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院子里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和姑娘的说话声,好像是争着去看什么热闹,我也没太留意。
“二公子为什么会拦着送葬的人?”
“真的是二公子,太好了,又可以见他了,他可好久没到宴月楼来了。”
两个丫头吵吵闹闹的声音刚过,二公子?我心里没来由的一惊。
门开了,是五儿,脸上也有难掩的兴奋,难不成她也想着那个二公子的,看来这个二公子是个人物呀!谁家美少年惹得这些风月场所的女子都这般旋抹红妆,踏破罗裙的。
“五儿,什么事那么吵?”说实话,我也有点好奇心了。
“姐姐,前院说是二公子拦住了送葬的队伍,她们都去看了,二公子可是好久都没来了。”
“二公子?谁家送葬的队伍?”有种不好的感觉。
“好像是,是什么公子的,是一个酒楼的老板,叫什么一笑楼,唉,姐姐,姐姐——”
是他,二哥,他拦住是福伯他们,不好,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可不能让他把这件事情闹大了,我必须去看看。
等我来到前院的时候,宴月楼的大门已经被莺莺燕燕们堵死了,我可没兴趣看她们脸上的兴奋,全是花痴,连二楼的窗口站满了人。我不敢挤到前面,站在人群堆里往街上看。
送葬的是福伯、福婶和朱掌柜,福伯福婶显得有些焦急,二哥站在路中间挡住了送葬的队伍,表情很决绝,他要干什么?双方似乎处于一种对峙当中。这可急死我了。
“这位公子,死者为大,入土方为安,请您行个方便,让我们过去!”朱大哥一脸商量的深情,难为他了。
“我没有为难各位的意思,你家公子身前和在下有交情。今日他不幸先走,兄弟我必须跟他亲自道别。”
“这位公子,岳儿早去,他在天有灵已知你心意,我们替他谢过你的厚意,请行个方便。”我看到了福伯脸上的悲伤,他是真切的为我的离开而悲伤吧!
“老人家,我无意为难各位,只是,当日我和岳弟有约,今日必要亲自兑现。”二哥语气里没有一点退让。
他是要亲自见到我的尸体才罢休,他发现了什么?人群里有些许的议论声,他们似乎都在奇怪二公子为何会做出此等事情。现场恐怕只有我知道答案,可我不能出面,怎么办?
“二公子,多谢你的厚意,小翠替先夫拜谢你!”小翠来了,这丫头,她不是小产在家休息吗?这——
“嫂夫人——”
“小翠,你怎么来了?你应该在家休息呀!”福婶赶紧过去扶住她,小翠有些憔悴,都是我害的,
“福婶,我没事。家夫早亡,我一时悲伤,无奈致胎儿夭折,未能为夫留下一男半女已是对不起家夫,对不起岳家。而今二公子因与先夫有约要亲见家夫,足见二公子厚意。而我却待在家里,不能为夫送行,岂不让人笑话,所以不顾礼节赶过来了。”小翠一席话说得有理有据,铿锵有力,说得我心里一阵泛酸,她这样不顾礼节赶过来,无非是要堵住二哥的查问。
“哪里,我——”二哥一时无以辩驳,是了,这里的风俗是分娩期的妇女不能参与红白喜事,小翠如此不顾一切出来全是为了我,真是难为她了。
“二公子,能否行方便,让家夫入土为安。”小翠的声音不大,却是不容商量。
“嫂夫人,在下只是——”
“岐屹——”人群散开,是小母亲,她也来了。
“您来了!”二哥对小母亲是尊敬的,可却并不亲热,想来这也是平时在家的气氛吧!
“这位嫂子,对不住了,我家岐屹行事鲁莽,我这里跟诸位道歉了。”小母亲一身素色,想来她是早就知道我二哥回来找事了,所以一早就跟过来了。
“夫人言重了,公子对先夫厚意,妾身感激还来不及呢!妾身谢过,还请大家行行方便,让我们过去,让先夫入土为安,早日安息。”
“那是自然,请!”小母亲让到一旁,可二哥还是站在路中间没动,“岐屹”小母亲轻轻叫了一下,二哥转过头看着小母亲,我看到他的脸上有坚毅、不甘,但是却在小母亲柔中带刚的眼神中败下阵来,他既不情愿的让开了一步,小翠弯身施礼谢过,带着送葬的队伍走了。
小母亲深深看了一眼二哥,也走了。人群也逐渐散去,可楼里的姑娘却似乎比之前更热闹了,几个大胆的姑娘甚至开始和二哥说话。二哥看着送葬的队伍,眼里是深得看不见底的东西,我有些心疼,到底是我让这个二哥不省心了。
我从人群里悄悄地撤出来,突然觉得有一道目光像剑一样的目光从身后射过来,我转过身去,却看到了一张清冷平静的脸,箫翎。她一身嫩绿,却不是之前所见那一身。她也是来凑热闹的吗?她那双幽深的眸子里有一丝的幽怨,还是我看错了。只一眼,我已走开。
正文兄妹相认
回到房间,重重的掩上房门,我靠在门上,已没有力气再走一步。这个时候我才感受到我狂乱的心跳,我是真的害怕了。二哥肯定是知道了一些什么,他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当街拦截送葬队伍。亏了小翠和小母亲适时出现,那么这么些日子家里是怎么过的?有人去闹吗?
二哥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还会做什么?
一切皆是因我而起,可我什么都不能做。
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我站直身子,离开门两步,尽量平了平气息。
门被轻轻推开,是五儿,看见我,有些不好意思。“姐姐,你回来了,我——”她是因为二哥而害羞吧!
“二公子走了?”
“没有,他去箫翎姑娘的院子了。”五儿的语气里有少许的失落,难不成这丫头情窦初开的对象是二哥,秦二公子?哎,这丫头怕是要落得一场空了。
二哥去了箫翎的院子?
“五儿,二公子经常来找箫翎姑娘吗?”
“是,二公子为了箫翎姑娘,还和张家少爷起了争执呢?”
是这样,原来箫翎就是坊间流传的那个引起二公子和张少爷争风吃醋的女子,难怪?可她怎么会?二哥!但愿不是真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个箫翎不简单。
“五儿,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下,你也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想。
再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时刻,有人给我盖了被子,是五儿吧!有点儿饿了,起身看见桌上有吃的,这个五儿还真是体贴。可惜这儿的东西不是我爱吃的那个味儿,要是现在能吃到一笑楼里的东西就好了。可惜——
这个时候应该是前院最热闹的时候吧!这里确是比较安静的,我听到了若有若无的箫声。
箫声?这箫声低缓却又有着慑人心神的力量,婉转、动听,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躲闪,是胆怯还是什么?在21世纪,我是中文专业的学生,一个每天游走在中国传统文化里的学生。不会做诗可会吟,不会吹箫可会听。由此想着,却不由自主的往箫声的方向走去。
今晚的月色很好,空气里还有一丝丝的凉风,这是一个适宜恋爱的季节,可我没有爱人。
箫声是从箫翎的院子里传出来的,我一路走去,只碰到几个进进出出忙着送东西的丫鬟,我尽量避着她们,其实没有必要。我这是做贼心虚吗?
转过回廊,绕过院门的照壁,好漂亮的院子。正对着门口的是一牌房子,大约四五间的样子,房子的二楼是阁楼。正房两旁是厢房,可厢房是平顶的,从阁楼可以到两边的屋顶上去,屋顶是花园形式,传说中的屋顶花园?果然是大腕儿啊,待遇就是不一样,所以说为什么一定要做当家花旦要做一姐一哥呢?
满院子的灯笼都点着,让这个原本有些幽静的院子有了不少的烟火气,不再那么冷清。这个箫翎就在右边的屋顶花园吹箫,没人还是一袭青衣,迎风而立,我都看得有些呆了。
一曲终了。
在这里呆久了不好,还是离开为妙。我转身,不料裙子挂到了树枝,这还真是个煞风景的事儿。我费了老大的劲儿拉扯着裙子,只听到“呲”的一声,我有些重心不稳向后摔去。完了——
软软的?我睁开眼,“啊——”我的第一反应是逃走。
我必须走,马上走,可那划破的裙子却总是绊住我,我干脆把裙子提起来,打算加快速度逃跑。
“站住——”这个声音的威慑力让我心跳似乎停止了一秒,我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随即我知道我犯下了一个错误,我不能一错再错,我拔腿再跑。
我只感觉一阵风来,随即我就失去了重力,被人提起来了,我会飞了,传说中不受地心引力影响的轻功?我承认我是被吓住了,坐飞机还怕强气流呢,何况现在是人力。可我不敢说话,我知道我已经惹火了这个天老大他老二的秦家二公子,我的亲二哥。不过我不怕他,他还能吃了我?打死都不承认我是他妹妹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