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哪怕只是一个小角色,但只要对他的皇位构成了威胁,他都会想尽一切办法为他除掉。
这样的人,有时候还挺可怕的。
但他的出发点始终是好的,若不是为他好,对他绝对衷心,他也不会这样做了。
微微叹了口气,宫羸墨淡淡道:“起来吧,下不为例。”
“谢皇上。”
得到特许,卫风这才堪堪地站起身来。
末了,却是听得宫羸墨说道:“妃卿雪要出宫,你去给她备辆马车,再置办些行李物件,将她护送到边境后再回来复命。”
“……”
听到这儿,卫风嘴角一抽,险些栽倒。
主子,你明知道我想杀死妃卿雪的心都有了,你还要我扮好人去送她出宫,离开东陵边境?
不带这样腹黑的啊!
“是,属下遵旨。”虽然心里很是不情愿,但皇令不可违,卫风还是认命地抱了拳,而后恭敬地退下去,老大不情愿地去给鱼浅浅备马车,筹备行礼物件。
***
斜斜地睨了站在她跟前,满脸臭得跟茅屎坑有得一比的卫风一眼,鱼浅浅高站在几步台阶之上,没好气地说道:“你来干什么啊?”
你以为我乐意来啊!
冷不丁地在心里驳了一句,卫风板着一张俊脸,公事公办道:“皇上有令,要卫某护送你离开东陵。”
“让你来护送我?你确定你真的会保护我,而不是半路上找机会咔擦了我?”后怕地反抱住自己的臂膀,鱼浅浅满面的狐疑与惊悚。
这个人,那次见面不是带着杀气的?
有他跟着,她反而觉得更危险。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既然是奉命行事,我自然会护送你离开,没得乱猜忌。”冷沉的眉眼愠满了不悦,卫风额上的青筋爆了爆,终是忍住了自己的脾气,没有发火,但他说话的口气却是再恶劣寒沁不过了。
嘴角轻扬,鱼浅浅慧黠的眸子转了转,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好似这才稍稍放心了一般。
蹦跳着走下了台阶,她十分友好地拍了拍卫风壮硕有力的臂膀,滴溜的眼睛眨了眨,好似盛满了捉弄与整蛊般,桀桀地笑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你进去帮我把我家亲亲王爷给抱出来吧。记住,要公主抱哦~!”
“……”
蹙着眉头,卫风目光森冷地用刀鞘挑开了鱼浅浅拍着他肩膀的爪子,感觉自己额上的青筋正在面临着一轮新的暴起。
好不容易才勉强压制住自己的脾气,卫风阴沉着一张脸,语气凛冽道:“敢问妃姑娘,何为公主抱?”
“公主抱啊,其实就是男女之间表达爱意的一种拥抱方式~”俏皮地捂嘴笑笑,鱼浅浅一脸的天真无暇。
话音未落,却是被卫风的两道射线给瞪得头皮有些发麻。
不自在地轻咳了两声,鱼浅浅这才收敛起玩味的笑意,正儿八经地说道:“公主抱就是双手横抱的意思,君如钰已经睡过去了,你帮我把他抱上马车。”
“你可以选择把他叫醒。”卫风的指骨紧捏着坚硬的刀鞘,面色寒冽,咬牙切齿地道。
“那可不行,他累了,我好不容易才把他给哄睡着的!你可千万不能把他给吵醒了,他需要休息。”就当没有看到卫风那一脸吃苍蝇的表情,鱼浅浅满面的自在与得意。
小样,先前还敢对她凶,要她命?
看她姑奶奶不好好地把他给整上一顿!
周身杀气肆虐,卫风几乎要用自己的眼神把鱼浅浅给杀死,但是考虑到皇命难违,杀了她只会更加动摇宫羸墨的心,遂只能强忍着自己的杀意,愤愤地走进房内,在众多宫婢太监诧异的目光中,将已经躺在床上沉沉睡去的君如钰,给轻手轻脚地打横抱了起来。
倒是信守了对鱼浅浅那句千万不能把他给吵醒了的承诺,稳当地抱着君如钰,连走路都不带声音的……
没想到他会这么顺从地听从你给自己的吩咐,鱼浅浅倒是有些惊讶了,但是目光触及他一脸阴沉的吃屎表情,她就有些想笑。
估计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像这样亲密地抱过一个男人吧?
今天就这样把他的第一次献给了君如钰,真是逗!
一将君如钰给放到马车里,卫风就马上退开,俊逸的五官已经是阴沉到不能再阴沉了。
为了避免将他惹毛了会被报复,鱼浅浅见好就收,狮子大开口要了一千两黄金后,就抱着一堆金子,坐在君如钰的身边,宣布出发!
开玩笑,她都已经被宫羸墨给坑得这么惨了,不从他身上讨回点利息怎么行?
再说了,她就算回到大泱,也只是将君如钰送给大泱皇帝人马,让他安全地回到恭亲王府,断然不会再跟他一起住在王府的。
她这次回去,除了要将他送回府外,就是为了要带出舒岚,整垮夏侯连敦,把他们之间的账给清算完,然后天涯海角任凭她闯荡。
正喜滋滋地想着该怎么修理夏侯连敦才好呢,君如钰动了动,就忽然睁开了双眼,满面迷茫地看着她,感觉到自己此时此刻正睡在一辆马车里,他便甚是疑惑地问道:“娘亲,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们啊,当然是回家咯!东陵这个鸟地方我反正是待不下去了,还是赶紧回到大泱逍遥快活的好!”捧着一堆金子,鱼浅浅笑得满面的促狭。
“真的吗?我们要回家啦?那太好了!”一听说是回家,君如钰顿时就雀跃了起来,坐起身来搂着她的手臂欢呼。
末了,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便满面期待地问道:“娘亲,回家之前,你带钰儿去看看雪山好不好?钰儿已经好久没有看到雪了。”
雪?
现在艳阳高照,天气暖和的,哪里来的雪可以让他看?
“不行,我们行程紧张,而且路上还要防备埋伏,哪来的闲情逸致带你去看什么雪山呢!”想也不想地就厉声驳回了君如钰的提议,鱼浅浅面上的表情甚是不耐。
听及此,君如钰雀跃的神色淡了下来,闷闷地嘤咛出一个音符来,道:“哦……”
但见他被自己说得一脸的失望与不开心,鱼浅浅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金子,颇有些无奈地妥协道:“好吧,你说你想去哪里看雪,娘亲陪你去看就是了。”
“真的吗?”
闻言,君如钰顿时又开心了起来。
果然是小孩子啊……
鱼浅浅在心里叹了一声,而后点点头道:“真的,你说吧,想去哪里看雪。”
“我们去烟霞郡的如烟山吧,如烟山的山顶常年积雪缭绕,风景秀丽袭人,而且那里还是娘亲的故乡呢。”说到自己想去的地方,君如钰的眼里满是期待与雀跃。
如烟山?
鱼浅浅怔了怔。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他的母妃应该就叫君茹嫣吧?
这其中,莫非有什么牵扯?
“好,那就去烟霞郡的如烟山。”顿了顿,鱼浅浅但见君如钰一脸的期待,终是没有拒绝他的请求。
也许去一趟烟霞郡,她还会有什么收获也说不一定。
在边境处别过了卫风后,鱼浅浅雇了个车夫,赶了将近半天的路程,方才抢在天黑之前到达了烟霞郡上的一个小镇里。
找了间客栈,鱼浅浅要了两个客房后就带着君如钰上楼了,并嘱咐店小二将饭菜送到他们房里去。
天色已晚,她与君如钰两人在公众场合抛头露面总归不好,更不清楚夏侯连敦的人马会不会连君如钰母亲的家乡都不放过,也派了人过来搜查,遂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多一份防备的好。
但带着一个失忆的人总归还是不方便的,这不,吃饱喝足后,就又牵扯到了洗浴睡觉的问题上了。
在东陵的时候,伺候他洗澡的大有人在,但到了这会儿,他们这‘孤儿寡母’的,还真没有多出来的人手。
又怕贸然请店小二上来会招惹出麻烦事端,鱼浅浅咬咬牙,终于还是强忍着心里头的不满,咬牙给君如钰洗了一次澡。
他娘的!
等君如钰恢复了记忆,这笔账她一定要连本带利地找他清算!
她只是嫁给了他,又不是他的贴身保姆,凭什么要她亦步亦趋地,像个老妈子一样伺候着他呢?
想想心里都憋屈。
洗完澡,君如钰坚持要跟她同塌而眠,被她给撵到了他自己的房间,并放话若是他不乖乖一个人睡觉,明天就不会带他去看雪山!
君如钰一惊,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一个人乖乖地待在了房里,卷了被子就赶紧闷头睡了过去。
忙完一切,好不容易才能舒心地躺在床上想事情,鱼浅浅顿觉累倦到不行。
有哪个重生来的人,是像她一样倒霉的?
嫁了个断袖就算了,还四处树敌,被这坑爹的重生骗得不要不要地。
雪山之行,也不知道是福是祸……
叹息一声,鱼浅浅卷着被子,阖了阖眼就沉沉睡了过去。
隔天一早,她人还没醒呢,就已经被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进来的君如钰给摇醒了。
“娘亲,雪景要早早去看才漂亮,快起床。”摇晃着鱼浅浅的肩膀,君如钰满面的兴奋。
勉强将眼睛打开了一条缝,鱼浅浅困倦到不行,一个翻身就挥开了君如钰的爪子,卷着被子继续睡,口齿不清地嘟囔道:“别吵,我还要再睡一会儿……”
话音未落,人已经被一双手从被窝里给捞了出来,吓得她瞬间就清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