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她自然而然地忘记了自己是一名人民警察,她才二十岁,从小娇生惯养,所以,这也是她叔叔不允许她做刑警的原因所在,只是她不明白。
柳舵的手上依旧带着手铐,右大腿后边又被打了一枪,最重要的是他现在灵气耗尽,真气都被用来隐藏伤势了,而且没睡醒的他力气也没有多少。这种糟糕情况下,柳舵行动颇为不便,见沐晴“武功了得”心下大骇,从椅子上腾地一下弹了起来。
说时迟那时快,沐晴留着长长指甲的魔爪挥舞得满天残影抓向柳舵面门,柳舵微瘸着腿向后躲闪,却被椅子绊了一下,身体朝后倒。沐晴抓了个空,再度欺身而上,追着柳舵好不容易洗干净地脸上抓,柳舵本来准备调整身体,却被沐晴的魔爪惊人的气势骇住,放弃调整重心,直接仰面后倒,直到倒在地上这才躲过了沐晴的魔爪攻势。
沐晴余怒未消,跟上去抬腿就朝柳舵脑门上踢,柳舵带着手铐动作不便,只能双手抓住沐晴踢过来的腿,用力往旁边一拉。
“哗啦……”
丝袜破了。
沐晴怔怔地望着自己大腿上被柳舵抓在手中正在撕烂的丝袜,肺都快气炸了。
柳舵赶紧放手,道:“误会,误会。”
“流氓,无耻,下流!我杀了你!”
用凄厉地叫声历数了柳舵三大罪状之后,沐晴宣判柳舵死刑,并且立即执行,然后竟然举起了柳舵坐过的椅子朝柳舵砸下来。
柳舵的第一反应是这女人疯了,第二反应是赶紧躲,不然打坏了椅子搞不好害得落个损坏公物的罪名,这帮警察真操蛋。
沐晴没有砸中柳舵,这时候拘押房的铁门开了,三个男警员听到沐晴的声音跑了进来,却见沐晴正在殴打嫌犯!
“怎么了?小晴?”其中一个警员问道。
若是平时的话,沐晴肯定会怒吼说不许叫她小晴,要叫沐晴。但现在她都气疯了,自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一手拖着椅子,另外一只手指着柳舵,说道:“他猥亵我!你看!他把我丝袜都抓烂了。”
三个男警员反复鉴赏玩味了一番沐晴那被丝袜被撕烂的大腿几眼,这才怒气冲冲地朝柳舵围了过来。
柳舵有心反驳,但那三个男警员反应太积极,根本不给柳舵说话的机会便一起扑上来揍柳舵,柳舵刚开始还反抗得力,三个男警员出拳不是打中自己人就是拳头砸在墙壁上,疼得他们呲牙咧嘴。不过柳舵毕竟不敢动用所剩不多的真气,身体情况也不太好,最后还是被三个男警员按住了。
“按住他,按住他,让我来!”
沐晴见柳舵被按住了,激动得大声叫嚷,心道让你扯我的丝袜,你这个臭流氓!吼出那句话之后,沐晴再一次举起了椅子朝着柳舵冲过来。
柳舵心想这下肯定会被判个损坏公物的罪名了。
“住手!”
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喝声从外面传来。
沐晴没有听话的住手,而事实上,当她听到这声“住手”的时候,她手中的椅子都已经砸到柳舵胸口上了。
“砰……”
木头椅子散了架,柳舵胸口遭到沉沉一击,虽然他的身体足够壮实,但毕竟没有灵力和真气护体,还是被沐晴这一下砸得不轻,几乎都呼吸停止了,脑袋里一片轰鸣声,唯一的想法是……这丫头可能真是警局搏击冠军,这力气比牛还大……
沐晴砸了柳舵这才拿着只剩下椅背的椅子回头望去,然后叫一声:“张叔叔。”
三个被自己人误伤得鼻青脸肿的男警员也放开柳舵站了起来,叫道:“张局长。”
副局长张友年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他冷着脸没有说话。
一道倩影从局长背后冲了出来,飞快地跑进了拘押房。
“清荷姐姐,你怎么来了,好久没见到你,我都想死你……”
那冲进来的女人正是秋清荷,沐晴从小就认识秋清荷,见了她马上丢了手里的椅背朝她跑过去,欢快地叫着要给她一个拥抱。
秋清荷却愤怒地瞪了她一眼,然后狠狠地推开沐晴,沐晴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秋清荷跑过去跪在地上抱着眼冒金星地柳舵的脑袋,关切道:“柳舵,柳舵,你怎么了?你没事吧?”
沐晴见了秋清荷这紧张的模样,才尴尬道:“清荷姐姐,你也认识他呀?”
她的意思自然也觉得自己是认识柳舵的,但是柳舵其实并不觉得自己认识这个暴力女警。
沐晴不说话还好,一说话让秋清荷更加愤怒,她红着眼睛吼道:“你凭什么打我学生?他有什么错?就凭你是警察吗?警察就可以滥用暴力吗?还拿椅子砸他,椅子都碎了,以前没发现,沐晴你怎么这么残忍?”
沐晴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她突然发现柳舵并不是如她所说的那样威胁她,是她先抓柳舵的,而且,自己确实不应该叫他嫌犯,大家都知道他不是毒贩那伙的,只是因为柳舵不说怎么发现毒贩窝点的,所以警局才迟迟不放人。
张友年副局长这时候也走了进来挥了挥手把三个男警员轰出去,然后对秋清荷毕恭毕敬地说道:“秋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通常是不随便使用暴力的,小晴太冲动了,她一直就是这个脾气,你也知道,是我不好,我不该让她来审问他。对不起,请你多多原谅。”
若是让张友年选择在沐晴和秋清荷中间选一个人得罪的话,那他自然宁愿得罪沐晴,哪怕她的叔叔是自己的顶头上司,也好过得罪公孙家族和秋家这两个庞然大物吧。
柳舵这时候缓过了一口气,见到秋清荷来了,道:“算了,我想回去睡觉。”
秋清荷扶着柳舵起来问道:“张副局长,柳舵可以走了么?”
经过沐晴这么打人,张副局长也颇为尴尬,干笑道:“我们知道他不是毒贩,只是想知道更多信息,所以才留他询问的。他不是嫌犯,自然可以走了,只要方便的时候再来警局做一下笔录就可以了。”
直到这时候张副局长才想起前些天秋清荷来找他查看过上次帮动物园找回老虎那个案子的一些资料,好像那个男子就叫柳舵,原来是她的学生。
沐晴给柳舵打开手铐,并连声对秋清荷说对不起,秋清荷只假装没听见,然后便扶着柳舵走了出去,至始至终没有理会沐晴。
望着秋清荷的背影,沐晴叫了一声:“清荷姐姐。”
秋清荷没有回头,只是问柳舵:“疼吗?”
柳舵道:“能不疼吗?你要是再早一步,我就不至于挨这一下了。”
沐晴这个女人太没脑袋了,但是对方是女人,柳舵又不好报仇,但是他却记住了那三个男警员的长相,哪怕他们现在已经鼻青脸肿了,有机会肯定是要报仇的。
……
秋清荷是接到了柳舵在警局打来的电话才赶过来的,沐局长不在,她就直接找到了张副局长,问明白原委后,知道柳舵无罪,她便要求放人。张副局长没有办法,且不说秋清荷的背景深厚,关键是他也知道柳舵确实该放,所以也只好带着秋清荷来找柳舵。
柳舵在被带回警局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他拿出自己的学生证和身份证之后要求给辅导员老师打电话,被允许了。
柳舵之所以给秋清荷打电话是他觉得中午没法给她们做饭了,所以通知一下,而且学生进了警察局,搞不好出来的时候还要麻烦她这个老师来一趟。柳舵从来就没想过要秋清荷利用自己的关系来把他弄出去,虽然柳舵知道她在警局有些关系,但柳舵也知道警察知道他没罪,只是有些细节柳舵不能说,他们也不能随便放人而已。
打电话给秋清荷的时候是十一点过,秋清荷还以为柳舵是例行公事地给她打电话,每天这个点柳舵买菜前都要打电话问秋小花想吃什么菜。
秋清荷当时在学校办公室,随口道:“我要吃红烧牛肉。”
电话那头柳舵的声音很怪异:“吃你妹呀,今天中午你吃不成了。”
“什么吃不成?牛肉又不贵。”
“不是牛肉贵不贵的问题,问题是我现在被警察抓了,在警局蹲着呢。”
“买个菜也能被警察抓了?”秋清荷当时觉得莫名其妙。
“你妹……”
后来柳舵便把自己骗警察那一套给秋清荷说了,因为柳舵打电话的时候身边有警察看着,他不能说实话。聪明的秋清荷马上就发觉了柳舵的话有问题,问他是不是说了假话,柳舵在电话那头说是。然后秋清荷便知道柳舵遇到事儿了,挂了电话便去了警局。
下午,秋清荷家中,柳舵洗了澡穿着背心和秋清荷给他买的沙滩裤趴在沙发上睡熟了。
吉泰轻手轻脚地把柳舵大腿上的纱布重新换了一次,又给柳舵身手披了薄毯。
秋清荷对吉泰说:“你忙了这么久先去休息吧,这里我看着就好。”
吉泰望着秋清荷,没有说话。
秋清荷道:“先看看他的情况再说吧,你毕竟没有达到完美状态,贸然行事的话对你和他来说都不是好事。”
吉泰这才顺从地收拾好换下的纱布回屋去了,她最近一直躲在屋子里准备一件事情,是为了柳舵。但柳舵不知道,聪明的秋清荷知道了,而秋清荷很支持吉泰并帮她对柳舵保密。
中午柳舵和秋清荷回到家后,柳舵冲了个澡,让秋清荷去买了酒精,然后让她出手划开柳舵大腿后侧的枪伤用夹子取出了子弹。由于位置的原因,柳舵不方便自己动手,只能让秋清荷动手,因为吉泰看起来更加惊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