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夏侯连敦更是僵在了一边,都忘了要去将妃芳馥给扶起来。
“馥儿姐姐!”惊呼一声,夏侯羡琪赶紧上前将妃芳馥给搀扶起来。
许是磕到了门牙,妃芳馥的嘴巴里一口血沫吞吐,模样看着甚为瘆人,惨兮兮的。
“妃卿雪,你这是何意?”三番两次被如此勾陷出糗,夏侯连敦已然沉不住气,将哭哭啼啼的妃芳馥纳入怀中后,便目光凛然地睇向高站在台上的妃卿雪。
“太子殿下不是看到了嘛?姐姐突然摔倒了去,臣妾拉不住呀!”无辜地摊摊手,鱼浅浅一脸的惶恐。
“胡说,根本就是你有意绊倒了馥儿姐姐,要谋刺太子哥哥,别以为本公主没看到!”到底是夏侯连敦的亲妹,眼见局势对夏侯连敦不利,夏侯羡琪便急着跳出来给他理论。
呵,这小丫头牙尖嘴利,看来是不拉她不罢休?
睨了满面怒色的夏侯羡琪一眼,鱼浅浅朝着皇帝的方向跪了跪,“皇上英明,臣妾与姐姐是亲姐妹,又怎么会想要陷害她,甚至斗胆陷害太子殿下呢?臣妾只是尽心地想给太后娘娘舞一曲贺寿罢了,不敢有歹心。”
“巧言令色!父皇,你别听她胡说,方才明明是她推了馥儿姐姐,蓄意谋害太子哥哥的,你可要为太子哥哥做主啊!”语气急切地瞅向高阶之上,满面讳莫的皇帝,夏侯羡琪如是说道。
闻言,皇帝却是缄默未语,目光在台下几个人的身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低垂着头抚慰妃芳馥的夏侯连敦身上,语气淡漠道:“太子,有何话说?”
“回父皇,儿臣也是不知。不过馥儿的路走得好好的,却不太可能是自己站不住脚,从台上跌落下来,又正好砸在儿臣身上的。”这话说得迂回,晦暗不明地将过错就给巧妙地引到了鱼浅浅身上,却又不道明,徒留人猜想。
目光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君如钰身上,皇帝厉眸微睐,亦是问道:“恭亲王,又有何话说呢?”
“圣上英明,恭王妃素来待人和善,断然不会耍卑劣的手段,还望圣上明察。”站到鱼浅浅的身侧,君如钰面目沉敛,不紧不慢的说道。
“哦?”皇帝沉了沉眉色,探究的眼神落在了君如钰与鱼浅浅的身上,“恭王妃不过才嫁过去几日,恭亲王就已经这般了解恭王妃的性情了嘛?”
再有,这桩婚事还是太子向他请示的,他与太子素来不合,他原以为他会不待见妃卿雪,甚至与之起冲突呢,却不想他们俩竟是这般合得来?
太子这提议,倒是促得好啊。
“雪儿性情温和,这是人尽皆知的,而且她待臣极好。”一番话下来,倒是绝了外界的揣度,给人一种他与鱼浅浅相亲相爱的错觉。
传言里,这恭亲王爷不是极不待见妃卿雪的吗?
据说妃卿雪出嫁那天,他还有意刁难,打算退了这门婚事呢,怎的如今看来,却不像那么一回事了呢?
瞥了君如钰一眼,见他违心的话语说得这般利索,倒有些佩服他了。
说她待他极好?
也是,每天在他身上扎针,他能不好吗?
“哦?原来恭王妃这般贤惠呢,可本宫怎么听说,恭亲王这几日病重,性命曾几度垂危呢?莫非,是恭王妃哪儿做得不周到了,又或者……”
后边的话留白,夏侯连敦一脸的思索,末了又意欲未明地说道:“父皇莫要责怪,儿臣之所以会这般揣测,也是为了恭亲王的安危着想。毕竟恭亲王不是练武的材,身子骨本就弱。”
“这恭亲王病重,跟恭王妃又有何干系呢?”皇帝素来偏宠恭亲王,虽并不露骨,但格外重视他的安危,否则也不会派出精兵三千供他谴用了。
这,可是连他这个太子都没有的殊荣啊!
也因为如此,这几年来他才不敢过分针对君如钰,只敢在暗中对他下毒手。
本来培养了妃卿雪,就是想着要借助她的手来端掉君如钰的,却不想她竟是中途叛变,反过来帮着君如钰对付自己,夏侯连敦又怎会不恼怒?
“哦,是这样的,儿臣听闻恭亲王病重,曾携了妃野庭将军一道要去恭亲王府探望,却被恭王妃拦在了府外。又听王府中的小厮说,王妃每天都会取针扎刺恭亲王,对外虽说是在医治恭亲王,只是恭王妃常居闺阁,根本就没有机会接触医者病患,又哪里来的高明医术呢?”
“而且,恭王妃似乎很不乐意嫁进恭亲王府,那日儿臣代父皇去将军府传谕旨的时候,恭王妃就很不满,怕是不愿给恭亲王生儿育女,遂凌辱了儿臣与馥儿……但那时没过多久,又恰逢恭亲王病重,儿臣考虑到恭亲王的安危,便不敢去问恭王妃讨要说法,直到现今恭亲王病体无恙了,儿臣才敢斗胆将此事禀明父皇,请父皇定夺。”
狭眸染戾,带着肃然的凛冽,睨向蹙了眉头的鱼浅浅,夏侯连敦嘴角微微扬起,大言不惭地抹黑道:“所以儿臣才揣测,是否恭亲王的伤势是因恭王妃而起的呢?”
眉头紧蹙,皇帝的神色不悦了起来,呵斥道:“既然有此发现,太子又为何不早些告知朕?”
“这也只是儿臣的猜测而已,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儿臣不敢胡乱上禀,免得被有心之人说是儿臣有意陷害……”夏侯连敦赶紧上前行礼,低垂着头甚是苦恼地道。
“恭王妃,此事果真如太子所言吗?你不仅对太子不敬,还想要蓄意谋害恭亲王?”肃穆的容颜染了怒意,皇帝一掌拍在桌子上,发出了沉闷的悚人声响,惊得坐下的文武百官都冷不丁地被骇了一跳,纷纷低垂着头颅,就怕热火上身。
没好气地瞪了夏侯连敦,鱼浅浅不得不佩服这个人深沉的城府,早些时候不报复,原来是积攒了所有的怒气都压到今天,要作死对付她来了?
“皇上明察,臣妾不敢。”叹口气,鱼浅浅矮下身去,“恭亲王是臣妾的夫君,是臣妾的依靠,臣妾又怎么会想不开地想要去谋害自己的夫君呢?再说了,王爷要是出了事,臣妾也是难辞其咎,要连罪的,就不敢生谋害王爷的心思了。”
“至于对太子不敬,那也是一个美丽的误会。谁知道那天芳馥姐姐是因为什么会跟今儿个一样,突然脚软得站不稳,自个儿崴倒了不说,还一头栽进了太子殿下的裤裆里呢?”
往事重提,妃芳馥恨得牙痒痒,一脸的泣不成声,极度委屈地跪落在地,“皇上明察,民女与妃卿雪虽是亲姐妹,可素来关系就不好,她也一直都看民女不顺眼,所以才会陷害民女对太子不敬的啊!”
“既然姐姐口口声声说我陷害,那你总要有证据啊?就仅凭你几句说辞要定我的罪,那我岂不是太过冤枉?”红唇微动,鱼浅浅面无惧色,一派清婉地说道。
“倘若你是清白的,那为何至今都未曾与恭亲王爷同房?甚至分开睡?这不是摆明了不让王爷碰触,不愿给王爷生儿育女,蓄意抗旨不尊,不把皇上的谕旨放在眼里了嘛?”目光瞟过鱼浅浅的脸,妃芳馥扯了唇道。
卧,卧槽!
闻言,鱼浅浅一脸的惊诧,不由得佩服起夏侯连敦与妃芳馥的手段来,居然连她有没有跟君如钰同房也要搬出来讲,作为构陷她的证据?
他们这是得派了多少的人手,时刻监视着她跟君如钰的一举一动啊?
再说了,夫妻间爱爱的事情本就讳莫,不好搬到台面上来讲,他们倒好,还以此为乐了?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姐姐对恭亲王府的一动一静掌握得这么清楚呢?都说恭亲王府戒备森严了,姐姐这是得加派了多少的人手才能监视得到王府里的动静啊?”若有所思地将话题抛回给了妃芳馥,鱼浅浅一脸的好奇与审度。
“我……”一时口快,妃芳馥有些语塞,找不到可用的说辞来反驳鱼浅浅。
“若非你有意谋害王爷,不让本宫与妃将军进府探望,本王也怎会担忧你会对王爷不利,遂派了人手进府打探以防不测呢?”皱了眉,夏侯连敦黝黑邃沉的目光攥着鱼浅浅,眸底尽是不悦与阴戾。
话说到这份上,鱼浅浅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再与之争辩下去了。
她说得再多,对方永远都有说辞在套着她。
眼下,唯一能够定夺的就只有皇帝,只要他说自己是清白的,那她就是清白的,若是他有意抹黑自己,那她说再多也是徒劳。
遂,鱼浅浅挺直了背脊,抬高了下颔看向皇帝,泰然自若地道:“皇上,臣妾不曾谋害王爷,也未曾对太子不敬,还望皇上定夺。”
讳莫如深的眼神狐疑地在鱼浅浅的身上转了转,皇帝满面的若有所思,思量了会儿话后,却是将目光放在了神色冷郁的君如钰身上,“恭亲王,你待如何说呢?”
“圣上英明,臣之所以还未与恭王妃圆房,那……全赖臣的身子不好。王妃体恤臣担忧臣的健康,遂整日茶米饭水亲力亲为地伺候,想等到臣的身子尽数康复了,才来遵从圣上的谕旨,非是不将圣上的谕旨放在眼里,只是……延后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