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要看你自己去,我不去。”刘朵把自己的手抽回来了,自己在张月月的椅子上坐下了。
陶艺成的脸上涌起厌恶之色,在刘朵坐下的那一瞬间,他站了起来,一言不发地走出书房,随即传来卧房门“嘭”的关上了。
张月月这下也恼火了:“嫂子,这是人家的家,不好太随便吧?”
“我随便?”刘朵一脸蛮横地看着她:“到底是谁随便?我还叫人家陶先生,你直接喊人家的名字,到底谁随便?”
张月月看着她,突然觉得哑口无言,不是讲不出道理,是觉得跟这种人是讲不通什么道理。
这个所谓的未来嫂子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真特么的太配了!
刘朵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直接无视掉了她的难看脸色:“这电脑怎么玩儿啊?”
“我也不太会,只有他会……”她指指陶艺成的卧房:“嫂子,早些睡觉吧,明天我调班带你出去转一转。”
刘朵一听,这才回房间去。
第二天一早,她一看床边没人,想着刘朵肯定是去上厕所了,于是懒洋洋地穿好衣服,到了客厅却发现卫生间的门是开着的。
她诧异地走过去,里面没人。
“嫂子?”陶艺成的卧房门还关着,那人会在哪儿呢?她一撇头,发现书房的门开了一道缝,有人影在里面闪动。
张月月下意识地走过去推开了门:“你在干什么?”
刘朵搓了搓手:“这书房里东西这么多,我随便看看。”
张月月眉头一皱:你以为这是菜市场、超市,任你摸来摸去?
“嫂子,我不是说了吗,这是别人的家!”她很恼怒:“被保安撵出去还是轻的,陶艺成若是发了怒,报警叫来警察都是非常有可能的!”
这话把刘朵给唬住了,“真的?你不会是吓我的吧?”
“你以为警察是干什么,那可不是摆设!”
“我这就出去,你可别告诉他。”刘朵灰溜溜地出去了,张月月觉得有必要把书房的门给锁上了。
昨晚就已经打好了招呼,今天吃过饭,她就带着刘朵出去了。很多在城市里见惯的东西,她都喜欢的爱不释手。
不到一个小时,张月月的手里提了好多小袋子,基本上都是刘朵看中的首饰,手链项链皮带发卡等。
“嫂子,不用买这么多的吧?”这么大的量,用两年绝对不成问题。
刘朵冷哼一声,阴阳怪调地说道:“哟,你舍不得花钱啊。”
张月月撇开脸去,还没真正过门就这个德行,等以后真的过门了,妈妈能容忍得了她吗?两个都是爱占便宜的暴脾气,估计家里没有太平日子可过了。
想起她第一天来,就穿着自己的裙子跑到陶艺成的床上,去勾引人家,张月月很怀疑她的行为素质。如果哥哥知道了,会怎么样?
张月月不禁头疼了,说了也不对,不说也不对。真是难办!
“哇,这个衣服好漂亮!”
她微微抬头,刘朵夸赞的是模特身上的衣服。她过去翻了翻脖子里的吊牌,“这个是羽绒服,要两千块才能买到。”
“两千块?!”刘朵震惊了,对着那衣服翻来覆去的看。
服务员走了过来:“两位,如果喜欢的话可以试一试。”
张月月摆摆手:“不了不了。”
刘朵扯了扯她的衣服:“月月,从我和你大哥订婚之后,你还没有送过我礼物呢!”
张月月低头看了看她手里的数个袋子,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数个袋子,心想我都已经把你未来几年的首饰给承包了,虽然不太值钱,但带回乡下绝对能让你扬眉吐气,你还……
她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嫂子,我没有钱。”
“怎么可能?鹏鹏说你在城里赚了好多钱,还有那个陶先生,过年的时候那么大方,好了你就别瞒我了,你和陶先生的关系很不一般吧?”
张月月没说话。
“你看,你可以叫他的名字,过年的时候他应该知道咱山下穷,可还是跟着你回来了,你说这不是对你有意是什么?”
张月月依然没吭声,任刘朵随便怎么说,她自己脑子可清醒的很。
见她总是不说话,刘朵悻悻的:“算啦算啦,当我没说。”她摸摸那羽绒服的袖子:“这衣服真好,等你哥来了,我让他给我买。”
“什么?哥要来?”
“是啊,我没告诉你吗,他就快来了。”
张月月压抑着心中的疑问和怒气:“他来干什么?”
刘朵很不满意她的语气:“你这是什么口气?你大哥还不能来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鹏鹏来了,要住哪里?
下午的时候,果然应验了她不好的预感,张鹏鹏真的来了,在火车站打电话说自己迷路了,让她过去接。
确定这是事实,她才敢告诉陶艺成。
陶艺成的脸色果然变得难看了,他已经容忍了刘朵,过年的时候也见识了张鹏鹏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不欢迎这人到自己家中来。
“你自己解决他的吃住问题。”
“好的。”
她坐公交车去了火车站,把张鹏鹏带入了一家旅馆。
“你带我来这里干啥?”
“陶先生的家里已经住了三个人,没位置了。”
张鹏鹏很不满:“啥叫没位置,你和朵朵住一个屋,我和陶先生一个屋,不就行了,还花这个钱?”张鹏鹏扫视着整个房间:“住这里,你还不如把钱给我。”
张月月有些不耐烦,这几天被刘朵搞得头大,结果一个没送走,又来了一个更让人头大的:“行了行了,我还得回去做饭,你饿了楼下就有饭店。”
“啥意思,你就这样把我打发了?我当哥的来城里,你连饭都不请我吃?”
张月月掏出一张一百元放到桌子上:“够了吧?”
“我要找朵朵,和她一起吃。”
“那行,我回去告诉她一声,让她来找你。”
回到家里给刘朵一说,刘朵自己打车找张鹏鹏去了。
陶艺成看着只有两个人的屋子:“总算清静了!”
“对不起,这几天憋屈你了。”
“你知道就好,赶紧把她送走。”陶艺成看着她:“我觉得我有种感觉,这个家快不是我的家了。你的家人来到这里,非常随便,基本的礼仪根本就不懂。”
张月月感到万分抱歉:“乡下人都那样,什么都不懂,你多包容。”
“那你怎么就懂了?”陶艺成瞟了她一眼:“月月,一个人的生长环境固然重要,可素质也与自身的修养脱不了关系。”
“你在洁身自好,懂得进退有礼,他们却以粗鄙为乐,并不曾想过要改变什么。”陶艺成低下头:“你知道我的意思。”
门铃响了,张月月讶异地看过去:“咦,我以为嫂子今晚会和大哥呆一起。”
陶艺成眯了眯眼睛,心里已经有了猜测,语气还是很淡然:“你把门打开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张月月半信半疑地打开门:“大哥?!”
张鹏鹏推着她的肩膀把她推开了,自己拉着刘朵走了进来:“这就是陶先生的屋子啊!”刘朵笑嘻嘻地说道:“是啊,很漂亮对不对,以后我们的新房也装成这样好不好?”
“装成这样得要多少钱呢,陶先生?”他扭头问道。
陶艺成微微扭头看着,当真给他分析:“那沙发是在国外特意定做运回来的,人民币两万元左右;茶几是由名家亲手制作,五千五百块;那一套家具是为了配合沙发而定做的,大约……”
他一字不顿地一一报价,把客厅里摆放的家具等等几乎说了一大半,还有一些他没有说,大概是觉得便宜不值一提。
但他的便宜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昂贵。
那三人都听得瞠目结舌。张月月想起自己经常把沙发当床来使用,就觉得以后再也无法安心地在沙发上睡着了。
张鹏鹏和刘朵只觉得这个房子里,随便一个东西都是宝贝,两人的眼睛顿时亮晶晶的。
张月月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你那个房子卖了多少钱?”一问完她就后悔了,不该当着大哥嫂子的面儿,问这样的问题。
陶艺成轻轻摇头,语气里有对她的无可奈何:“已经挂牌了,买家不少,价格合理的没几个。”他很清楚她心里在想什么:“那个房子为了配合雨彤,里面的所有东西都很一般,最值钱的是我房间里的床,两千多块买来的。”
张鹏鹏插嘴问道:“陶先生,你还有一套房子哪!”
陶艺成点了一下头,看着自己的碗筷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房子这么好,让我住一晚上呗!”
张月月:“哥!”她的语气里暗含警告,张鹏鹏当即瞪她一眼:“我在跟陶先生说话,你插什么嘴?”
可他丢的是自己的人哪!张月月非常苦恼,还以为每个月给他们一些钱,就摆脱了家人的压榨,没想到随着哥哥的订婚,新一轮的压榨又开始了。
再这样下去,别说她卡上的钱很快流失,连住在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了。
好不容易出现了一个这么暖心的人,为什么不能长久地保持下去,为什么不能让自己多享受一会儿。
看着那两个人对屋内评头论足,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张月月突然觉得以前的压抑感又来了,她似乎一辈子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家人了。
这一刻,她痛苦无比,无力地蹲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