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丁地就被他给巧妙地狠狠绊了一脚,鱼浅浅因为脱他外衣的缘故,与他挨得极近,这会儿他忽有异动,她一个收刹不住,就连带着跟他一起……从高高的塔楼上给跌了下去!
瞄了下头的地面一眼,鱼浅浅顿觉头皮发麻得厉害,还掉在半空中没砸到地面呢,就已经觉得全身都在痛了。
卧槽!
从这里跌下去,她不是死定了吗?
天要亡她也啊……
几乎是在被夏侯连敦推出塔楼的那一瞬间,鱼浅浅就一脚狠狠地踢出去,将夏侯连敦给当空一脚踹下去的!
自己再借着他这个垫脚石,发力往上跳去!
本想说拉着她,要死一起死的夏侯连敦没想到鱼浅浅会灭绝人寰地来这一招,猝不及防地就被她一脚给狠狠往下踢去,砸在了一批前来护卫的人头身上,当即两眼一翻,就昏死了过去。
昏死之前,他就只有一个念头:妃卿雪,他绝对要将这个恶毒的女人给碎尸万段!
本想着踹夏侯连敦一脚,就可以借力往上爬的,但是奈何下坠的力道太猛,她根本就跳不上塔楼,反而下坠得更厉害了。
这会儿夏侯连敦的人是被她踢下去了,但她还是没能获救啊!
在心里各种尼玛卧槽,眼看着自己就要再度砸落下去,鱼浅浅顿觉泪流满面,默默的在心里给自己点白蜡烛。
想她只是虐了夏侯连敦那渣男一番,还没来得及得意呢,居然就下地狱去陪他了……
她还要等君如钰恢复记忆找他算账呢,还要把宫羸墨那个变态也给整一顿,这些都还没做完,她怎么可以死得这么快!
心塞啊!
塔楼底下,众人已经七手八脚地将砸晕的夏侯连敦给抬走了,而且还高高举起了手中的长矛对着鱼浅浅下落的地方,大有要将她给一举刺死的意思。
闭着眼睛,鱼浅浅在心中倒数死亡的时间。
但料想中的痛楚并没有落下,有的只是风一样轻盈的驰骋感觉。
猛地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宫羸墨那厮给环住了腰身,带着她在半空中一个轻点,就重新跳回了塔楼,接着再一个起身轻点,就带着她迅速从众人的眼前消失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呢,只觉得眼前忽闪过一个大鹏一样的身影,就将鱼浅浅给卷走了,甚至都来不及看清楚那个人的容貌。
“都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去把人给我追回来啊!”
气急败坏地朝着一干吓傻了的护卫大叫道,妃野庭满面的狰狞,已经气到不能再气了。
感觉自己的心脏病,都要被鱼浅浅给吓出来了。
这个该杀千刀的逆女啊,伤了太子,还无视太子的脸面当众调戏太子,更要命的是,她居然还敢讲太子给踹下楼,害得他昏死过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摔死了……
想着夏侯连敦若是死了,将军府上下都要跟着陪葬的场面,妃野庭就吓得腿脚都在打颤,在勒令人员去追杀鱼浅浅后,就赶紧连夜秘密地召集了全京都的太医郎中来给太子治病,求神拜佛地保佑太子殿下绝对不能就这样死过去啊……
经不起这般刺激的安云琅母女,更是当场也跟着昏厥过去。
妃子良一边忙着照顾她们,一边又要担心太子的伤势,还要抽出一份心来剿杀鱼浅浅,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都快六神无主了。
这一夜,将军府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而那个造成这一切混乱的罪魁祸首,此时此刻却是老神在在地窝在宫羸墨的怀里,让他带着自己在月色下的屋顶上纵身飞跃。
***
“你这小野猫,爪子可真是锋利,居然将大泱堂堂的一位太子给折腾成那样,你也是……忒厉害了。”
抱着怀里的人儿,宫羸墨一脸的忍俊不禁。
他当真是小看她了,没想到她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与举动,丝毫不畏惧皇权与自己的生死,做事总是这么雷厉风行,不按常理出牌,直打得人措手不及。
这会儿,他绝对相信夏侯连敦已经万分后悔,当初为什么要招惹她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物了。
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鱼浅浅勾了勾唇,似是漫不经心地道:“是夸的话,我就收下了,若是贬我的,那你也要仔细你的小命了。”
都趋于弱势了,她居然还敢这般狂妄地对着自己放大话?
宫羸墨眉眼微沉,卷起一缕似笑非笑的凛然,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头顶的月亮上时,却是惶然一惊。
夜空之上,圆圆的月亮高挂,散发着柔美的光亮,直抵人的心扉。
不好,今夜居然是满月!
忽觉胸口处的气血倒腾得厉害,宫羸墨全身一颤,就猛地一个趔趄,居然带着鱼浅浅直直地就往下方栽落下去。
而此时此刻,他们正好落在某山丘的一棵树枝上。
旁侧,就是一个黑不溜秋的骇人深渊!
卧,卧槽!
这是什么节奏?
宫羸墨那厮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不对劲?
难不成是抱着她在屋顶上枝桠间穿梭得太久,这时候已经使不上力气了?
……不、会、这、么、倒、霉、吧!
鱼浅浅在心里哀呼,但现实就是如此,宫羸墨居然两眼一闭,真的抱着她从高高的树枝上忘旁侧一倒……
就跟着她一起,掉入那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了!
要死,才刚死里逃生,这会儿怎么又要再死一次了……
鱼浅浅在心里哀呼,后怕地抓紧了宫羸墨的腰身,根本料不准自己这回跟他一起栽下去,会不会摔个头破血流,一命呜呼……
真是认倒霉,喝水都会塞牙缝啊!
她这到底走的什么狗屎运呢!
***
某山洞内,火光噼啪作响。
火堆里,成功点燃的熟树枝正在灼烈燃烧。
将好不容易才找来的一只山鸡拔了毛料理完后,用洗干净的树枝串起来放在火堆上烤着,鱼浅浅一脸的筋疲力尽。
还好他们掉下来的有浓密的藤蔓拦挡着,才不至于摔成一级残废。
不过宫羸墨那人也奇怪,明明摔下去的时候就看他好像已经是昏死过去了,却没想到在他们压过藤蔓就要直接砸落地面的时候,他居然将自己牢牢护在怀里,他自个儿先后背着地,摔得肋骨差点断裂,腿还瘸了一只。
她除了一些轻微的擦伤,倒没什么事,只是心下很是惘然,越发看不透宫羸墨这人的心思了。
他不是最喜欢利用她的了嘛?
怎么这会儿她大难临头,死期将至了,他却要出手来救她呢?
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她自问阅人无数,却唯独看不透他的心呢?
在已经睡过去的宫羸墨身边缓缓坐下,鱼浅浅凝视着他娴静的眉眼,目光落在他那张英俊精致的脸庞上,实在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跟他一起跌到这个不知名的鬼地方来。
她把他安顿好后去看了下掉下来的地方,那里是一个类似小山谷的山坳处,山壁的四面八方都盘满了藤蔓,长满了青苔,湿滑得很,想要爬上去无异于痴人说梦。
周遭更是烟雾缥缈,到处都是一眼看不到底的大森林,一个方位辨认错误就会彻底在森林里迷失。
不过好在她所在的这个地方靠近水源,又有好些山洞,偶尔也有牲畜出没,还不至于被活活饿死。
没好气地睇了一眼已经睡过去的宫羸墨,鱼浅浅真是满心的心累。
“你昏过去就好咯,害得姑奶奶一路把你给背到这个地方来,还给你疗伤接骨,给你生活烤全鸡,丫鬟一样地伺候着你。”
伸出手去戳了戳宫羸墨的脸,鱼浅浅一脸的委屈。
她已经是倒霉到不能再倒霉了,到哪儿都能给她碰上霉运!
不过也好,这个时候外头一定有大批的人马在等着逮她,然后将她挫骨扬灰,给夏侯连敦那厮泄恨。
想起夏侯连敦被自己脱了外襟,踹了屁股,一脸愤怒至极却又莫可奈何的那个可怜样子,鱼浅浅就觉得大快人心。
总算是把账给他清算完了!
接下来嘛……
睇了眼还尚在昏迷中,不省人事的宫羸墨,鱼浅浅慧黠的眸子滴溜转了转,顿时就萌生了一个恶作剧的想法。
就算你在摔下来的时候护住了姑奶奶,不至于让姑奶奶摔成残废,但是我们这件的账可不能就这样算了!
想起自己在东陵过的比丫鬟还要苦命的生活,鱼浅浅顿觉不解气。
伸手再次戳了戳宫羸墨的脸,再动了动他的胳膊腿脚,确认他是真的睡过去,没有醒来的迹象的时候,便三下五除二地除了他的外袍,而后在他身上放了几针,再在他的面颊上小心地刺了个‘爱’字。
为了确保他醒来后不会对自己心生报复,或者对自己胡来,鱼浅浅不敢将宫羸墨断裂的腿骨给完全接好,只是给他刺穴止痛,让他半只脚都行动不得,只能躺着。
不过,这都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宫羸墨这厮却像是已经完全睡死了过去般,居然半天都不吭一下,要不是他还有呼吸在,鱼浅浅都有种他已经死去多时的错觉了。
还不会,是摔下来的时候也磕碰到了脑子,造成脑震荡了吧?
想起君如钰磕碰完脑袋失忆,喊她娘亲的画面,鱼浅浅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
要是宫羸墨这家伙也变成这样,那她可就不玩了!
伸手探去,却发现宫羸墨的温度还在不断地升高,自己的物理降温根本就行不通。
唯恐他真的会因为发高烧烧坏了脑子,鱼浅浅心下一个咯噔,就赶紧撕下了自己的一块裙摆,继续去给他换水降温,再辅以针刺穴位退热。
但见效果不大后,她又去摘了些草药,捣碎了用衣料裹起来,拧出药汁给宫羸墨喝下去,最后再给他喂多几粒药丸。
要不是在东陵当挑粪丫鬟的时候偷偷炼制了这些药丸,这会儿她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可以帮他迅速降温的。
一个时辰后,他的体温这才慢慢降了下来,身子也不再跟火炉一样烫人了,就是神志有些不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