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许子涵惊喜的发现,水杯果然如自己所愿的慢慢悠悠飘了过来!或许是杯中水比较多,杯子并不像刚刚那条毛巾飞得那样快,而是歪歪扭扭的飘着。
许子涵狂喜,果真如自己所料,自己似乎用心念可以控制一些小物品的移动,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因祸得福?
心情激动间,水杯顿时失去控制,在空中一个自由落体,浇了许子涵一身水。被冷水一浇,许子涵顿时冷静下来,心中的狂喜被冲淡后,这才发现似乎是由于控制水杯时那未知的力量影响了身体,此时体内的每个角落都如同千刀万剐,似乎亿万个细胞纷纷要破体而出,那种刺骨的疼痛忽如其来,让许子涵再也忍受不住,“啊”的一声叫出声来。
李一宁闻声赶忙冲了进来,看到在床上痛苦的打滚的许子涵,手足无措的哭出声来,扑过去紧紧包住许子涵,呜咽着道,“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看到许子涵脸色苍白,嘴唇咬出了两道深深地牙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李一宁慌忙站起来,说“许子涵你要撑住啊,我,我这就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等…等等!。”许子涵从牙缝中吐出几个字。李一宁闻声赶忙回来,坐到床边,把许子涵的头垫在自己大腿上,头凑到许子涵嘴边。许子涵虚弱的声音如同蚊鸣,沙哑的令近在咫尺的李一宁也破费了一番功夫在听清楚。然后李一宁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扑在许子涵身上嚎啕大哭。
许子涵说的是,“我知道我自己的情况,恐怕我真的挺不住了。不要让我在进那无聊的急救室浪费时间了,这几天,我想和你一起过。”
李一宁的哭声愈发的大了。许子涵虽然疼的浑身发抖,仍然颤抖着伸出一只手轻轻拍着趴在自己身上哭的昏天黑地的女友。李一宁抬起一张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脸,哽咽道,“不会的,我们还可以去找别的医生,一定可以治好你的!”
许子涵哭笑着摇摇头,道,“我自己的身体我能感觉出来,就像那医生说的,我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破坏,知道癌症么?我姥姥就是癌症去世的,她只是大腿内癌细胞过度增长直到长成肿瘤,最后几乎是活活疼死。我现在就像是得啦癌症,甚至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变成了癌细胞。我挺不了多久了。不用去医院了,让我静静的陪你几天,就这样走吧。我不想再去医院在毫无意义的消毒水味道中离去”
李一宁抽泣着点点头,抬起头问道,“刚刚伯父伯母打电话了,我告诉她们你还在国外,可是你这个样子……”
许子涵摇头道,“不,先不要告诉他们,我不忍心看到两位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样子。等到我真的…走了,你就告诉他们我出车祸了吧。或许意外一些的离去能让他们容易接受一些。”
说完,许子涵尽力抑制住自己全身无所不在的疼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柔和一些。然后故作轻松的笑道,“说不定最后关头真的会出现什么奇迹呢,我的事就先不要告诉别人了,我不想看别人为我伤心。”:
李一宁乖巧的点点头,擦干脸上的泪水,站起身柔声道,:你饿了么》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说实话许子涵全身细胞都在沸腾,着实没有什么饥渴口渴的表情。但他不想让李一宁坐在这里看着他伤心,便点点头,微笑道,“嗯,还真有点饿呢,那就麻烦你了。这段时间恐怕我活动也是非常困难的,就靠你了啊。”
“说什么傻话,我当然会照顾你了。”李一宁嗔怒道,轻轻在许子涵额头上点了一指头,去厨房忙碌起来。
许子涵躺在床上,经过这么一会的适应,已经稍微习惯了浑身爆炸般的疼痛,待身体有所适应,许子涵开始从脚趾头活动,让自己身体能够听从自己的指挥。虽然最开始很困难,但在李一宁做好饭时,许子涵已经可以抗着自己浑身的疼痛,比较灵活的活动自己手脚了,但身体依旧在剧烈的疼痛下难以移动。
李一宁做了两碗简简单单的西红柿鸡蛋面,虽然简易,但许子涵老远就问道一股淡淡诶香味。虽然许子涵疼的根本感觉不到饿,但还是勉力撑起身体,狼吞虎咽起来。李一宁开心的在一边静静的看着,两人都想让这段温馨的时光变得久一些。
吃完饭,许子涵觉得体力恢复了一些,在李一宁出去忙碌时,许子涵继续努力的克服身上的不适,功夫不负有心人,或许在坠崖和中毒的锻炼下,许子涵对疼痛的意志力和忍耐力有了极大的提高。咬着牙强行锻炼了一阵后,许子涵终于可以在剧烈的疼痛下下床走路。
李一宁看到许子涵出来,神情一喜,赶忙过来扶住她,高兴道,“你是好点了么?”
许子涵不忍李一宁为他担心,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点头道,“嗯,我感觉好多了,我们晚上出去吃烛光晚餐吧,你以前一直想去,但我又一直忙,好不容易闲下来又只顾自己的跑去参加什么探险,我对不起你们。”
李一宁温柔地擦了擦许子涵满是冷汗的额头,眼中满是柔情,微嗔道,“说什么傻话,你专心养着并,别胡思乱想的。”
话是这么说,李一宁还是乐滋滋的去换衣服,毕竟,和爱人一起吃烛光晚餐确实是李一宁期待已久的事情。
许子涵看着李一宁欢快的表情,心中也有些愧疚。自己确实亏欠旁人太多了。自己已经越来越虚弱,但愿能在还能动的这两天,尽量弥补一下他们。
晚上的烛光晚餐几乎让许子涵忘记了身上的不适。心中慢满满的装满了李一宁。但或许是因为撑得太久,一回到家,许子涵明显感到,身体已经到了极限。转身僵硬的和李一宁道了晚安,便脑海中一片混沌的栽倒在自己卧室里。
朦胧间许子涵感觉自己又一次来到那没有重力的空间,身上爆炸般躁动的细胞们此时居然老老实实整整齐齐的哪找一个方向行动着。这种新奇的感觉让许子涵感觉非常奇特。想要去往哪个方向,心念一动,体内的亿万细胞仿佛都在自己的指挥之下,统统往哪个方向运动。这让许子涵无论做什么都感觉事半功倍,仿佛身体都变得轻盈。熟悉了这种运动法方式后,许子涵甚至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放佛身体已经不再偶是思想的拖累,想去哪就去哪,就像控制水杯毛巾一样控制自己的身体,那种感觉令许子涵深深沉迷。
“许子涵?许子涵你醒醒啊……你怎么了……你醒醒啊!”
许子涵正感觉自己虚无飘渺的飘着,忽然一阵呼喊让他坠落下来。许子涵思想一下回到了身体中。他发现那是李一宁的声音。他想睁开眼睛,他想回答她,可还是像在梦里,根本感觉不到身体的存在。思想只能徒劳的着急,却无法做出任何动作。
李一宁一早起来,便来看望许子涵,可发现许子涵本来略有下降的体温再次高的吓人,而且呼吸心跳非常急促,李一宁吓坏了,可怎么也叫不醒许子涵,许子涵就像植物人一样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李一宁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难道真的被许子涵说中了。他真的到了大限么?没有办法,李一宁只得拨打了急救电话,然后看着许子涵被推进急救室。
不多时,急救室便有一个白大褂走出来,李一宁赶忙走上前,焦急的询问医生。医生惋惜的看了李一宁一眼,摇摇头,抱歉的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尽力了。患者这种情况我们闻所未闻,根本无从救治。甚至用什么方法都无法让他体温降下来一丝…准备后事吧,他…不行了。”
李一宁如同被人重重击打了一棍,无力的靠在墙上,慢慢蹲下来,双手捂住脸,却哭都哭不出来。医生摇摇头,同情的叹口气,这样的情形自己见过太多了,人类无法救治的病太多太多,虽然那患者的病很罕见,但并不是第一个让医生束手无策的,也绝不是最后一个。
李一宁不知道哭了多久,他已经没有时间的观念。只觉得天旋地转的时候,房间推出一个蒙着摆布的人。李一宁赶忙站起身,却没发现双腿已经酸麻到站不稳。站到一半便一个趔趄。
推车的白大褂扶了李一宁一把,问道,“你是患者家属吧,他已经…走了,希望你节哀顺变吧。请办理一下死亡证明,他的尸体…我们就先放到太平间了。”
“让我再看他最后一样,好么?”李一宁哀求道,声音里的心碎哀伤让医生无法拒绝,医生点点头,退开一步给李一宁让开一个位置。李一宁拉开白布,只见里面躺着的许子涵安详的睡着,她多么希望许子涵会忽然做起来,然后笑着告诉他这只是一个玩笑。可惜许子涵不会了,他的高温已经彻底退去,身体甚至有些冰冷。毫无呼吸,毫无心跳。年轻俊秀的脸上,也没有了一丝血色。
李一宁点点头,盖好白布,踉踉跄跄的走开,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深深地埋下头。
几个医生也深深叹口气,不忍心催促李一宁,而是派了一个小护士去帮忙办理善后的手续。而许子涵的尸体,则是随意摆放到了地下室的太平间里,和众多的尸体放在一起,生前他们或许地位有高有低,但此刻,他们静静的睡在一起,再也没有贫贱与高贵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