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女子见秋晨那冷酷的面孔,似乎想与他对话而又不敢接近。一同走了许久才开口说道:“多谢这位大侠相救。”那细细的语调略显敬畏。
“我不是什么大侠,我叫凌秋晨。”即使在这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他也谨慎的换了姓氏。
“我叫韩似菲。”
秋晨点了点头,但并没有说什么话。或许他久居山林,少与外界接触,本身就不善于言辞,又许这是他头一次接触到年龄相仿,而且有着闭月羞花之貌的年轻女子,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韩似菲道:“我家就是前面那个屋子。”
秋晨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这带荒漠,仅此你一家而已?”
韩似菲微微颔首。
“我刚才路过于此,叫了几下门,无人应答,你的家人也出去了吗?”
韩似菲显得有些伤心,沉沉地回答道:“只有我一人。”
“什么?”秋晨似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他不理解,一个年轻女子在这少有人来的荒漠该怎样生活。
“我自己住在这里已有三年了,我父亲是在三年前去世的。”
或许真如卢千恨所说,世界上痛苦的人,不光只有秋晨一个。没想到秋晨前来大漠,相识的第一个人就有那不幸的命运,似乎与他同命相连。
两人此刻已进了屋内,屋内很是宽敞明亮,木具打造的条纹精巧。倘若不是能工巧匠独具匠心打造的话,恐怕不会有那么好的效果。秋晨顿时愣住了。
“怎么了?”
“啊,室内的布置摆设以及桌椅的打造为何如此精妙?”
“这都是家父做的,他曾经是位铸刀师,是因为得罪了官场中人才隐居于此。不料三年前竟……”说着说着,韩似菲不由得流出泪来。
秋晨深知这份苦闷,但却不会哄女孩子。他只能心中暗暗自责道:“哎呀,都怪我不好,现在该……”
秋晨先把韩似菲扶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又倒了杯水。韩似菲并没有喝。过了一会儿,她拭了拭泪,看看那呆呆的却又心事重重的秋晨,好象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韩似菲觉得气氛尴尬了些,于是低声地说道:“刚才真不好意思呀,一提起爹来,我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秋晨道:“没关系,我能理解。”
韩似菲微微颔首,又对秋晨道:“凌大哥。”
“恩?”秋晨对这个称呼显得很诧异。
韩似菲似乎明白了什么,定了定神,道:“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这么称呼你么?你可以叫我似菲的。”
“好呀!”
“你为什么一人前往大漠,莫非有什么事要办?外面的那匹马是你的吗?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你一定走了很远才到这儿的吧。”
秋晨看到韩似菲略带微笑,觉得她的心情应该平静多了。
“我是来拜祭一个人的。”
韩似菲有些疑惑,问道:“除了我爹之外,又有什么人会葬于着荒园大漠之中呢?”
秋晨刚才听铸刀师与朝廷追杀,差不多已经晓得,江湖传闻的刀房总兵可能就是眼前这位女子的父亲。他只不过刚才见韩似菲如此伤心,没再深问下去。何况秋晨所找的人姓卢,而韩似菲的父亲应姓韩。秋晨很肯定他所要找的那个卢霄和那人想必是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虽然劳累了一番,但想到可以自己亲手为双亲报仇,依然觉得此次前来是值得的。
但秋晨还是回答道:“我拜祭的人也是与铸刀铸剑有关系的,他也是朝廷中人。”说到此,秋晨停顿了一下。
“莫非那人是我爹?”
“只不过那人不姓韩。”
韩似菲长叹一口。但她对秋晨所祭拜的那个人很好奇。如果一个人死后葬于大漠,的确要经历不少的故事。所以韩似菲问道:“那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一提到这,秋晨那眼中的仇恨又加重了,韩似菲见后慢慢地低下了头,她不敢去对视那冷煞的双眼。
“是家父的一个朋友。”
秋晨深沉的回答,沉的冷漠,沉的可怕。
虽说秋晨刚才救了她,可两人并不了解,反而是很陌生的。韩似菲真的很想了解秋晨。因为每一个人,在那一份不知名的冷漠之后,都是有原因的。
但韩似菲还是没有勇气再深问下去,只是随口安慰道:“你也别太难过。”
“对了,我爹生前留了上等的两坛好酒,不如我去拿给你。”
“自从我踏入大漠以来,滴水未沾。今日若能饮得佳酿,也算我幸运了。”
说完,韩似菲连忙跑到厨房,拿出了那已经落上厚厚一层灰的两坛美酒。韩似菲很小心地将酒坛擦拭干净,又端上了几盘菜。
狄凤来酒家在江湖人眼中,就如同自己的家,整日持刀拿剑的人络绎不绝。
黄昏之时,吃饭的人更是多。
卢千恨也踏入了这家酒馆。
“看他手中的那把剑。”
一些无名剑士注意到他手中的佩剑。
“看来他一定是个高手。”
“他就是江湖人称第一铁匠——卢千恨吧。”
“他向来是神出鬼没,行踪诡异。今天怎么会有如此雅兴来这家小酒馆。”
宁乘风,王尘,许长海,何游漫这四人恰好也在狄凤来客栈中,谈笑之间,听到了那几个江湖剑士的交谈。宁乘风的表情一下子从刚才举杯懒散的样子变的愀然起来,目光一下子就对准了卢千恨,打量了他一番。那柄放在桌上的剑又吸引了宁乘风的眼睛。
何游漫道:“没错,他就是江湖人送第一铁匠的卢千恨。”
宁乘风双唇紧闭,很不自然地笑了笑,对那三位道:“素闻卢千恨铸剑是鬼斧神工,今日,我真想交他这个朋友。”
卢千恨此刻在环视着这家酒馆,因为他很少来酒馆,所以他每到一家酒馆,都会看一看周围的环境布置以及有什么样的人,这已成了他的习惯。
目光一下子落到了宁乘风的身上,两人猛的目光相对,似乎是前生注定的缘分,都觉得对方有着那似曾相识之感。
宁乘风把酒杯举向了卢千恨,很畅快地说道:“想必阁下就是近来江湖传的沸沸扬扬的第一铁匠——卢千恨。”
卢千恨也豪爽地举起杯子,道:“在下正是卢千恨,第一铁匠只不过是江湖人士对我的浮夸罢了。”
“哈哈。”宁乘风连笑两声,道:“真是闻名不如相见。卢兄真是一表人才,真可谓是人中之龙呀!在下宁乘风。”
卢千恨道:“近些年,月灵山庄已成为江湖贤士聚集的地方,今日有幸见到庄主,才是我卢某的福分。”
“见阁下桌上的剑如此精致,可否借在下一观?”
“既然宁庄主知道江湖上有个叫卢千恨的,可曾听闻他的佩剑从不借人观赏。”
“那我执意要看呢?”
卢千恨很自然地笑道:“那就要看你宁庄主有没有这本事了。”
说着,宁乘风起身而跃,直奔卢千恨而来。卢千恨拍案而起,躲过了宁乘风那出其不意的一剑。
卢千恨喝道:“想不到堂堂月灵山庄庄主也会趁人不备。”
“少废话。”
“仅此切磋一下而已,又何必认真。”
“只想借你佩剑而已,又何必抠门。”
说着,两人从室内跨到了街道上,宁乘风见遇到了如此强的对手,使出了月灵六式。
第一式,一剑双雕,一把剑飞快的在卢千恨面前闪动。只可惜,剑之快,远不及秋晨的剑快,卢千恨连秋晨都不怕,这一招自然是对付不了他的。
第二式,翻云覆雨,宁乘风像烧开的沸水一样,在空中不停地翻动。对于这种顾弄玄虚,卢千恨已是司空见惯,卢千恨一招“春风化雨”对付这一“翻云覆雨”真是绰绰有余。
第三式,剑有玄机,对于一位对剑有着那高深研究的卢千恨来讲,剑上的玄机怎么又能逃得了他的慧眼呢,在隐秘的玄机也抵不过卢千恨那如风的剑法高明。
第四式,一夫当关,这一式注重防守。由于卢千恨刚才打出了气势。此刻,他直剑攻击,宁乘风连番退步。这时,卢千恨大笑几声,如胜券在握。但宁乘风也似乎很有把握,对那把剑甚是渴求。
此刻,两人都停了手,相向而立。卢千恨面带笑容。宁乘风显得不自然,有些恼火,但他还是强压了回去,直视着卢千恨手中的那把剑。
“真不明白,我们刚刚相识,为何要如此大动干戈。”
“只是因为你手中的剑,才想与你相识的。”
“既然你如此强人所难,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说着,卢千恨的剑若飞拳,向宁乘风的咽喉刺去,宁乘风使出了月灵五式,两面夹击。他跳到卢千恨的后面,卢千恨再次转身,宁乘风又跳了回去,他立忙将剑向卢千恨身后刺去。卢千恨快速回身,毫不留情的用剑向宁乘风的剑劈去。卢千恨的剑顿时现出耀眼的剑芒,想必他已使出全身的内力。
“啪”的一声,宁乘风的剑折在了地上。他将剑一下子架在了宁乘风的肩上,道:‘你的月灵六式还未使呀。”
宁乘风笑了笑,漫不经心地道:“呵呵,那倒未必。”说着,手快速的从腰中掏出了一个飞彪,飞出,正中卢千恨的腹上,一阵剧烈的疼痛,叫卢千恨立刻流出汗来,面霎时被苍白而取代。
“好卑鄙,没想到江湖正道也用如此卑鄙的手段。”
卢千恨强忍着痛说出了心中对宁乘风的讽刺,有气无力的。腹上的血浸湿了布衣,手握的剑伴着“铛”的一声脆耳的声音就滑落下来。自己站也站不稳了,像没有骨头支撑着自己一样。王尘等人这时立即上前扶住了卢千恨。
宁乘风拾起了那把剑,从上至下仔细地审视了一遍。略带微笑看着卢千恨道:“这世上,没有我宁乘风得不到的东西。”
卢千恨怒吼一番,但是伤势太重,他已经无力再喊了。随后,他们便把卢千恨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