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根长短不一的树枝交叠,尖木钻搓,石块打磨,不一会“噌”得一声,零星带起几点火花,白嫩的小手见状猛地加快速度,一缕青烟冒出,终是燃起簇不大不小的火苗,向着先前摆放好的干树枝处一点,暖暖的火色升起,“刺啦刺啦”有些刺耳的枝叶燃烧声此刻听起来是异常悦耳。
肖舒月可是好不容易搞定火源,不敢大意,眼珠子向着四周滴溜溜一转,身影一晃,回来时手中抱着十几块大大小小的石块朝着地上一扔,将刚刚的火堆围起,小嘴呼呼小心翼翼的又吹了几口气,累得一屁股在火堆旁坐下,揉了揉参差红肿的掌心,赶忙放到火上烘烘。
暖意袭身,只把就在身上挂了几根藤条遮丑的肖舒月舒服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
若是现在能再有口肉吃……不,就算是块冷馒头,他也满足了……
周身绿树环绕,清风徐徐,清新自然。远处流水奔腾,湖水碧绿,清雅优美。若是哪日闲庭漫步来到此处,几倍清酒,几样小食,如此美景,真可谓是惬意万分,心情舒悦。只可惜……他们是遇难来此。景色虽美,却比不上饱饥的美食和暖身的衣被。就算是呆在火堆旁,肖舒月此刻的小身子依然微微发颤,肚子更是不争气的“咕噜咕噜”不断抗议。
“哎——”
一声叹息,瞅了眼不远处的红发少年,感到体力有些恢复的肖舒月再次起身,搓搓小手,微抬起少年的身子,勾着他的腋窝就啃直啃直的往火堆旁拖,好不容易拖到目的地,手一放,自个一个踉跄又跌坐在地,小手往头上一摸,满手的冷汗。
他这身做的什么孽?难道老天爷想让他就这么憋屈的饿死冻死不成?
视线再次移向那红衣少年,对于搜寻一圈除了生了个火一无所获的肖舒月来说,这个少年也算是他目前唯一颗消遣和思绪寄托的对象。至少有个更惨的作比较,心理也好受些。
“喂——醒醒——”
小手拍了拍少年的脸,人家是一动不动没有半点反应。
“在这样昏迷下去,不会快死了吧?”
一阵风过,吹得火光乱舞,吹得肖舒月的身子一抖越发的冷。瞧了眼渐渐暗下的天色,湖水翻涌,这湖畔的风也越来越大。
到了深夜,恐怕这温度会骤降。就这么个小火堆撑得住?
又是一声哀叹,肖舒月觉得今日他叹息无奈的次数太多。虽然曾经的自己对野外求生并不陌生,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什么东西也没有让他怎么办?
以防万一,肖舒月趁着天还没完全黑,再次晃荡一圈回来,手中又多了许多干树枝,加大了自己火堆的面积。然后将红发少年之前被自己撕碎的衣服一块块捡起,放在火堆旁烘干后铺几块在地上。
就这鬼地方,凭这么几块破布过一夜,绝对会病着!
想到什么,肖舒月又瞧了眼那少年,认命般的把他拖到碎布上,自个脱去身上的藤条,毫不顾忌的一把抱住他的腰,整个人都窝在少年的胸口,再将甚于的碎布盖到两人身上,最上面用藤条压住。
睡觉睡觉,现在除了休息保存体力也没别的事可干。虽然没衣物被子遮体避寒,好在还有个身子可以相护取暖,希望能撑得过去……
夜幕降临,星稀月淡,在这幽冷的湖畔,只有“哗啦啦”的流水击打声、“呜呜”的风过声以及“刺啦刺啦”的火烧声在静寂的夜色中不住回响。某个小身子一抖,越发的向着某热源处拱了拱,四肢如树袋熊般紧紧抱着身旁的人,眉间微皱睡得似乎不太安稳,殷桃小嘴是抿啊抿的,突然张开,舌尖无意识的探出那么一舔,感受到某带有弹性的滑嫩敢,毫不犹豫对着哪里就是一咬。
好香,有肉吃——
一直昏迷的少年浓密的睫毛微颤,忽的睁开双眼,双瞳血红,如炙热的浆液暗沉汹涌,褶褶生辉,红得耀眼夺目仿佛能令人心神烧灼,却同时一股强烈的寒气从眸中射出,周身本就不热的温度顿时又降了几分。
“嗯……”肖舒月不适的呢喃一声,自己的小身子不由自主的又贴得紧了些,心情不爽小嘴上咬合的力度更是加大了几分。
红衣少年一个低头,某小家伙的身影便清晰的印入他的眼中,光溜溜的身子紧抱着自己,那张小嘴更是大胆的咬着自己腰间的一块肉。再看四周,身上盖的分明就是他的衣物,只不过已经被撕裂的不像样子,而旁边除了个隐隐将熄灭的火堆便无其他。
他怎么会在这?
脑袋隐隐作痛,迷茫、悲痛、愤怒、冷意……几十种情绪接连在眸中闪现胶着,然只眨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沉埋眼底,眸色流转,冷然深沉哪里还瞧得出半点异样。只有在低头看着自个身上多出的某小只时,似是想到什么,眸中多了丝柔意。
指尖轻弹,一束红光射入那黯然冒烟的枝干中,“噌”得一下再次燃起,比之前更加的猛烈灼热。夜很静,一火堆旁躺着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好似什么也没发生。
而另一边,在花直树将肖舒月失踪告知黑山后,人如其名,黑山的脸整个黑了。
“你——”
狠狠瞪了眼面前的花直树,黑山没心情也没时间教训这个老出幺蛾子的小子,当即集齐所有人命令道。
“花子康,你带五十人去啊树刚刚说的地方地毯式搜寻。其他人十人一组跟我沿路去瀑布下方查探。至于你……”
黑山看着花直树此刻是没半点好脸色,他以前怎么还会觉得这小子是个可造之才?现在是恨不得他从没在自己的面前出现过。
“自己下山去三公子的惜云院将事情好好跟三公子说清楚!”人才不过在他这待了两天不到就出事,可没这脸去三公子那!
“哦。”花直树也知情况紧急,没想太多,立马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下山。
云雾山脚,惜云院。花无痕像往日一样在自己的房内打坐修炼,只是又不同于往日,没几个时辰总会不由自主的睁眼看向门外,除了曾经和某人有约的那些日子,第一次他竟然无法真正的静心修炼,只因为那意外出现在自己生活中的小家伙。
不知道那丫头在黑山那怎么样,是否受得了黑山的训练力度?或者说原本的傲气已经被磨得差不多了?要知道那帮小家伙也都不是好惹的,一个个的傲气可不比他弱!
想着想着,没想到自己的院中就跑进来一人,虽不是他惦念的丫头,也是黑山所带着的小子。
“什么事?”若没记错,这小子也是黑山难得喜欢的几个小家伙之一。
“三……三公子!”
花直树跑的急,见到自己要找的人,又是自己一直崇拜的对象,紧绷得自己的站姿都有些不正常,差点不知怎么开口。
“舒……舒月他……”
“他怎么了?”花无痕眉间微皱,也察觉出不对。随手那件外衣披上,三两步从房内走出。
“舒月他……他不见了!”
花直树从不知三公子的气势可以这么强劲,压得他大喘了几口气才把话说出。眸中对他的崇拜又升了几分。
“他说想沐浴,我……”
话还没完,听到自己挂念的小人儿失踪的消息,花无痕哪还等得下去。眸色微凝,身影一闪,当即冲上了山。
“三……三公子?”
花直树只觉得面前一阵风过,面前就没了花无痕的人影,瞧着云雾山那一道影子如箭般一窜而上,还没停下多久的他立马抬脚紧跟而上。
“等……等等我——”
从云雾山脚到半山腰,原本马不停蹄至少需要大半天时间的路程,硬生生被花无痕给压榨在一个时辰内便到。穿过山洞,训练场上已经空无一人。并未停顿,见到无人直接冲出在云雾山内漫无目的的开始搜寻。
“肖——舒——月——,肖——舒——月——”
“三叔?”在瀑布边寻找的花子康闻声回头,正巧碰上。
“舒月到底是怎么失踪的?”总算找到一人的花无痕赶紧询问。
花子康指了指前方道:“啊树说是在瀑布断崖那消失的,好像是要沐浴。”
“瀑布断崖?”
花无痕闻言一惊,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向着花子康所指的方向快速向前,来到那瀑布中断旁,眸中的凝重越浓。
“果然是这!”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是花无痕的视线还是不由的向瀑布下方望去。那一望无底的崖底看得他的心“突突”直跳。
若是摔下去……别说是那丫头,就是他都可能生机渺茫!
“三叔,你该不会认为舒月摔下去了吧?”
花子康在后也跟着花无痕的视线往下望,不过想到肖舒月的伸手,总觉得不太可能。
“舒月那小子没那么笨,虽说没修炼过,可伸手不比聚气期的武师差多少。应该不会的。”
“正因为这样,就算遇到幻兽,他也不会无缘无故失踪。”
花无痕摇了摇头,转身向着瀑布下方而去。
以丫头的能力,在这会失踪,只有冲下瀑布这一个可能……希望她没事……若没记错,这瀑布下的水潭……
越想越不对劲,花无痕的速度又加快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