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青摇了摇头,叹息道:“没法比,没法比的!那股气质,那种神韵,那一双眼睛!哎!哎!风宁,你是女孩子,不懂的。”
那名为风宁的少女撇了撇嘴道:“师尊,你又自恋了啊!灵霜师叔可是最讨厌你这样的。”
明青一拍脑袋:“对,你和我说过,她最不喜欢我自作多情,哎!可是这是多少年前就有的毛病了,怎么会这么容易改掉?”
风宁捂嘴轻笑道:“一定要改掉哦!要不就看不到灵霜师叔那‘罪仙乱神’的笑容了。”她故意拖长了那醉仙乱神四个字,逼的明青满脸通红:“臭丫头,这是我诗中写的,你怎么会看到的?”
风宁轻轻吐了吐舌头,微笑转口道:“师叔她不是收了个男弟子么?玄灵师太没有生气吧?”
明青摇了摇头:“不生气那是不可能的,不过那孩子的确不错,若是没被师妹抢先,我应该也会收他做你师弟的。”
风宁有些好奇:“这么好啊!真想去看看呢!”
明青在小亭的围栏上坐下,羡慕的望了弟子一眼:“哎!你早上去,晚上都不一定回来,我早上去,哎!”
天在不知不觉中便已黑了,而他也写完了那字贴上的最后一句诗,不由的长吐出一口气,向指上望去,不由低语道:“原来我也可以写出这么好的字啊!”
“别得意,差的远呢!以后你每天早晨醒来就练一个时辰字。”灵霜清脆柔和的声音从一旁传来,打断了他的欣赏。
“啊!每天都要练?”
灵霜放下了手中画笔:“没完呢!你还要练习弹琴和器乐,嗯!棋艺也得练。”
“要练那么多东西啊!那我的修为和道法怎么办?”他心中暗道,嘴上却是维维应诺,灵霜轻轻吐出胸中一丝浊气,微笑道:“好了,该是吃饭的时候了。”
“吃饭?”林泉奇怪的望着她,他好像已经有一年没吃饭了,即使食用仙果,也只是偶尔兴之所致而已,几个月不吃都没有关系。
灵霜神念一动,便有一把椅子从远处飞来,降落到了书桌旁,随即一扬手,数盆闪着各色光芒的果子便出现在了书桌上,一瞬间,小小的书房中便弥漫起了浓浓的果香,林泉瞬间食欲大震,被那果香所引,他全身的灵力仿佛都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不过,他却没没敢这么拿起就吃,而是望向了灵霜,见她轻轻点头,这才敢捡起一只通体翠绿的果子放入嘴中。
灵霜这儿的仙果自然不能与脱尘峰上的那些相提并论,齿颊留香,就不必说了,他感觉连那丹田中旋转的灵力漩涡都转的快了些,一开始,他还不敢太放肆,但慢慢的,他越吃越快,转眼间就将桌上的果子一扫而空,全身上下,仿佛泡在那清凉的碧水里,没有一个毛孔不在欢快的舒张。
看着他不堪入目的吃象,灵霜不由扑哧一笑:“好吃么?”
林泉忙不迭的点头,平日的含蓄与矜持给丢了个一干二净,灵霜却轻轻叹了口气,望向窗外,雨仍是淅淅沥沥的下着,身为一个地仙,她却轻轻紧了紧衣衫:“其实,红尘中的食物会更好吃许多呢!”
林泉诧异的抬头,望见她那张苍白的侧脸,心中仿佛也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阴云。
他不由的脱口而出道:“师傅,弟子会做啊!”
灵霜有些惊讶的向他望来:“你会做?”
林泉点了点头:“嗯!以前,在我没上山来的时候,家里的饭都是我做的,只是,这不会影响修为么?”
“影响修为。”灵霜不由轻轻冷笑一声,嘴角边似带着几分讥嘲:“餐风饮露比起食烟火的人来,除了体内多了股灵力外,还有别的区别么?”她忽然又轻笑道:“至于那会让体内产生杂质么!却不是一个问题,嗯!明天你就来试试看,让我尝尝你的手艺如何?”
林泉点头答应,却听灵霜继续道:“明天早晨是师尊讲授道法的时候,机会难得呢!你上烟雨峰一趟吧。”
“啊!”林泉又有忍不住低声惊呼一声。
灵霜似笑非笑的瞟了他一眼:“怎么了,每月的十五才有的机会呢!不想去么?”
林泉惟有苦笑,暗道师尊怎么会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呢!不过,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也不能不去了,何况,听一名成名地仙传授天道,的确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嗯!弟子明白了。”灵霜轻轻站了起来:“嗯!走吧!今晚帮你凝丹。”说罢,当先向门外走去。
“啊!”林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忙跟了上去,那梦寐以求的金丹之境,今日终于要突破了么?
空旷的静室内,玉石铺成的地面升腾起阵阵寒气,将整个房间都笼罩在一片朦朦胧胧中,林泉已服下了那颗塑元练神丹,灵台就如一潭秋水般澄澈,将所有的妄念都排了出去。
“开始吧。”灵霜在他身后缓缓盘坐而下,周身都放出了一阵蒙蒙的蓝光,双掌贴在他背后督脉上,蓝雾就这样丝丝缕缕的渗入了他的经脉中,凝丹本来是需要服用一颗专门凝结灵气的塑灵丹来帮助液体的灵力凝固的,但若有了高手的辅助,效果自然会更好,尤其是有一名地仙用仙力来完成,灵霜的仙力就如一道冰冷的清流,顺着督脉绕向了丹田,在同时,林泉也运起了凝丹的法诀,周身灵力都滚滚的向丹田涌去,并未与那道仙力冲突,灵力狂涌入丹田中,一时间,他只觉下身冰凉,磅礴的灵力几欲将气海撑爆,好在灵霜的仙力及时涌入,在一阵彻骨的寒意中,那滚滚的灵力被快速浓缩,体积极具缩小,灵力本能的想要反抗,疯狂的向外鼓胀,灵力越弱,会遭到的反噬也就越小,不过,若灵力不够,无法到凝丹的要求,那一切也就都白费了,这其中的尺度及难把握,林泉的灵力此刻正是饱满之时,那一股反噬的力量也尤其强大,好在灵霜的仙力就如浩荡的大河滚滚而入,强行将他们凝结到了一起,灵力见无法抵抗,便在仙力压缩的那小小空间里乱窜起来,互相碰撞,这也是凝丹中最为凶险的阶段,若非是灵霜的仙力,而单靠塑灵丹的药力,经过刚才的鼓胀,再被这么肆意冲撞,早无法控制爆裂了开来,而即使没爆开来,神念也会因为灵力的混乱产生各种心魔杂念,幸在他服用了那塑元练神丹,暂时还不会被心魔所惑,但要将那混乱如一个个疯子般的灵力调理清楚仍是一件及为困难的事情,若是没有足够的神念强度,及有可能未凝丹就耗尽了神念,前功尽弃。
正在此时,却有一件不可思意的事情发生了,在他的丹田气海里,那一片被仙力意志的小小空间中,却忽然闪起了一道绿芒,随即散出了一阵青蒙蒙的光辉,笼住了那乱窜的灵力,它就如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领,将那道道失控的灵力调匀,在仙力的支持下慢慢凝结,放出了一阵耀眼的蓝光,同时,那漫天的乌云竟也散开了一道细缝,一道彩光直射而下,猛冲入了他的灵台,照在了那颗新生的金丹上,林泉猛的长吸一口气,无数的天地灵气如潮般狂涌入了他的身体,汇入了金丹中,随即猛的又吐出一口气,曾经的他就如这口浊气般被吐出了体外,金丹猛的飞旋起来,滚滚灵力狂涌而出,如一条条大江,狂涌向身体各处,瞬间就已填满了空空如也的经脉,他猛然发出一声轻笑,声音清亮,驱散了雨夜的阴霾,从今夜起,他将拥有三百载的寿命,从今天起,他将拥有源源不绝的灵力,从今天起,他真正踏上了这条漫长的仙路,与无数人一起,追逐那飞升的梦想,与无数人一起,在这滚滚仙尘中翻滚,在那茫茫乱世中挣扎,逐鹿玄荒。
乌云散去了,月华如雪,洒落万里,星光明媚,雨后的夜空,格外绚烂。
在那片蓝枫林中的空地上,正对着那几间房屋,有一块光滑的巨石,也不知道它在那儿呆了多久,石面略显银色,反射着月光。
林泉扶着师尊在那巨石上坐下,凝望着美丽的夜空,呼吸着山中雨后尤其清新的空气,都有种惬意的感觉。
林泉不断的感受着体内滚滚奔腾的灵力和那颗高速旋转的金丹,脸上的笑容始终都未退去过,灵霜笑着扫了他一眼,嗔骂道:“凝颗丹都能高兴成这样子,以后化婴了还得了。”
林泉心中开心,也忍不住吐舌道:“化婴啊!那离弟子可还远着呢!”
灵霜罕见他有如此小童姿态,忍不住轻打了一下他的脑袋:“没志气呢!”忽然,她伸出一只手,拉住了林泉,还未等他回过神来,脚下蓝光一闪,两人已腾空而起。
“啊!师傅。”他只吐出了半句话,就说不下去了,这次灵霜并未用避风诀,蓝云如殿,从寂蓝峰顶猛冲而下,迎面而来的巨风几乎欲将他掀飞出去,眼看着地面就在眼前,蓝云却猛的一个转折,冲天而起,直迫那星光灿烂的穹霄。
眼看着身边的景物如光般飞退,那遥远的星辰似乎也越变越大,林泉感觉,自己从未这么高兴过,那一刻,几已成仙。
灵霜微笑回头,娇颜反射着月光,那双眸子就仿若星星般闪亮:“好玩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