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会严查的,慕容将军先起来,朕现在心里很乱,先退朝吧。”
“想不到那个张太傅如此卑鄙。”
边走卢霄边怒道。
慕容云此刻忧心重重,心里犹如烧开的热水一样,翻来覆去。
卢霄又问道:“今后该怎么办?”
“怎么办?”
“对,总该想个计策来对付他们吧。他们竟如此对你。”
“想必他们用此事是想革我官职,取我性命。”
“慕容兄,你屡获战功。我想皇上不会因张老贼几句话而枉杀忠良的。”
“刚才皇上明显站在他们一边。”
“难道他们早有阴谋?”
慕容云不语,只是点了点头。
刚刚退朝,皇帝又到后宫玩乐。
“张太傅到。”
太监的一声传报,令刚刚坐下的皇帝又要走出去了。
“太傅,有什么事吗?”
“此次萧将军征战,缴获了一把绝世好剑。特来献给陛下,供陛下开心。”
“剑呀,有什么稀奇的。”
“此剑据说是西方第一铸剑师所铸。其剑中含玉,玉中夹钢。坚硬无比,宁折不弯。绝对是世间稀世珍品。它的价值远远要超过宫内的古玩玉器。”
皇上听他那么一讲,不禁心动。
“快给朕瞧瞧。”
听后,张太傅暗自欣喜。赶忙递给了太监。皇帝接过宝剑,还未来得及看剑鞘上雕刻的花纹,就急忙拔出剑来。
外面的阳光透过窗户打在剑上,剑立刻发出柔和且略显紫色的光。剑在阳光之下,有玉的晶莹,有钢的坚韧。皇帝仔细端详,从剑尖到剑柄,以及剑鞘上的花纹雕工,无不看了个仔仔细细,边看边点着头。
皇帝这时赞叹道:“朕一向少观兵刃,真没想到天下间竟有如此的剑中佳品。”
“此剑据说是铸剑师花了两年的时间铸成。他采集了日光之中的紫光,又添加了玉的成分。此剑具有灵性,无论成为哪个君主的佩剑,都可以安家保国。”
“果真如此神奇?”
“当然,此次,此剑成了陛下的佩剑,今后我大宋定会国太民安!”
“说得好。”
张太傅把皇帝哄的是连欢加笑。皇帝不禁夸赞起了萧悟左,说他此战有功,更应多加赏赐。
慕容云独自回到了府邸,沮丧的很。口中喝道:“我大宋气数已尽。唉……”
水盈见慕容云神情恍恍,像喝醉酒一样,赶忙扶着他,准备带他去休息。慕容云一把推开了水盈。水盈茫然一惊,再看慕容云的表情,一脸凶神恶煞还强带有笑容。似哭非哭,似笑非笑。
“我一生为国为民,却让小人愚弄,皇帝猜忌。”
慕容云像似醉醺醺的,脱口而出。
水盈见慕容云的表情,心如刀绞。看他那恍惚的样子,自己心里更不是滋味。忍不住的大声说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到底是怎么了吗?”说完,仿佛是在眼中藏了好几天的泪水,一并迸出。
慕容云见水盈哭了出来,自己仿佛在睡梦中被惊醒一样,刚才所发生的事像似都忘了。现在在他眼前的仅有哭得如此伤心的妻子。然后,他缓缓的走上前去,紧紧地抱住了水盈,深情地说道:“我将来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你都要好好地抚养我们的晨儿。但要记住,千万不要让他涉足官场半步。”
像是一份拜托,像是一种告别。水盈知道此次上朝他一定被污吏所害,而且深知那些污吏想置他于死地。
生死有命,谁人不知?
顺其自然,又有谁能坦然?
丈夫的胸膛便是她的天堂,丈夫的一句话令她恻然心伤。但她并没有追问过多,包括刚才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她都没问。因为她知道丈夫的内心里有着那剪不断,理还乱的愁丝。她不想再给慕容云添加更多的愁丝。
中秋临近,大街上人潮人海,仿佛家中没有任何人,无论是老的,少的,健壮的,病残的都会出来,感受这团圆节之前那浓浓的气氛。
但慕容云一连几日都是一筹莫展的。因为在这段时间里,都没有通知他上朝。一位大将军竟没人通知他上朝,这到底意味着什么?难道他真的令人遗忘了么?更奇怪的是,连他最好的兄弟卢霄,自从上次一别,也未到慕容府半步,这到底是为何?慕容云现在只有见到秋晨的时候,才能勉强地笑一笑。笑的无奈,笑的苍凉。
秋晨还小,尚未能感触到慕容云在言行举止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许大人所能看到或感受到的愁与苦孩子永远不会体谅。因为每个孩子的心灵都是纯净天真,无忧无虑的。即使是大将军的儿子,从小受到很好的教育,文化的熏陶也是如此的。孩子本应是快乐的,那么慕容云此次所预料到的不幸,能否给他造成影响呢?
一墙之隔的两个世界:
墙外都是沉醉于节日来临的气氛之中。
墙内的将军却是如此的忧愁无奈。
他在外为人民谋得安乐的生活,自己却饱经着风霜,这是对他的不公平。
的确,现实世界中又会有什么事是那么公平呢?
农历八月十四。
天灰蒙蒙的。大部分的星星都已退了,只有那少数的几点星斗还在那似亮非亮的天空中悬挂。
苍茫中一片沉寂,广阔里布满哀伤。
似乎在慕容府中看天上的一切要比在外面所看到的要暗,要低沉的多。
一墙之隔,天的颜色都已变了。
“铛铛……”传来了敲门声。慕容云疑惑,自语:“这天还没亮,会是谁敲门呀?”
“刀房总兵卢大人到。”家丁传来通报。
“卢霄老弟。”慕容云猛然一惊:“这么早,莫非出了什么事?”
水盈脸上也不知挂满了是忧还是喜的神色。
秋晨未睡,因为今早启明星消失之际正是他五年前出生之时,所以秋晨一夜兴奋,没怎么睡觉。
秋晨听到家丁的通报,喜出望外,道:“是不是卢叔叔来给我过生日。”
听完秋晨的话,慕容云的脸上退了好几重疑虑。秋晨那纯净的眼睛在上下打着转,幸福的表情洋溢在脸上,笑容可掬正如他出生一样。
水盈看了看慕容云,道:“可能真是这样。”
慕容云听后点了点头。
待了一会儿,卢霄进来了。慕容云大吃一惊,水盈也有着同他相同的表情。因为他们看到卢霄并不是一个人来,而是面色苍白,带来了好多兵。更不可思议的是,萧悟左紧随其后。
秋晨见卢霄带这么多人,连声道:“卢叔叔,你带来好多的人,他们都是谁呀?”
只有这无忧无虑的孩子才能问出这样的问题。
慕容云与卢霄对视良久,什么话都没有说,似乎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但实则不然,他们谁都不知对方想说什么,又要做什么,他们之间仅有诧异。
“呵呵,时间到了。总兵大人快宣读圣旨吧!”
卢霄转头看了看萧悟左,那种眼神,足可以将一个存有人性的人杀掉。但萧悟左似乎毫无知觉,仅仅是微微一笑,仿佛在催促他快念圣旨,否则自己该无法交代了。
卢霄好象不敢正视慕容家任何人,他将圣旨拿得很高,遮住了脸。
此刻,慕容家上下的人都跪了下来,等待着这凶多吉少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慕容将军谋害忠良,蓄谋造反。即刻查封慕容府,诛灭九族。钦此。”
“冤枉啊!!!”
家丁们顿时向后一顿。
天微亮,最后一颗星星忽然一闪,消失了。
萧悟左一剑拔出,刺向了水盈,水盈身上血滴四溅。最后还是极力地扑向刚好满五岁的秋晨,仿佛是在保护着他。
血溅到了秋晨的身上,更溅到了秋晨的心里。
秋晨的语音不再幼稚,他哭了。他这五年里从未哭过,但这一次他哭声震天。大喊道:“娘,娘……”秋晨怒目着那些残无人道的官兵们,也包括卢霄。
呼声连天,哭声震地。所有家丁都死于萧悟左所带官兵刀下,慕容云极力反抗,但还是身负重伤,没有保护到妻子。
在妻子被萧悟左一剑刺来的那一刹那,慕容云一下拉住了她的手,深情地说道:“人算不如天算,如果我们都不能存活在这个世上,下辈子,我们还做夫妻。”听后,水盈点点头。她死的安详,嘴角微微一撇。
“只剩下慕容云和他的公子了。卢霄,该交给你了。”
萧悟左见慕容家一片狼藉,树上墙上全都挂满了血迹,他像已得天下一样的快乐。
慕容云挡在秋晨的身前,满眼怒火甚至要将整个世界烧掉。
“卢霄,怎么回事?”
卢霄此刻也正视着慕容云,那深沉的声音拉的好长:“官场之中就是这样。倘若今日我不杀你,也许你的下场将更惨。”
慕容秋晨此刻抽泣着,哀求卢霄道:“卢叔叔,不要杀爹爹。”
此刻,慕容云紧紧握住秋晨的手道:“你看,这就是官场,人心叵测的官场。今后不要相信任何人,任何的朋友。”
然后,慕容云又对卢霄道:“看在我们曾结拜过的份上,请饶晨儿一命。”
卢霄双唇紧闭,很不情愿的摇了摇头。
这时,卢霄将手中的追命剑一扔,抛到空中,然后抽出萧悟左腰上的剑,在追命剑的剑柄处狠狠地刻了一个“恨”字。
最后,他扔掉了萧悟左的剑,拿着那刻有“恨”字的追命剑一剑刺向了曾与他结拜的慕容云。将剑拔出,慕容云的血瞬时溅到了卢霄全身。卢霄此刻的手在剧烈地颤抖,面如纸色。慕容云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睁着眼睛,仿佛在怒视着这世间的一切,包括眼前这个生死之交的兄弟。
睁着眼睛,仿佛还不想这么早的离开这个世界,因为他还有尚未了的心愿,他还有一个五岁大的儿子。
“哈哈哈……”萧悟左脸上露出惊人的笑容,是疯笑,是奸笑,还是那毫无人性可言的冷笑。
“干得好,我一定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让你加官进爵。”
慕容秋晨见到躺在血泊之中的双亲,眼睛里应出的不再是昔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则是惊恐,无助,孤独,冷漠,仇恨……那种表情似乎只会在大人脸上看到,现在却在一个五岁大的孩子脸上显现的更加彻底。
当泪水流出的时候,却要冲灌出满脸坚强。
“还有一个,慕容云的儿子。”萧悟左刚才的狂笑又收了回去,严肃道:“杀了他,以除后患。”
说完,他又仰天大笑,道:“八月十五,我叫你们一家老小连带家丁在地下团聚。”
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近慕容秋晨。
秋晨怒视着这位自己曾叫他卢叔叔的人,耳朵里听着“嘭嘭……”那慢而有力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