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理你了!”晓妍丢开我,跑过去了。
“哈哈——”我们大笑。
“小姐、管家,老爷来了。”
“啊!”我从椅子上跳起来。
无暇顾及前院的风景,跟着管家一路疾走,终于来到前院正堂。刚到门口我就感觉到了一屋子压抑的人气,略微抬头便看到了坐在正中间的老爷,我的——爹。吔!这个男人不一般,约摸四十五六的样子,身体瘦长而精悍,随着常服,却浑身上下散发出逼人的威严。根据晓妍的教导,我走入正堂,欲行跪礼,却被一双漂亮的手接住。
“蝶儿,快起来。你身体还没有好!”
“跪下!”一个不大却是威严的声音,不知是出于害怕还是其他的,我条件反射的跪下去了。
“老爷——蝶儿她……”我猜这就是我的二娘,殷素素,可我不敢看她,她丈夫,也就是我老爹正在起头上呢?屋子里静得让我感觉呼吸都困难了。这哪儿跟哪儿啊?我这个“爹”跟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跪下”,胸口突然疼起来,我这是造的哪门子孽呀!来到这个鬼地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还碰到这副风刮就要倒的身体。
妈妈呀!我委屈啊!我想你们了,胸口越来越疼,终于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我睁开眼,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电脑,熟悉的风铃。我回家了。
谁在阳台?赵公明!
“赵公明——”我把力气化成满腔怒吼。
“我说小娃娃,我的耳朵。多少年没有人跟我这么大声说话了,我耳朵没问题,别那么大声。”
“说,你到底想怎么样?还要耍我到什么时候?”太多的问题,我却不知从何问起。
“小娃娃,冷静冷静,淡定淡定。别激动,有话好好说,有事好商量。你还是第一个敢对我财神爷大呼小叫的人呢?你不怕我断你财路?”还是一副死皮赖脸的样子。
“赵公明,废话少说,我要回家,别把我绑在那个病怏怏的林黛玉身上。在那样我都可以去选红楼梦中人了。”
“丫头真幽默!这次我来就是想告诉你,你回不来了。你要做好这个准备,那个——小娃娃你不要砸我呀,虽然我是神仙,但是用书砸还是很疼的,还有你要爱惜书啊!啊——”
我似乎突然有点明白了,事情绝非是赵公明说的天帝一时兴起逗我玩儿那么简单,个中必有曲折。既然赵公明不说,或者是我还没有知道的必要,或者又真是天机不可泄露。好吧!如果上天真的决定我来面对我不愿意面对的世界我也接受,至少我还有十九年的快乐可以回忆。
“赵——不,财神爷,我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见我突然不闹了,安静的看着他,他也收起了平时的老顽童样子,点点头。
“好的,我知道了。”我起身环视着我的屋子,我想带走一切,可什么也带不走。还有爸爸妈妈,姐姐他们,他们看见我不见了会怎样?我不知道,也不敢想。思念如潮水般袭来,我号啕大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我站起来,走向赵公明,其实他是个好人。总是用顽童的言行来感染我,带给我快乐。
“谢谢你,顽童财神。”我想给他一个灿烂的微笑,但是我知道可能是世上最难看的笑容。“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
“孩子,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
我感到胸口凉凉的,好多了,我感到有人轻轻拍着我的肩,还有双小手握住我的手,谁?我费力的睁开眼。原来天已经黑了,不知不觉中,我又睡了那么久。
“娘——”又是这个女人,殷素素。这是一张温和的脸,说不上多么的年轻貌美,但是却是刚刚好,有母亲的祥和,也有女子的清秀,只是有些许的哀愁,却也掩饰得很好。
“唉!我,我,醒了就好,大夫说你醒了就好了,我告诉老爷。”我被这个女子感动了,晓妍是在这个世界里第一个对我好的人,她是第二个让我感到温暖的人,可她,更像是母亲。
“娘,你别走。我拉住她,谢谢你,让你担心了。”我是真的有些内疚了,这个不过三十出头的女人,她的故事里已经有太多的无奈,我又何苦为她添上一笔。
“蝶儿,好孩子,别说傻话,你醒了就好。”这个善良的女人哭了,我心里也酸酸的,“我不走,你好好躺着,我让人给你端碗鸡汤来,饿了吧?”
我忍住泪水,点点头。
“蝶儿,你也别怪你爹,他也是担心你。到底是父女,哪有隔夜仇的。”
“知道了,娘,让你担心了,对不起!”我顺势做起来,看见床边有一对小瓷娃娃,便是我的一双弟弟妹妹了。
“看我,这都忘了。来,晟儿和筱筱,非要等你醒来,我这就叫他们回去,别扰你休息。”是了,是这个妹妹握着我的手了。
“娘——”我们三人异口同声的叫到,两个孩子是反抗娘,他们可没有打扰我,我是劝导娘,我才喜欢这对虎头虎脑眉清目秀的小弟妹呢?活脱脱的招财宝妹。
“娘什么?还不快叫姐姐。”慈祥的母亲,想来多亏了这个母亲,要不这对瓷娃娃早被我那关公老爹吓傻了。
“姐姐!”双双扑到我床前。果然是双胞胎啊!真漂亮。不过我有个问题,谁大谁小呢?这个问题我怎么以前没有问过。完了。
“告诉姐姐,你么吃饭了没有?饿不饿?姐姐这段日子叫张婶做了好多小吃,都让晓妍收起来了,等会儿你们去叫她拿。不过得看你们两个乖不乖了。”开玩笑,上大学的时候我在一家幼儿园打过工,对付小孩子,还不是我的强项?
“我们吃过了。姐姐,你还疼不疼。我帮你哈哈,每次我摔了,娘都给我哈哈,我就不疼了。”这个小儿,真是可心。
“筱筱,你以为姐姐像你啊,才不会像你哭鼻子呢?”这个晟儿,一副男子汉的样子,看来他是哥哥了。
“你还说我,你不是也哭了。那天——”妹妹也不示弱。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吵了,打扰姐姐休息了。”娘给我端来了一碗汤,“来,蝶儿,先喝了这碗汤。”
我接过来,却不是鸡汤,也不是我平时我喝的药。这是什么?我抬眼看向她,她只是微笑的示意我喝下去。直觉告诉我,她不会骗我,果然,喝过之后感觉好多了,似乎之前郁结在胸口的气顺了一些,呼吸起来也更容易些。我这个娘不简单,她却似乎没有感觉到我的疑问,只是一味温和的看着我。
“夫人、小姐,老爷来了。”
我的这个小母亲脸上的笑容似乎有一瞬间隐去了,居然有些许的害羞。一双弟妹也失去了刚才的天真,小大人似地赶紧起身站在床脚。我也赶忙做起来,怎么说这个严肃的父亲都不是好惹的。这次我是躲不过了,枪口就在前面,但是我必须去撞。
“爹”“老爷”
然后又是一阵安静,我还是不敢抬头看这个父亲。看过的电视剧教我,这个时候我得挣扎起来给父亲行礼。
“蝶儿——”有了之前的经验,小母亲没敢阻止我,只是伸手扶我起来。
“不用起来了,躺着吧!大夫说你不宜走动。”一句话说得不愠不火的,我知道这下我是基本过关了,我就势靠在床头。
“爹,对不起,女儿知错了,请爹原谅!以后再也不会让爹和娘担心了,也不会让九泉之下的娘担心了。”我是真想我老妈了,眼泪有点儿忍不住了。这招是跟《乔家大院》里的乔致庸的夫人学的,对这样严肃的家长,就得找他的软肋,我娘就是这个严肃老爹的软肋。
“知道错就好了,你也读了那么多年书,仁义廉耻你应该明白的。我们秦家是大户人家,做事要得体,如果落人话柄你爹还怎么在朝堂上立足。我也不多说了,我知道蝶儿是个明白大体的人。”这个父亲就这样不痛不痒的说了一番话,还真是有些迷糊,这话是说给一个女儿听的吗?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怪我了。
“爹,对不起。”有台阶,赶紧下。
“好了,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歇息吧!”爹拍拍我的肩,这个父亲是爱女儿的,只是他不善于表达而已,一如我爸爸。
夜又静了,我却睡不着,可能是睡多了。想着这一天来的经历,一天很短,我却仿佛经历了前世今生,却什么都不愿意想,至少现在不想去想。突然有些口渴,我不想打扰已经累了一天的晓妍,这个丫头怕是早就吓坏了,自己抹黑起身倒水。
一道黑影从我窗口进来,什么人?
我双手紧紧握住杯子,什么都来不及做,只能屏住呼吸。黑影向我床头走去,我似乎听到他握剑的手轻轻的加重了力道,刺客?!心提到嗓子眼儿上,万一他发现我不在床上怎么办?我呼救肯定也是来不及了,怎么办?他要伸手掀开蚊帐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