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坐进了张队的巡逻车,警灯一亮,鸣哇鸣哇鸣哇的鸣着喇叭,飞速而去。
半小时后,迟局带着父女俩走进了殡仪馆。
芳芳紧紧跟在爹爹后面,目不斜视,她觉得这么雅静豪华的地方,一定是什么大宾馆,不能东张西望,让人看不起哩。
“迟局,家属来啦?”
“嗯,还好吧?”
“还好,温度照您的吩咐设定后,一直没变。”“嗯,好好,做得好。”“迟局,请给签个字。”“搞什么名堂,现在签什么字?”
“嘿嘿,看我忙的,对不起,忘记啦。”……
父女俩一路跟着迟局,来到最里面的房间。
一具大冰棺摆在屋中央,四面摆满花圈,芳芳瞟到花圈的绸带上写着“花花女士千古!某某敬献!”
芳芳心里一惊,原来这儿不是宾馆哩。
迟局放轻了脚步,带头向前走去,刘山和芳芳迟疑不决的跟在后面。
门口围着许多颗脑袋瓜子,不出声的看着。
近了近了,芳芳终于看见了自己的亲娘。熟悉又陌生的亲娘。
亲娘穿着崭新的衣裤,仰卧在黑天鹅绒之中,脸上描过眉,化着妆,看上去就似睡熟了一般,在柔和的灯光下,美得慑人。
毕竟是自己的亲娘,芳芳一下扑了上去,伏在玻璃棺盖上“娘哩娘哩”的哭叫起来。
刘山站在一边,脸色惨白,浑身颤抖,眼泪顺着脸颊成串滚下,叭嗒叭嗒的摔碎在棺盖上……
终于,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扶起芳芳和刘山,边劝慰边请到隔壁节哀休息。
休息室不大,布置得素雅温馨。
淡蓝色的窗帘轻挽,窗台上摆着一大束洁白的石竹花,衬映着窗外翠绿的草坪。
棕色皮沙发前小玻璃茶几上,红红的苹果,鹅黄的鸭梨,搭着紫色浑圆的葡萄,堆在一个彩拼花大玻璃果盘中。
一边,一尊白瓷观音安祥的坐着,其不巧形化的膝盖上,燃着盘细细的檀香。
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工作人员,软声低语,温柔可人,又是劝慰又是削水果的,让刘山和芳芳的情绪,渐渐复于平静。
然后,大家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只留下迟局陪着父女俩。
漫长的沉寂,只听见沉重的呼吸和微微的哽咽。
迟局亲手削个大苹果,细心的剖成薄片,用牙签挑着递过来:“唉,人生不能复生,孩子,吃片苹果吧,润润心。”
芳芳摇摇头。
刘山也摇摇头。
“迟局,不用了,还是说正经事吧,怎么说没就没了?花花身体一向很好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