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东方照亮了狄凤来客栈的上空。一切都处于刚初醒的状态。也许沉睡着的江湖,也被好多侠客的剑所刺痛,渐渐地也在苏醒。
昨夜,卢,夏两人是在狄凤来客栈居住的,但他们并不知道陆宗涛同那三个杀手也去过那里。
似乎两人也有着那心有灵犀的默契,两人同时推开了客房的门,卢千恨见夏横雪那深深的黑眼圈,知道夏横雪昨夜并没怎么入眠,关心地问道:“怎么,感觉怎样,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夏横雪淡然一笑,似乎想告诉卢千恨不用对自己太过的关心。
“我们一块下楼吃饭去吧。”
两人似乎起的都很早,狄凤来客栈今早还没有人为它开张。整个狄凤来客栈中,只有他们所在的桌上有酒菜。或许这样是最好不过了,因为他们俩此刻的心情都很杂乱,也许气氛的安静是对那混乱的情绪最好地安慰。
夏横雪突然问道:“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卢千恨用那说不出的眼神看着夏横雪,卢千恨似乎认为刚才那句话应该问她自己才对,因为卢千恨内心的打算很明确,反倒是夏横雪未来的路显得毫无头绪。但既然夏横雪都这样的问了,卢千恨于是回答:“我还要去救一个朋友。”
“到哪?”
“只可惜,我尚未打探到她的下落。”
“我可以随你一同去吗?”
“很危险的,你不害怕吗?”
“你答应过宁大哥,你会好好照顾我的,难道你还想要反悔吗?”
说完,夏横雪又对卢千恨淡然一笑。可能夏横雪经过一夜地左思右想已经想开了。人死不能复生,我们的确要看开命运同我们所做的一切游戏。
夏横雪将宁乘风临死时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得那么清楚。其中,叫夏横雪永生不能忘记的则是,宁乘风说自己的微笑是最美丽的。夏横雪此刻最想的就是做回真正的自己,没有心事的女侠,永存微笑的使者。她想叫自己不要再心伤,要露出同曾经一样的微笑,叫宁乘风在天堂可以时时看到,这样宁乘风才会死的安心,在天堂之中,有一份欣慰。
卢千恨见夏横雪一下子变的同从前一样,心中也算落下去了一块大石头。笑了笑说道:“那你和我一起,今后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选择在我身后。”
卢千恨深知要救出韩似菲免不了要同那三个杀手正面交锋,就怕夏横雪再看到那些人又冲动起来,无所顾忌了,所以卢千恨才说出那么一番话,是想暗示夏横雪再也不要冲动。
但夏横雪并不知道卢千恨是因何顾忌才说出那些话来,不过她知道,眼前的这位卢大侠所说的定是为自己好的,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卢千恨。卢千恨微笑,两人于是又吃起饭来。
哀伤往事,血流成江海。
一段深仇,自幼从心来。
追忆红尘,望中秋,谁欠下了多少血债?
“嘭”的一声,月灵山庄前的大香炉突然炸开了,一个一身黑衣,带着斗笠的人从那块空地走了出来。此刻,大地随之震颤,树上那还未有一丝枯萎迹象的树叶也过早地纷纷落下。
一阵猛烈的好似雪山之上的冽风刮向了这里,似乎在蹂躏着整个世界。风刮起了那个人斗笠前的那块黑纱,但那一瞬间,并没有看清他的真实面目。他向月灵山庄望去,熟悉的很,似乎又陌生的很。
迎着那纷纷向他卷来的沙砾,他一步一步地向月灵山庄走去,走得是那么的沉稳,走得也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在他的眼中,似乎江湖并不可怕。他苦练剑法五年,也许就是等待着这一天,能重在江湖中出现,主宰着整个的武林。
“哈哈……”他边走边大声笑着。
笑声之阴,正如他隐藏在斗笠之后。
笑声之沉,正如他内心的黑暗。
笑声之狂,正如他眼中的那份贪婪。
斗笠人走进了山庄,山庄在他的眼中一切如旧。但这里已是物是人非了,清冷的泛着丝丝的杀气,空荡地荡生着如雾般的沙尘,一个蜘蛛盘爬在一坐房檐之下,准备着织网,似乎这里真将没有人会再住下去了,那些无家可归的蜘蛛们才会匆匆地搬来,想到这里久居。
“四杀手。”
斗笠人呼唤声特别的大,可是并没有人回应,只有自己那空洞洞的回音在这里回旋着。月灵山庄到底发生什么事?宁乘风呢?……好多好多的事,他是不会知晓的。
眼看着那偌大的山庄竟然空无一人,他不知道这山庄只是一时的休克,还是永久的沉睡。不过这对于斗笠人来讲,都是一些无所谓的事情。他又大笑了笑,道:“这是不是老天叫我重新光复月灵山庄,夺取天下?”
那狂妄的声音似乎惊醒了一直在这里沉睡的那个人,一头的银发,正是与秋晨有过数面之缘的老者。
“哈哈,想不到多年不见,你的头发变的全白了。”
老者苦笑叹息,道:“也真没想到,你又重出江湖了。”
“你害怕了吗?”
老者道:“我只怕你又要祸害苍生了。”
两人似乎很熟的样子,又好象都很了解对方。但从两人面面相觑的表情来看,两人似乎都在揣摩着对方的心思。也许正因为他们,才铸成了月灵山庄在江湖中的神秘。
“你不是会算吗,为何没算得出我今日出关?”
“倘若我真未算出,我今日为何要来此恭候?”
斗笠人冷笑几声,道:“噢,没想到你真是个神算仙人。好仙绝,那你说来听听,未来江湖又有怎么样地变动呀!是不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哈哈……”
原来那位老者在江湖上,就是侠士们一直谈论的神算仙人好仙绝。原来他一直深处于侠客们之中,原来他的神秘并非是不曾叫江湖人目睹自己的庐山真面目,而是他一直不愿意透露出自己的名号而已。
“哈哈……”好仙绝也大笑起来,可他的笑声并不是象斗笠人笑的那么阴沉,但笑声之大竟全可以盖住那斗笠人的笑声。
听后,斗笠人猛然一怔,露出了几分惶恐的神色,然后又定了定神,皱紧了眉头,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还是那么的不自量力。”
“什么?你信不信我可以一剑杀了你。”
斗笠人目瞪着好仙绝,但好仙绝似乎对斗笠人没有丝毫畏惧,依然保持着那泰然的笑容,像一位慈祥的老人沉稳地微笑,又像一个顽皮的孩子无忧无虑地微笑。他并没有回避斗笠人那毒辣的眼神,此刻似乎在用脸上的那种从容感化着那位斗笠人。
“我是不会畏惧一个生活在斗笠之后,不敢用真面目示人的人。”
斗笠人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在掌心之中凝集着一团火。
“收回你的烈火掌吧!你的烈火一出定会要我的命,我想现在你是不会要我死的。”
也许这句话说到了斗笠人的心坎上,掌中的那团火才会渐渐地平息着。
“你正在推算着自己的命运?”
“一个算命的人,是从来不会给自己算的。我只不过是看穿了你的内心。我相信,在你还没有完全了解我之前,你是不会杀我的。”
斗笠人并不否认这一点,他微微颔首,然后露出很藐视的笑容,说道:“我相信,当我真的了解了你,你也将会死的很惨。”
好仙绝也点了点头,他早已将生死看淡,人心看透。一个人倘若有如此之能,那么他自己已觉得有些空虚,活的太没有意义了。
“断情剑,你铸好了吗?我倒想见见到底是断情剑厉害还是我月灵十二剑厉害“
“十二剑会怒,一剑锁情仇。我所谓的那一剑正是指断情剑。”
“如此说来,断情剑你已经铸好了,为何没见你拿?”
“笑话,我一介布衣,虽喜好铸剑,但一向手不持剑,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更何况那柄剑并非我铸。”
“是谁?”
“我确定你会有机会看到他的。”
斗笠人此刻咬牙切齿,他一向看不惯好仙绝那神神秘秘的样子。
“你不会杀我的,为何还要露出这般模样。不要以为你带着斗笠,世人就不知道你是谁?”
“我想和你一样,在这个世界上,不想让第二个人知道我是谁。”
“恕我直言……”好仙绝刚想说一些严重的话,可是一下子又硬咽了回去。
“什么?”
“没什么,自己的路还是自己走好了,今日我只是想拜会一下‘老朋友’,我想现在我该走了。”
“慢着。”
好仙绝刚向前跨出了一步,便立即停住了脚步,回转过身来,问道:“你还要问我些什么吗?有好多事是天机,我想你是不会为难我让我说出来的。”
斗笠人显得有些自大,他认为自己就是天,人间的一切都由他自己所主宰,所以斗笠人对好仙绝的话并没有太过的在意。确切地来讲,他对好仙绝的话仅是当成了一个笑话。
“我只想问你,月灵山庄为何变的如此空荡?”
好仙绝紧盯着斗笠人,露出了迷惑不解的神色,道:“你在问我?”
“那么你认为我是在问谁呢?”
“五年前,我已经将山庄交给了你,确切地讲,你是硬夺去我山庄的。我现在已经是这山庄外的人了,我想你不应该再问我了,应该问你自己才对。”
“你是在向我重提旧仇,还是想叫我还债呀!”
听了斗笠人这话中藏话的话,好仙觉故作一惊,苦笑道:“想讨债,你认为我还有这种能力吗?如今江湖,关于这香炉的说法是沸沸扬扬。他们都认为这山庄的神秘都源自我好仙绝,但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种神秘完全归功于香炉下那个人的武功与内力。”
“哈哈……那咱们就后会有期了。”
好仙绝摇头叹息了一下,似乎在叹息江湖未来的某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