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宸昨天买回来了一车子的食材,本来计划是借用一下粮店掌柜的木板车拖回家,沐浅云担心太劳累两个伙计,建议说先摆放在高家,过几日回到村庄里借用一架驴车再运回去。他们还没胆子明目张胆的储蓄粮食,需要找到一个所有人都认同的缘由。本来战争还没有真的扩张开来,如果肆意宣传恐怕只会引起混乱,县衙里面无意再稍微调查一下,搞不好还会蹲大狱,最终欧阳宸想了一个法子,就凭借酿造白酒的名头,来买粮食和药材。
欧阳宸昨天晚上把应该说的话全都跟沐浅云说过了,心底里压了这么大的一块石头,对于一个两生都没有体验过生死离别的她来讲,的确有一些沉重,心里存着事儿,所以今天早上起得也比平常要迟一点,她刚刚走出房间就看见欧阳家的父子两人端正的坐在庭院里面,好像是在交谈着什么,脸颊上的神色也有些肃然。她连忙打了一声招呼就预备去厨房煮饭,温柔的说:“你昨天晚上没有睡好,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今天的早饭就让我来做吧!”
沐浅云禁不住皱起了眉头,她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在关心她,可是他的那点白痴手艺,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她扯着夫君的袖子又让他坐回了原来的位置。轻轻笑了笑说:“夫君,你自己休息一下吧,我做饭很快的,你们等一会儿就好了!”
欧阳宸不同意,通过昨天晚上的交流,他好像在心底里更加依赖自己的小妻子了,如果当真有一天会离开她的身边,他期望陪伴着她的每一日,把她照料好。只是像他这样一个身高体壮的男子汉,这种话自然是讲不出口的,可是就是每时每刻都不愿意远离半步。
他看见小妻子态度坚决,而且眉眼之间的笑意实在是有点不怀好意,他体会到可能小妻子是在心底笑话他做的饭菜太难以入口,想到这个地方,他的脸颊上有一丝淡淡的红晕。
“那我去帮你生火!”欧阳宸不容许她在出口阻止的说道。
沐浅云与这个小家庭早就已经融为一处了,由最开始的忐忑不安,到如今的说话自如,她全都必须感激这个家中的两位大男人。他们对人厚道友善,不摆架子,小两口之间熟悉起来与别人家里的夫妇不一样,相互尊敬,反而更多的时间是相互调笑,而且公公这个人在这一方面更是得意。
因此沐浅云在家中讲话的时候不会顾虑的过多,反而在别的人眼里会有一点的不懂规矩。她抿了一下樱桃小嘴,说道:“夫君,你一个大男人就不要老是往厨房跑了,那个地方是我们女人该待的地方,你经常这样的话,若是被邻居妇女知晓了,肯定是要被笑话的。
欧阳宸才不会管这一些,说道:“我要是不进厨房,父亲这么些年来该怎么过活啊,都做了十年了,现在想帮个小忙,难道还不行吗?”
欧阳老爷子真的很想说一句实话,这十年以来没有被你的饭菜毒害,那都是由于我这身子可以以毒攻毒,还好意思说出口,煮了十年的饭,可是一点点的进步都没有。然后他也不好太打击儿子的小心脏,这么些年,自家儿子可以做到这个地步一句不容易了。他微笑着摸了摸胡须,说:“云儿,他喜欢待在那地方,你就让他去待着,前后也就只是加个火,倒点水,其他的事情就绝对不要他插手,我还想留着这把老骨头多活几年,多尝尝人间美味呢,说不定还能延长寿命呢!”
欧阳宸虽然是儿子,可是在口才这一方面绝对做不到前浪推后浪,他被自己的父亲调笑也不是这一回两回了,因此脸皮厚了,抗压能力也逐渐强了不少。
他挺了挺鼻梁,老实的说:“我就喜欢待在厨房里生火,只要是我家小娘子主厨!”
沐浅云顿时觉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堵得说不出一句话,她没管这一对腹黑爷俩儿,耸动了一下香肩,无可奈何的笑着,直接走进了厨房,欧阳宸挑起眉头,健壮的大个子紧跟在后面。
再过一段时间,美丽的秋天就要到了,徐大哥家中还有三亩的土地,之中的两亩是水稻田,他的家中就只有他以为劳动力,徐大姐又得留在家里照料两个小孩子,因此田地里的事儿也帮不上忙。
赶上这几天里比较清闲,两位壮汉要多多到镇上跑一跑,照顾一下买卖,太忙的时候,他们会叫程天穹看守小铺子,他们两个在镇子里各自摆一个摊子。晚上他们没有住的地方,只好赶回家,程天穹与高渐离两个不大的男孩子就帮忙照看着买卖。沐浅云对古代人的早熟早就已经明了于心,就如他们小村庄里的姑娘,到十六岁才成亲那就算是晚婚了,结婚的正规年龄应该在十四五岁的样子,而且她虽然稍微太早了一点,但是那也是迫于无奈,男生就更加无奈了,比较穷苦的人家中的男孩子,十二三岁的年纪出门打工补贴家用,那是非常常见的事情。
高渐离布庄生意做得长了,想要贩卖小吃拿就是小菜一碟,随时来了个顾客,只要不是太过分,无理取闹,他还是应付得来的。程天穹在外面流落了几个月,虽然性格稍微暴躁了一点,但也不是不懂得场合,再者说了,他家中原本就是从商的,从儿时就旁观测听,做起来也极其的容易。
这几天,欧阳宸和徐友良商讨着去肖立飞家将驴车借用几天,食材总是搁在渐离家里也不行啊,还有,时间太长了,一不小心就招惹到其他麻烦事儿,担心两个小孩子应付不了。
徐家庭院里。
欧阳宸沉稳的声音打破了平静,说道:“徐大哥,还要麻烦你今天帮我把食材拖回来,小弟我真是对不住了。”
徐友良摇摆着双手说:“欧阳兄你这话说得太见外了啊,我们原本就是一块儿上镇里去,不过就是顺便拖回来,再者说那食材里面不还有几麻袋是拿来酿造白酒用的吗?”
欧阳宸说:“这样的话,那我就在这里先谢谢你了。”
徐友良也是想买一点粮食储存起来的,但是田地里的稻谷就要成熟了,就先看一下这一年里能收获多少再说了,而且手中也的确没有那么多存款,他觉得,这一些事儿还得再延迟一段日子。
两位大男人去了镇子,而且还驾着驴车,所以沐浅云和徐大姐预备的小吃要比平时多一点,还有,已经有少数的高粱酒酿制好了,就算不过数月的时日,酒的香味儿没有那么的醇厚香浓,可是将就一下也还过得去。三位大男人都自己舀了一瓢尝了尝,味道还是很好的,特别是她的公公,好多年没有喝到酒的滋味了,这次机会难得,如果不是欧阳宸阻拦着,他肯定是要喝得够本的。
他们家的买卖是越做越火爆了,要说的话,这个猪大肠做出来吃食,那可是最棒的下酒菜了,晚上有哪一户人家想喝喝小酒的,只不过是上他们家买上一点,必定好过哪些大酒铺子里添加了白水的酒水,如果再加上两道小菜肴,就更是减少了家里妻子的劳累。
高渐离整日里全在忙着做买卖,沐浅云担心他太辛苦了,多次嘱咐欧阳宸告诉他必定要好好歇息,小孩子正是长个子的时候,就像她自个儿也是一样的,充足的睡眠是必要的,要不然就不好补回来了。
高渐离本来就是个乖巧懂道理的人,感觉累了的时候就全扔给程天穹一个人去做。再者说这个程天穹也是厉害,虽说看他平常的时候讲话行事根本不管不顾,一副大爷的样子,但是对待客户也算谦谦有礼了,碰到一些蛮横的,他的暴脾气就冲了天了,敢在他的面前装大爷,随意出个狠样儿就把人吓唬住了,只是次数多了,必定也将招惹到一点麻烦的。
欧阳宸与徐友良两人抬着大酒缸走进门口时,看见程天穹正靠在竹椅上打瞌睡,说起来这把竹椅还是徐友良亲手制作的呢,他总共制作了四把椅子,两把放在了家里,还有两把就送给了高家小兄妹两人,竹椅舒适宽敞,似乎是给小孩子专用的小床。
欧阳宸轻柔的敲了敲木桌,程天穹就被吓醒了,慵懒的睁开了双眼,并不打算跟他们打招呼。欧阳宸取笑的摇摇头,也不管他。
他与徐友良把第二个大酒缸抬进屋子时,程天穹终于因为他们的动静被吵醒了,气恼的拧紧了小眉头。
他瞪着那一对牛眼睛,好奇的看着这一些奇奇怪怪的瓷缸,询问道:“你们抬进来的是什么啊?这个屋子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还搬进来两个大瓷缸干嘛?”
原本这几天,程天穹就非常的烦闷,他与高渐离两个人同睡一张床,这也不算些什么,其实那床也够大,只不过那个人总是在半夜里蹬他,还说自个儿又打鼾又龇牙,闹得他睡不着觉,他满心怨气,白日里要和丑丫头对战,夜里又要对付哥哥的诡计,极其无奈。
徐友良打开了大酒缸的盖布,一股醇厚的酒香沁入心脾,程天穹高兴的大声叫道:“是酒吗?”
徐友良微笑着说:“嗯,鼻子挺灵,是酒!”
程天穹又问道:“大哥,你们是打算做酒的生意吗?”
欧阳宸与徐友良一起点点头。
程天穹扭头去找到了一个水瓢,禁不住诱惑要先尝一尝,欧阳宸也不阻止他,只是提醒他不要喝太多,避免被沐浅云知道了,又要抓着他们一顿唠叨。
程天穹才懒得理会那么多,小孩子性子,以往住在家里时也不准喝酒,现在终于有了时机,哪里会那么容易错过,欧阳宸与徐友良互相看了一眼,都摇摇头,无言以对。徐友良走上前去就对着这个孩子拍了一巴掌,说道:“不要喝那么多,要不然我回去后告知弟媳,看她下次过来怎么惩罚你!”
程天穹本来不愿意搭理他们,但是一想到那一张龇牙咧嘴的脸,禁不住吓得抖了一抖,喝还是不喝全都纠葛在那一张通红的脸颊上。等到准备下手舀第二瓢时,最终还是禁不住手一甩,极其好看的将水瓢又稳稳的挂在墙壁上,那一个动作多么洒脱,多么强悍啊!
欧阳宸的嘴角上翘,温柔的微笑,他好像越看越喜爱这一个比自个儿小十岁的小家伙了,无论是脾气,还是别的。
“穹儿,今天开始我们就做卖酒的生意了,但是小镇上也有别的酒行,故意挑事的人肯定是有的,不用太在意了,能够避免就尽量避免。你们几个年龄还太小,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三个人弄伤了谁都不太好,我每一天都会赶早来这里,记清楚,有什么事就尽量拖,拖不下去的话可以不要这些东西,要保护自己,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