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也许都忘记了周围的世界,只是觉得这样的情绪让自己不由得在心底深处燃气了淡淡的忧伤,想起了自己那飘渺的身世,想起了自己那未知的过去,自己,在回忆里面的世界,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究竟又拥有了什么,失去了什么呢?
有落叶飘下,落到了年风的掌心里,琴声戛然而止,锦年抬起头,眸子里面有淡淡的水痕,似乎是被刚才那阵风略过了。
年风的心底被扎了一下,就这么一个小姑娘,究竟是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这首如此安静的曲子,竟然会是,这样的,迷茫?
年风伸出了手,锦年走近,却又离得远了些,退了几步,将琴交给了安妹。
“锦年,你怎么了?”年风出声问道。
锦年这才走过来,摇摇头。
“你这孩子,以前我总是觉得你机灵,今天我倒是觉得看不透你了,果然是姑娘长大了么?”年风无奈的说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起了一些莫须有的事情而已。”锦年淡淡的写道,其实自己也知道,自己是在不安,虽然能和李承衡在一起了,可是,自己的心里怎么这么的不踏实,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很多的东西,可是最恼人的是,自己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什么,又或者,自己为什么有些留念的感觉。
似乎有很重要的东西,被忽略了,被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忽略了。
年风觉得锦年此刻的情绪是那样的易碎,自己甚至于不敢多和她说一句话,于是慢慢的起身,一直走到了院门口,这才回过头来,“你生日的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待会儿就叫人送过来,你是个大姑娘了,一天好生的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别学着其他人一样感春悲秋的,这样不好。”
锦年点点头,也许这是这个年纪的女孩子的通病吧,就是多愁善感,其实也没有什么多大的事情,但是滋生出来的情绪,起伏却是大的很。
李雪生最近烦恼的很,为的却是李承衡的事情,因为天子对于护国公一家的器重,所以,这未来继承人的事情,自然是少不了护国公家的,李雪生是护国公家唯一的后嗣,可谓是杜苗苗,护国公恨不得把自己所能给这个儿子的一切的东西都给给了,可是无奈的是,这公子没有半分多余出来的欲望,什么也不想要,什么也不求,唯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整日的游荡在邺城的贵公子里面,其实这样也好,护国公也少去了许多的担心,只是一条,近日李承衡的亲事下来了,护国公有些感叹,这么一感叹,心里不由得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身上,自己的儿子也是到了该定亲的年纪了不,于是这便成了护国公心里的头一件大事。
“阿兰,你要是有多余的时间就去磨磨你那弟弟的性子,年纪也不小了,有些事情该打算着了,可是他这孩子,性子虽好,就是不听我的话,你的话他倒是还能听进去一些。”护国公看着亭子外面的残荷,竟然已经是夏末秋初的季节了么?
李雪兰顺着自己的爹爹的目光看过去,心里却是有些不开心,护国公疼爱世子是总人皆知的,但是对于自家的女儿,却是很少有关心,唯一关心一些的,便是自己的长女,再有就是李雪兰了,外人都道是因为李雪兰长得漂亮,给自家爹爹争气,其实不然,到了护国公这个年纪,这个地位,对于这些东西看的都淡了,唯一在意的只是那个小弟弟而已,也唯有那个不懂事的弟弟。
李雪兰对于李承衡倒是不算很亲,一来是从小没有教养到一处的,李雪兰很小就来了这座寺庙,不过也多亏了这里,让自己和尘世的那些女孩子有些许多的不同,可是那李雪生倒是个很不错的弟弟,虽然李雪兰不和李雪生亲,但是到底是同胞的姐弟,李雪生对李雪兰倒是挺好的。
“女儿知道了。”李雪兰轻声的应道,声音细腻如水,是世间少有的婉转动听。
护国公看了看李雪兰,有些感慨,“你如今都长这么大了,也是该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了,只是女儿家的事情不同女孩子,女孩子一步走错就要耽误终身,不可回头了的,阿雪的话,是我们家里唯一的男孩子,不管是谁家的女儿,就算是取个公主回来,也只能是好好的服侍着,所以简单的多,阿兰,你不要多心。”护国公看着低眉顺目的女儿说道。
看吧,同样是李雪兰,李雪生,自家爹爹唤自己便是阿兰,唤弟弟便是阿雪,这就已经可见差别了。
“女儿知道的,父亲不必多担心,我瞧着弟弟那个样子,应该是个懂事的,只怕是没有遇见合适的吧。”李雪兰的声音轻轻的。
护国公叹了一口气,站起了身来,看着远方,“你们啊,都十分的肖像你们的娘亲,这性子,倒是也都像,淡淡的,可是啊,这世间的事情,可难得平淡了,阿兰,你和阿雪与其他孩子是不一样的。你姐姐是长女,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我没法管,可是你的话,我还是希望你最后能和一个你喜欢的男子在一起,你们阿娘曾经说过,这女人啊,一辈子,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和自己心爱的男子在一起,就算是整日的吃糠野菜,那也是快乐高兴的。”护国公看着远方,在视野里面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一座坟,一段回忆。
李雪兰看着护国公眼中闪过的光芒,心里也是一颤,自己也是幸运的吧,虽然不及阿雪,但是在父亲的心目中,自己到底是不一样的,也许,自己和阿雪就是太痴心了,可是这也遗传自父母的呢,护国公这辈子就爱过一个女子,这个女子,红颜薄命,就为护国公诞下了一双儿女便撒手西归了,这个女人,是护国公最后一个女人。
年轻的时候的护国公也是个纨绔子弟,按部就班的成婚,生子,在而立之年上了战场,也就是在那里,遇见了这辈子最重要的女人,那就是李雪兰的母亲,那是个没有家世的女子,没有什么好特别的,不过,就是这样一个平凡的女人,带走了护国公的所有的爱情。
有些时候李雪兰也在想,是不是,女子要想在男子的心中留下永恒的印象,就要在最美丽的年华里面去了才好,这样,男子就不会看着自己老去,看着自己逐渐褪去的容颜,不会嫌弃,留在记忆里面的,就都是好的了。
“嗯,女儿知道了。”
“都说女孩子懂事早,我看你们姐弟两就知道了。”护国公笑着说道,“我到了这个年纪,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了,要是非要说的话,就是想看着你们这些孩子早些成家立业,阿雪这孩子,虽然单着一个世子的名分,但是我最终还是不希望他去战场上面的,那里太危险,我不肯。”护国公面有忧色。
其实家里的人都知道,李雪生其实有喜欢的东西,那就是,去战场,像时间很多的男子一样,觉得只有那里才是自己的归宿,可是,护国公哪里肯,就算是李雪生去个什么危险的地方,他都恨不得自己跟在身边才好,李雪生从小习武,却不是为了在战场上面取得胜利,而是为了防身,那一等一的武功,也就是这样的浪费而已。
“父亲,或许。”李雪兰想到了一种可能性,却又突然住口了。
“阿兰,你有什么话就对爹爹说吧,我们是一家人,不用藏着掖着。”
“其实弟弟的心意父亲你是知道的,只是,这事情有些难办而已。”李雪兰到底还是比其他人更加的了解自己的弟弟一些,“或许爹爹可以给弟弟一个许诺。”
“什么许诺?”
李雪兰想了想说道,“要是父亲肯答应,弟弟若是成了家,有了孩子,到了年纪,可以让弟弟去战场上面的话,也许,这件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护国公本来想辩解的,突然也觉得,这或许是个不错的法子,可以试一试。
“父亲要是觉得好的话,女儿也愿意劝劝弟弟,其实到了弟弟这个年纪,好多的公子哥都已经开始有了定亲的女孩子了,弟弟说不准心底也是羡慕的,只是,不愿意送这一口气罢了。”
护国公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女孩子家想的透彻,于是嘴角扬起了笑容,“也是,说不定,阿雪成家之后,也就不想离开了也说不定,毕竟,有了自己的妻子孩子,谁还愿意一天漂泊在外面呢。”护国公一想到这个法子就开心的合不拢嘴,仿佛都已经看见了李雪生的孩子叫自己爷爷了呢。
其实护国公也是挺可怜的一个男子,生李雪生的时候护国公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可以说是老来得子,所以当同龄的人都已经当上了爷爷的时候,护国公其实心里一直挺羡慕的,无奈自家的孩子还小,远着呢,现在终于是要把这件事情计划起来了。
“对了,阿兰,你整日的在这里住着,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么?”
“没呢,送来的东西都是极好的,唯有一点,就是有些时候,未免太寂寞了一些,好在姐妹们也是经常来的,所以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嗯,你的事情你自己也好好的想想,我给你想的那些人都是不错的,至少都算是可以托付终生的,只要我们护国公府还在一天,你们的幸福的生活都是可以保障的。”护国公笑着说道,“这邺城说小也不小了,可是说大呢,要找一个如意郎君却是难得很,稍微好一点儿的,早就给人订了去,不好的我们又看不上,不过你也好,没有什么身份的束缚的,你只管自己看着,有喜欢的,阿爹就给你去说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