本小姐长大要是长丑了你也得受着偶哈哈哈!
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才后知后觉的懊恼了起来,神马情况,正事没办成,还私定了终身,真是冲动是魔鬼。千诺月欲哭无泪,姐姐知道会揍扁她的。
可是再回头去和他打,目测好像打不过,只能另想办法了!
是夜。千诺月遣退了一干下人,偷偷摸摸的出了沉月院。
鬼鬼祟祟的一袭黑衣似乎是融入了黑夜。
黑色的天幕上镶着大大小小的星辰,有的密集在一起,有的散落在天边。
“那些独立的星辰,你们也是被排斥的吗?就像我一样,因为那糟心的命数,爹不疼娘不爱的,对吧!”千诺雪坐在面壁室的小床上透过狭小的天窗凝视着苍穹,忽然横生很多感慨。
有人说,太闲的人总是容易悲春伤秋,徒增伤悲,这话一点不错。用千诺雪的话来说:人一旦闲了下来就会想些有的没的,宗族里的长老是,好吧,现在的她,也是。
虽是有些感慨,也就只有些感慨,心里是没有什么太难过的感觉的。
千诺雪性子薄凉,天生没多少感情。因此她的感情也很珍贵,执着,有时候为了一点点她在乎的东西,于她,即便天下拱手相让又如何。其实这种人最可怕。
就像飞蛾,她为了那一丝温暖,可以不要外面广阔的天地,宁愿经受蚀骨燃烧,灰飞烟灭,却只是为了那一丝温暖。所以这种人最可怕,毕竟对自己都可以那么狠的人,又何来对他人留情一说。
只是你若不欺她,她便视你为路人;你若敢辱她,她必十还之;你若爱她,她会倾力为你;你若毁她所爱,她毁天灭地都会毁了你。
此时千诺月已经立在里面壁室大约五丈远的一棵梧桐下,不动声色注视着面壁室,小脸上尽是凛然,家族里看守值班的规律皆是一律子时换岗至正午,正午换岗至子时。一天两班轮回。
看守千诺雪的不是一般的守卫,都是家族一等一精英暗卫,自己那点修为,就别班门弄斧了,伤自尊。
所以就只能等子时交班的一刹那,全力一拼,趁机溜进去。此时不过亥时一刻,还有段时间,饶是这样千诺月还是绷劲神经,准备随时一战,今天就算硬闯,她都要见她姐姐一面。
满是凛然,坚定神情的小脸还有些稚嫩,小小的身影在高大的梧桐树下,几不可见。
烦躁的夏夜,清凉的月光,都很广阔,而她却那么渺小。
夏日里蚊虫多得要命,成群结队在千诺月面前嗡嗡地叫着,当然总是有几只胆大的上去咬上一口,千诺月强忍着,一动不动。站在树下,汗水浸湿了衣衫。这般隐忍,坚持,而她只不过七岁。
子时一到,千诺月眼蓦地一亮,眉头蹙起,全身绷直,大眼一眨不眨的盯着禁闭室,耳朵也不放过暗卫的一举一动。
暗卫顾名思义藏在黑暗里的侍卫,这也是千诺月不敢硬闯的第二个原因,他们在暗,而她在明。
一个人似是领头的人对着前来交接的人小声交代,声音压得很低,千诺月用尽所有灵力也只是听到说话声,同时时千诺月集全身灵力于双腿,做蓄势待发之势。
正要抬脚运气,突然一只手扯住她的一肩,将她往怀里一带,千诺月条件反射转身一记勾拳直抵来人面门,却因身高的差距堪堪打在顾子辰的胸口。
顾子辰闷哼一声,反手擒住她的手腕,又是一带,千诺月直扑进他的怀里,他顺势一扶,一只手箍住她的腰,另一只手依旧握住她袭来的那只手腕,姿势暧昧。
“为什么在这喂蚊虫?”顾子辰低头似笑非笑的看着怀里的女孩,低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