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绕过池塘旁边的假山,旁边是一个凉亭,凉亭里有一个在练功。好功夫,好剑法。虽然我一度怀疑金庸先生笔下的所谓剑气轻工之说,可我也不得不承认,在这里我能感到舞剑之人剑下的阵阵寒气,或者说是杀气。
二哥?
他的剑法如此高超,却为何带着那么强烈的怨气?杀气!
之间他一个燕子翻身,我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就站在我面前了,额头上还有像雾一样的热气在冒,却没有见他脸上有汗。用行家的话说的话,这是不是算好内力的表现。
“二哥——”
“怎么穿那么少?”他微微皱眉,很快我的身上就多了一件衣服。
我们在凉亭里坐下,我起身给二哥倒了一杯热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
我没有说话是我不知道从哪里说起。
“蝶儿,你昨天告诉二哥,你的孩子是陆延的?”
我从二哥的眼里看到的是怜惜,却也带着不容质疑的威严,容不得我撒谎,我赶紧点点头,下意识地低下头去。
“你恨他还是爱他?”二哥的声音有些提高。
“是!爱他!”我抬头看向他的眼睛,无比坚定的语气告诉他。
“他已经死了?!”二哥的语气里有求证的语气似乎又是在自言自语。
“是,和我的孩子一起离开了。”我看着二哥,任由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儿。唯有面对他,我的亲人,我才能这样无所掩藏,无所顾忌。
二哥站起来,背对着我,似乎在看向远方,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二哥转过身来,坐到我的对面。“蝶儿,虽然他是受人摆布,可是若我早知他是害你轻生之人,我定早将他碎尸万段。而今,你却爱上了他,可他已离开,也就罢了。只是雪临门这一笔账,二哥定会一并清算。可是,蝶儿,你答应二哥,离开宴月楼好吗?”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的杀气是因我而生,我拿什么报答你,我的亲人。若他知道我本不是秦凌蝶,若他知道秦凌蝶与他同母不同父,他还会这样爱我,这样护着我吗?我不敢想,也不愿去想。
“我不能离开宴月楼,目前我掌握的唯一线索在宴月楼,我不能放弃。陆延已死,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则是找到杀害他,杀害,杀害我孩子的凶手。即使最初我是无意被牵连到逍遥门和雪临门之间的人,而今我也脱不了关系了。再则,我离开前,小母亲,娘把逍遥门大弟子的信物给了我,于此,我也应该为逍遥门做一些事情,虽然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程度。”
“逍遥门?陆延本来是逍遥门的掌门,你是逍遥门的大弟子?”二哥有些惊讶。
“是。于公于私,我责无旁贷,何况我也想知道那个及了解逍遥门又了解我,还能控制雪临门的人到底是谁?他毁了我的一生,我要找到他。”有一个人在我的心里一闪而过,让我全身一阵寒意,可我不敢相信会是这个人,一定是我多想了,一定不是他。
“那你打算怎么办?”
“留在宴月楼,寻找机会,查出真相。”除非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不能留在宴月楼,那是什么地方,你不能留在那里,我不会让你留在那里的。”二哥生气了。
“可是,二哥,我又能怎么样呢?宴月楼是青楼,是烟花就地,是风月场所,是正经人家的女儿不该去的地方。我也想快快乐乐地做秦家的二小姐,做你的好妹妹,寻户好人家,嫁个好人。可我还能做到吗?回不去了,都回不去了!”
“你永远是秦家的女儿,永远是我的妹妹,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二哥的语气很霸道,可我听着心里特别温暖。
“二哥,你放心,我知道怎么保护自己,不会有事的。”
“你知道吗?宴月楼不是一般的青楼,它里面特别复杂,它是一个消息的集散地,是很多门派,甚至官府的重要据点。你不明白这些,你不知道,若你在里面走错一步,你会有很大的危险,我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在那里?”二哥的表情很严肃,我一直觉得宴月楼没有那么简单,没想到却是真的。可走到这一步,名节、生命,这些都是我要豁出去的东西了。
“正因为如此,我就更要去了,二哥你不也是因为这样才去的吗?”被我说中了,二哥一时也无从反驳。“你之所以背着争风吃醋的名头,也是为了接近箫翎,接近她身后的组织不是吗?”从二哥惊讶的表情里,我知道我说中了,可我也说得太多了。
“蝶儿,你变了。”
果然,他的这句话出来才是让我无从招架,我怎么能骗过他?
“生与死的边缘走了那么多遭,即使我想做一个无忧无虑的秦府大小姐,那些人会允许吗?”我说的是谎话,也是一句实话,这话足以让二哥相信我是因何而变的。
“既然你执意如此,二哥也没办法了。从小到大,虽然你身子骨弱,行事也温婉,可却是个固执倔强的丫头,我们都拿你没办法。可是你要答应二哥,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嗯!”他说得我心里特别温暖,很感动。
“李妈妈给你找丫头了吗?”
“有,五儿。”
“我知道了,你放心,我会派人保护你的。你记着,箫翎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你轻易不要招惹她。雪临门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的。”
“二哥——”
“怎么了?有什么话就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在宴月楼的事,不要告诉其他人,包括小,娘。”我不想让他们担心,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所做的事,为官宦的秦家是不允许有一个在青楼的女儿的。
“我知道,对了,卿之去了边城,他还不知道你,一笑楼掌柜去世的消息,等他回来还不知道会怎么闹呢?这几天就该回来了。”
“卿之?”谁呀?
“张家表哥呀!你忘了?”
他?我的天,我怎么忘记了我的这个冒失青梅竹马表哥,亏是离开了一段日子,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闹呢?真是个麻烦人物,可他还真是嘴巴严实,没把我的事告诉其他人,包括二哥。
“二哥,他只知道岳卓就是我,可他不知道我怀孕,也不知道我和陆延的事。他回来肯定会去府上,肯定会找小翠他们,这可怎么好?”真是,怎么处理这个问题表哥?
“蝶儿你别急,岳府那边我过去处理,卿之的事也由我来处理。现在我先送你回去,省得他们多疑,你跟我出来,他们不会有疑心的。”
我的天,堂堂兄妹成了什么样的关系?
一路上,我把福伯他们的情况,把一笑楼的情况全部告诉了二哥。以后一笑楼的情况由他跟小翠说,小翠具体出面处理,为了让小翠他们信任二哥,我把我贴身的玉佩给了他,并且给小翠他们写了一封信。
而我,只能隐形,不能出面。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二哥带我来的地方是他的私有财产,一个连秦家人都不知道的所在,跟陆延的小木屋一样。
小木屋?
马车骤停,这不是大街上吗?怎么回事?
“二少爷,大少爷和少奶奶在前面。”赶车人在说话。
大哥?大嫂?
正文全力以赴
赶车人的话音刚落,我似乎就听到了我的心跳声。我的天,这个大哥我是没有见过,但我却从内心里感受得到他是一个号相处的人。可这个大嫂我就不好说了,别说晓妍之前对她的描述了,那次她突然出现在一笑楼也足以说明她的跋扈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什么?重要的是我怎样才能避免眼前的这场正面交锋。
我只有求助于二哥了。
“蝶儿,你躺下,脸朝里面,不要出声。”
我赶紧躺下,一股酒香传来,二哥就出去了。
“大哥,大嫂——”二哥那玩世不恭的声音又起。
“岐屹,这马车?怎么回事?”一个沉静的声音,略带点粗犷,大哥?我真的想看看他长得怎么样?
“这还用说吗?又是谁家姑娘在里面吧?怎么着,什么时候领回去让大家伙见见?今天既然遇上了,正好看看。”一个尖利的女生,大嫂!
真不是个省事的角色,还要看我?我——我现在可不能让她看见,可是,我已经听到了她脚上似乎的铃铛声。
“大嫂,可别!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入大嫂你的法眼呢是吧?岐屹还得劳驾大嫂,给我寻一户好人家的女儿,也了却我这日日的孤枕之苦啊!”又是二哥那浪荡公子似的声音,我要真看见他这副样子我估计都想去给他两巴掌,太猥琐了。我估计那个大嫂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
“岐屹!又喝酒了?”大哥。
“没喝!我,我怎么会喝酒呢?不是酒,是——”二哥在装酒疯,这本来是出好戏。
“够了!大庭广众,成何体统?赶快回家!”大哥的声音不大,却让我心里一颤,他是晓妍口中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