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凉的晨雾笼罩着整座万竹峰,林泉手中握着一把桃木剑,飞快的刺着面前迅速移动的一点光星,无论是用神念锁定,还是肉眼追踪,他总是不能确定它的具体位置,可谓神出鬼没,忽东忽西,偶尔还会我弄出几道分身残影,直绕的林泉头昏脑胀,更糟糕的是,即使一刹那锁定了它的位置,等到手中木剑刺出后,它却又马上转移了,何况玄明封闭住了他全身的经脉,完全只能依靠身体本身的力量出剑,越到后来,他的手臂就越来越酸,出剑的速度也越来越慢,想命中那一点光华就更不可能了。
“祖师他明显就知道我不可能刺到的吗!”他心中不由暗自抱怨,“第一天就这么惨,以后的日子不知道该怎么过了!”心中虽然这么想,但玄明没说,他却不能停下来,只能不停的刺啊刺,直到耗进身上最后一丝力气,这才近乎虚脱的坐倒在地上,两眼巴巴的望向一边闭目养神的玄明。
玄明双目微张,淡淡的点了点头:“嗯!不错,坚持了半个时辰。”他那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一弹,一个紫色丹瓶便急飞向了林泉,林泉伸手接住一看,只见那是一个完全由紫金构成的小瓶,里面装满了比芝麻略大的小丹丸,也都闪着微微的紫光,看起来足有数百颗的样子。
“这是五百颗回神丹,可以帮你在短时间里恢复消耗的精神力,你先吃一颗吧!”
林泉心中暗自惊骇,两眼呆呆的望着这一瓶闪着紫光的小丹丸,回神丹他是知道的,自古以来,有关神念原婴方面的丹药和法器向来极难制作,这回神丹自然也不例外,可以帮助快速恢复神念,那可是剑仙与灵仙的保命之宝啊!平时能弄到个十几二十颗就很不容易了,想不到这位师叔祖一出手就是五百颗,果然家当丰厚啊!看来跟着他修习除了吃苦外还是有好处的。
谢过玄明之后,他便喜滋滋的吞下了一颗丹丸,入口之后,那回神丹便化作了一阵清凉的气体瞬间冲上了脑际,刚刚一片昏沉的灵台就如沐浴在清泉之中一般,仅用了几吸时间,精神便恢复到了最佳状态,不过,林泉也知道,好处不是白拿的,下面一定有更苦的事情等着他。
果然,玄明再次抛出了一点绿华,但这次却没刚刚那么轻松了。
“你用驭物之术,操纵这把木剑,直到将她劈碎为止。”
如果说,刚刚的练习是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的话,那么,现在的驭剑训练,就是纯粹精神上的折磨了,但强度,却尤胜先前十倍。
每一个个修剑者,都要经过这样严酷的训练,只是玄明的要求要远超他们,林泉练习时要受的苦,自然也非他们可比。
“你的灵力属性不如他们,自然不能和他们用一个标准来练习,更何况,我要你远远超越他们。”玄明淡淡说来,眼中闪烁的奇光是那么明亮,林泉望着这位以水性之体成就了赫赫威名的师叔祖,他以前,也一定是这样练习的吧!说不定,还要比我更苦呢!所以,他再度努力的操纵起了地上的桃木剑,向那一点绿光刺去。
七天之后,他终于成功了,那么,再来一颗吧!半个月之之后,他终于能连续劈碎两颗光星,那么,就再加一颗,整整六个月,万竹峰顶,回荡的只有木剑呼呼的破风声,他的出剑速度越来越快,直到最后,也化作了无数残影,他的神念,也不断增强,连翻了数倍,终于,在这半年后的清晨,他一剑毁灭了九颗光星,也就在那天夜里,他的神念化成了原神,突破到了化婴中期,但这并未结束,在一名剑仙纵剑苍穹,在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背后,他得先熟练的掌控飞剑,然后是剑气,接着还有无数繁熬的剑诀,而林泉,却还差的很远。
玄明指向远处的一棵细竹:“不用灵力,使用木剑能斩断它么?”
林泉沉吟了一瞬间,随即摇了摇头:“弟子不知。”他疑惑的望向身边的师叔祖,今日开始,应该开始修习剑气了吧!怎么还不能用灵力呢!
玄明并不解释,只淡淡道:“既然不知,那便去试试吧!”
林泉依言上前,手中木剑狠狠斩落,虽然没有用一点灵力,但却也在空气中擦起一道火光,但却仍未斩断那根翠竹,只让竹身弯曲了一刹那,随即又弹了回来,只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白痕,他连试了数次都是如此。
“怎会这样?”他脑中忽然掠过一道灵光,突然明白了玄明的用心,使用灵力劈断这根细竹固然轻松,但若遇上了比此坚韧百倍的事物呢!也会如现在这般束手无策吧!果然,只听玄明淡淡道:“你没用好这一点力量,若换一种方法,就能起到不同的效果。”
林泉望向身后的师叔祖:“请您指教。”
玄明一扬手,竟也握住了一把桃木剑:“应该是这样砍的。”林泉只见他瞬息间连出数剑,都同时击在了竹子的一点上,只听咔嚓一声,竹身应声断为了两节。
林泉可以肯定,他刚才也绝对没用仙力,同样单凭肉体的力量却砍断了竹子,他沉吟了一会儿,忽然叫道:“我明白了,竹身坚韧,虽然遭到重击,待重击过后却仍然能回复原状,而您每一剑所用的力量虽然不大,却连绵不觉,同时击在一点上,不让它有反弹的机会,竹身自然那非断不可。”
玄明的目中不由露出了一分赞许之意:“没错,但说来虽易,做来却难,每剑的出手都不能有一丝的间断,在旧力退去后新力必须马上接上,这其中力的把握是很难做到的。”
很难做到,自然要加紧练了,从此,他的训练便从刺光星转为了劈竹,不管酷热严寒,刮风下雨,始终都未间断。
除了劈竹子外,剑气的修炼也是不能少的,虽然水灵力不适合使用剑气,但对于修习过烈水诀和融合过真阳神水的林泉来说,情况就截然不同了,每天清晨,万竹峰顶都会亮起耀眼的剑光,幸好此时门中的弟子们几乎都忙着修炼,对此奇景也不过多瞥上两眼而已,否则的话,他恐怕早成门内名人了。
发剑气虽然终于不必再封锁灵力,但却也丝毫谈不上轻松,发出去的每一道剑气他都必须精确操纵,命中目标,到了后来,更是得同时操纵数道,耗神不说,不停的发还极耗灵力,若非有玄明的无数灵丹做后盾,他恐怕真撑不下来。
就这样,他在单调的劈竹和乳白色的剑光中度过了两年,终于,在这一天的清晨,玄明的目中溢满了满意与赞许,嘴角也罕见的露出了一丝微笑:“不必再练了,你的功底已经打稳了。”
初闻此话,林泉不由一呆,“终于结束了么?”他望向手中的桃木剑,这把即使被锋锐的钢刀劈斩都不会有丝毫损伤的木剑,边缘竟已被磨的一片光滑平整,那本锋利的剑尖也在无数次的前刺中被风磨的浑圆,玄明无比欣赏的望着眼前这个亲手教育出的弟子,面上罕见的有了几分慈爱之色:“我本以为,你达到我现在的要求,至少也需五年,想不到你竟只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已远超了这个标准。”他的笑容中透出骄傲:“看来,不需十年了,从今日起,我就将我一生所学全部传授与你,相信你将来的成就定然在我之上。”
林泉抬起头,望向眼前的师叔祖,目光一刹那变得复杂无比,他在这万竹峰顶练成了这一身的剑术,眼前这位叱咤玄荒的老人便在这里陪了他两年,他眼中晶莹的光华微微一闪,低声唤了一声:
“师傅。”
玄明第一次在他面前笑了,笑声滚滚,直冲苍穹,他低头望向这个一生中唯一的弟子:“好,好孩子,师尊曾答应予你,将那雨贤祖师留下的三招剑诀传予你,就在今日吧!”
他猛的张开手掌,伴他多年的佩剑断海,便被他握在了手里,一声绵长的龙吟响起,一瞬间,绵密的剑气就如永不断流的大河,绵绵不绝的从剑中冲出,一道接着一道,中间竟未有丝毫断隔,林泉站在一旁,迎着被剑气掀起的阵阵狂风,骇异的望着已完全被无数绵密剑光包裹的玄明真人。
“好快,好密,竟然没有一点空隙。”需知道,力的把握是最困难的,在旧力发出后,无论灵力运转补充的如何快,都会有空隙,那一个小小的空隙就很有可能成为对手的突破点,即使控气的水平能达到留三分,发七分的境界,要补回这七分的力却仍需要时间,要想做到没有一点漏洞,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但玄明却做到了,他的剑法,已不是雨,而是一片不留缝隙的水幕,就连一点灰尘都休想钻过去,现在还只是防御,如若用来攻击呢!如此似永远不会断绝的剑气,只要力量相差不太大,不要在一招内落败,在这么绵密不断,迅捷如电的剑气面前,还有谁是其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