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有关君翼的事情,宫猗也已经严禁所有人外传,要是让君家的人知道君翼现在变化这么大,那君翼跟猗王府也就没什么关系了。
见两人也算打过招呼了,宫災天不仅说道:“来人,看茶。”
“林子,坐。”
闻言,宫猗坐在了桌椅边上的一个石凳上。
“林子,你看我与君兄的这盘棋下得如何?”
闻言,宫猗装模作样的看了起来。
君紫阳与宫災天下的乃是正宗的围棋,棋盘之上黑白子交错排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只是看一眼,宫猗便知道两人从下棋到现在一直都是处于僵局的状态,他奈何不得他,他同样也奈何不得他。
“一句输赢料不真,香销茶尽尚逡巡,预知目下兴衰召,需问旁观冷眼人。”
仅仅是一首诗词,宫災天与君紫阳两人便情不自禁的将目光转向了宫猗。
君紫阳说道:“哦?不知此局,猗王殿下可有法赢我?”
“赢你,又有何难?”
听闻此言,君紫阳面色阴沉,宫災天不仅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林子,正好正好,来来来,你帮我杀杀紫阳的锐气!”
说着,宫災天站起了身形,将位置让给了宫猗。
见状,宫猗不仅浅笑一声,说道:“即有输赢,何不加点彩头?”
还没有正式的坐在棋盘上,宫猗就说加点彩头,言下之意,就是视君紫阳为无物,这不仅让极有素养的君紫阳双目都隐现火光。
还不等宫災天说话,他便说道:“好啊,不知猗王想要赌点什么?”
闻言,宫猗不仅说道:“你要赢了,我就下嫁与你,至于你输了嘛……我也不要求什么,满足我三个条件即可。”
论修为,宫猗知道,即便是十个自己绑在一起都不够君紫阳收拾的,毕竟南烟排位战榜眼的能耐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但是玩脑子这一块,宫猗自负他还没输给过谁呢!
况且围棋这种东西他也玩过一段时间,虽然仅仅是一段时间,但是国术大师级人物交手的录像他可是都看过的,并且全部深刻的刻在了脑子里。
而且别看宫猗表面上说的话似乎好像没有过过大脑一样,而实际上,从决定下棋那一刻,宫猗就已经在给君紫阳下套了,他的每一言每一句,都是在贬低君紫阳,让君紫阳生气起来。
而围棋这种东西,最忌心急,如果不静下心来的话,又怎么会有良好的思路,又怎么会有完善的布局?
而此时,鱼儿却是已经上钩了!
“不知君公子,敢不敢接!”
此时宫猗的话,无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嫌疑了。
但是君紫阳是何人?那可是君家的长子,论修为论能力论心机,在整个君家不做第二人之想,况且,在他看来,宫猗不过是一刚刚处世的小丫头而已,即便棋艺在高还能高到哪去?
“哼,有何不敢!只是到时候你可不要哭鼻子!”
“呵呵,好说好说。”
说着,宫猗已经站起了身,坐到了刚刚宫災天的位置上。
宫災天大手一挥,黑白子分别落到了两人的棋盒之内。
君紫阳说道:“请。”
见状,宫猗笑着拿起了一颗黑子,随意的放在了边角的位置。
见此,君紫阳拿起了一颗白子,放在了宫猗黑子的旁边……
两人下棋下的极快,宫猗频出奇招,而君紫阳也是不妨多让,见招拆招,有时还能逼得宫猗一阵手忙脚乱。
不一会,宫猗说道:“君兄,在你看来,围棋如何形容?”
闻言,君紫阳不仅微微一愣,而后说道:“黑白之道!”
闻言,宫猗心下忍不住一个疙愣,这算什么形容?
但表面上,宫猗还是沉思了片刻,而后说道:“黑白之道……君兄的见解,确实不凡……”
察觉到宫猗心中的不屑,君紫阳不仅哼笑一声,说道:“不知在猗王看来,围棋,又当如何?”
“呵呵,在本王看来……人生如棋,不得贪胜!”
“哦?那本少倒是要问个明白了,如何不得贪胜法?”
随着宫猗改变了称呼,君紫阳也不想落得下风,该用本少称呼自己。
闻言,宫猗不仅答非所问的说道:“在本王看来,围棋之道,可分十决!”
说到这,可不只是君紫阳了,即便是围观的宫災天也不仅来了兴趣,只听宫災天说道:“十决?不知林子说的十决,是指的哪十决?”
宫猗莫测高深的笑了笑,说道:“一、不得贪胜;二、入界宜缓;三、攻彼顾我;四、弃子争先;五、舍小就大;六、逢危须弃;七、慎勿轻速;八、动须相应;九、彼强自保;十、势孤取和。”
宫猗说完之后,宫災天与君紫阳都不仅面露沉思之色。
见状,宫猗目光深处闪过一丝狡洁之色,说道:“十决,在真正的弈棋之中,分数十万种用法,可十先,可十后,可一先,可九后……”
对于围棋,宫猗的研究有限,前世虽然痴迷过一段时间,但是也仅仅是一段时间而已,当所有国术大师的手段都被宫猗琢磨透彻之后,宫猗也就没有了兴趣。
虽然在围棋这一块宫猗没有任何的名声,但是其本事,却高的吓人。
不要忘了,宫猗是超忆症患者,只要看到对方落子了,他的记忆之中就会闪现数十万种应对之法,而后他在从其中挑选出一种最适合的办法。
在一个,宫猗从来没有忘记过算计君紫阳,一开始的故意贬低,到现在的种种言辞,可以说没有哪一句话宫猗是白说的,与其说宫猗是在弈棋,倒不如说宫猗是在算计!
而现在,宫猗觉得可以迈出最后一步了!
见宫災天与君紫阳都在沉思,甚至君紫阳早早的举起了一颗白子,但却迟迟没有落下,眼中时而闪过犹豫之色,宫猗不仅笑了,说道:“弈棋弈棋……君兄,不如就拿此时的这盘棋局,出副对子如何?”
对子,也就是对联。
闻言,君翼收回了持黑子的手,说道:“对子……也未尝不可。”
他的回答,也正好在宫猗的预料之内。
“那君兄先出好了。”
“湖中弈棋,湖水荡漾棋子落。”
说话之时,君紫阳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棋局,说完之后,君紫阳眼睛一亮,将手中白子落在了一处黑子的中间。
闻言,宫猗眼底深藏笑意,说道:“好……”
好字出口,宫猗也随手拿起了一颗黑子,随手落下,而下联也随之脱口而出。
“亭内品茶,茶香每随微风散!”
两人的对联,君紫阳的上联说不上多好,而宫猗对出的下联,也说不上多么精辟。
但是这在无形之中,却是扰乱了两人落子的节奏,也扰乱了两人的思路,尤其是……君紫阳。
“好,这回该本王来出上对了。”
“但说无妨。”
“一角楸枰,寻橘中真乐。”
闻言,君紫阳边寻找落子的空间,边随口说道:“棋分黑白,局中窥真机。”
就这样,两人边对对联边下棋,只是宫猗的对联,除去他对的下联是自己现想的之外,他出的上联却是前世名人所著,一来一往的,君紫阳思考的时间却是越来越长,因为宫猗只想好君紫阳所出的下联即可,而君紫阳却要时时刻刻想着上联下联。
本就心急,本就陷入了宫猗的圈套之中,这在一心二用……结果可想而知……
现在的君紫阳,落子之时再不复开始的果断,每逢落子,他都要考虑盏茶时间,最长的一次甚至考虑了一炷香时间!
而终于,宫猗觉得差不多了。
“君兄,有一幅对子,你怕是对不上来!”
“哦?猗王但说无妨。”
“呵呵,那君兄可要准备好了……天作棋盘星做子,谁人能下!”
嘴上说着这段话,宫猗的心中却是禁不住想起了前世之时以为钦佩的人之一,明代学士解缙!
历史上远近文明的明朝三大才子。
频频出联讽刺朝中权贵,讥讽民间社情!
但偏偏明朝的官府还拿他没办法。
对于解缙所说的对联,宫猗最喜欢的有两幅。
其一,户挑日月上街卖;手把乾坤日夜磨,这乃是解缙形容父母亲的。
其二,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这,乃是解缙当着数位权贵的面写在纸上的,意指权贵嘴上厉害但底蕴,却是空空如也。
对于解缙,宫猗钦佩至极,毕竟在那种年代,此人可是“儒以文乱法”的代表人物。
而此时,宫猗怀着惆怅的心情,道出了心中钦佩之人的著名诗句。
也以此,来彻底结束这一次的博弈!
天作棋盘星作子,谁人敢下!
当这句话从宫猗的口中吐出的时候,啪嗒一声,随之响起。
却是抓在君紫阳手中的棋子,掉了!
这对于炼气士来说,几乎是不能可能发生的事情,由此也可看出君紫阳有多么的震惊!
不但君紫阳震惊了,就连宫災天也瞪大了眼睛!
这要有多么大的心多么狂妄的自信才能说得出这种话啊。
直到此时,宫猗的脸上才绽放出真诚的笑容。
“君兄,你可还对得出来?”
闻言,君紫阳罕见的沉默了。
设身处地的想想,宫猗也不难猜出此时君紫阳的心态。
“大局已定!”宫猗心中这样想到。
见君紫阳沉默,宫猗说道:“……既然如此,我们继续弈棋吧。”
在接下来,君紫阳却是更加没心思下棋。
心中的念头全部都在宫猗刚刚出的上联上。
而如此一来,其下棋的节奏更慢了,虽然慢了,但棋子落下的时候,在宫猗看来,其白子的局势却是漏洞百出,破之又有何难?
如此不消片刻,君紫阳的局势已经极为紧张,而直到这个时候,君紫阳在想挽救却是来不及了。
注:解缙,明朝三大才子之一,奇奇对于解缙先生也非常的钦佩,借用指下键盘,向解缙先生致敬!
有关解缙先生的种种,各位有兴趣的话也可以百度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