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春天急着起身去扶过了他,然后非常关心的问到:“你是从家里走了过来的啊?这样的远,就是你一人吗?”然后又是急着让他去坐下来的,还准备着就要去为他倒水的。林端午握住了她的双手,笑着说到:“不要这样忙活了。我是挺好了。我听家齐说起你此时在他的家中去学着如何织布的,而且这些天也是让那个提花机给弄的就是像要疯掉了。而我考虑天气也是还晴朗的,因此就过来看一下你了,刚才在那个路上还是碰到了洪婶婶的。”一边说着就是一边去坐到了她坐的那个小板凳上去了的,右手就是去握住了那个提花机的一个把手,然后左手就是去拿起来了一块棉布去压到机下面,双手就是那样均衡协调着用力起来,然后那个纱就开始如同蚕丝那样连绵着出来了。他的动作是那样的娴熟和优美的,就是看得春天眼睛是眨都不眨了。
落春天看得是那样的开心而且充满了崇拜之感的,就像是他的手中拿着的根本就不是那些棉纱,却是他自己那一颗心,有些亲近又有些疏远,然后就是一点又一点的去缠绕着他的身体上。总是在干活之时,他就是那么的专注,他的后背总是非常的挺直,而眼神总是那样的柔和,还有双唇也是轻轻的抿了起来的。
“端午哥,你竟然是一个人走了那样远的一段路特意过来去看我……”本来她是觉得这是不是说明他那个身子应该是好了很多了,但是又清楚事实上就是表面是这样的。林端午朝着她笑,然后说到,“什么事情在开头之时都是有些困难了,说起来肯定也是要比去做更加简单一些了,你来试一下吧。”
落春天便了又将那些思想全给收了起来,就是坐到了那个小凳子上去学着林端午那个模样去纺着纱,林端午就是俯下身,去为她一一的指点着,还时不是去托一下她那个手腕,就是让她双手不要那样紧张,得要放松一些,然后力度也是要再柔和一些,再就是会去扶一下她的那个腰板,要她去直一下,不要那样的僵硬了。
他尽管在每次去和自己贴近着说话的时候都是在尽量的屏住呼吸的,但是她依旧是能够感觉到他那温润轻柔的一种气息的,而他去扶在春天腰上的那手的触觉也是那样的真实而鲜明了。
她那一颗心就是好像要被一点一点的融化了一样的,那些线全是一丝一丝那样相连着,那样的缠绵,而她如同纺的也不再是一根根的线,却是他与自己之间的那些牵绊还有感情,那样的纤柔,但是又始终不能够断绝了。
由于林老太先前好长一段日子都是没有去织布了,因此家中也是未曾准备着多少的丝线了,这时她就想着办法,与村中那些关系还比较好的妇人去探讨着。春忙之时各家也是有一些活需要去忙的,就是让那些全可以将不用的一些多了出来的细棉花,还有一些丝线去先借她一下,回头落春天手艺有了进展,就是能够去还给了她们的。这样没有几天,她又是收了回来很多的棉花和丝线了,也是够落春天去忙活好一段时间了。
落春天就是夜以继日的去搓着棉线,然后纺着纱的,她不但是勤快而且还非常聪明,很喜欢去细细的琢磨,洪婶婶也是看着非常欢喜的。徒弟这样的聪明,那么师父自然也是教的就非常轻松了,就更加乐于去将自己的手艺好好的传授,没有任何的藏私下来了。
这样几天的时间,那匹本来只是织了一个头的旧粗布就是让落春天给织好了,而家中也是没有其他现成的能够去用的,还要去从开始的挑线、拉丝、染布、等等步骤去重新开始了,去准备重新的一块布去需要的全部的步骤。落春天正好也是能够去跟着洪婶婶从头开始全部都学习一遍了。
而一块布一般就是一、二米全不等的,洪婶婶为让落春天可以有用那样的忙活那些非琐碎的细节,就是去外面定了那么一大块了,再去一一的教着落春天如何去纺织。
洪婶婶本来想让洪家齐去陪着落春天到镇上再去买一些新的染料去回来可以用的,然而后来天气又是阴沉着下起大雪来了,因此也就没有那样做了。
落春天笑着说到:“洪师父啊,洪家齐哥还要忙着在田中播种的呢,而我之前也是到过了镇上去的,那么明天我就和你一同去的吧。”
洪婶婶说到:“你是不曾去买过的,自然也是不清楚,就是到了镇上,都就是只能上萧家去买的。而萧客新那一个老头是不知道有多抠了,常常是要少给一些了,你洪家齐哥经常是在那个镇上去干活的,因此也是相熟了。因此他就是不敢那样做了。”一说起萧家她就开始去给落春天讲那个萧家布庄那个老板了,由于不管是去卖怎样的布他全是要去短别人一些的,因此到他那里去买布,就是一定要去多扯个好几寸了,要不然回头肯定就是不够用了,连边都是不能够去收了。
落春天乐呵呵的说到:“这样啊,那么洪婶,那让别人全不要到他那里去买了的,正好此时我们也是可以自己去织布了。不久,我看我们也是可以去开一个小一些的布庄了。”
洪婶婶噘又说到:“这个萧客新仗着自己有亲戚在县中去开着很大的一家绸布庄的,又和那个知县大人也是交情不浅的,就不要说有多么缺德了。我们要是去织了一些布都是只可以去给到他家中去的,因为这个镇上都是就只有他们一家的这样的布庄的。即使可以再到其他的镇上去卖的,然而毕竟是到外镇去,自然是有些不太方便了,而且这萧客新即使缺德一些,但是他家那些东西也确实是非常好了。那些布的颜色非常正,大家都还是非常喜欢的呢。”
落春天心又是动了一下的,“洪婶,那么我们些后还是我们去染吗?”
洪婶婶说到:“就是我们自己去染了那也是只能够去留着我们自己去用的,因为就是想要去卖给他,他都是不会去要的。因为我们如果去染了一些布出来,那个颜色肯定也是有一些不那么对味的,就是自家去用一下倒还是可以了,要是拿到了县上去,只怕还是没有什么人会去稀罕着的,肯定是会去嫌有些老气,或者是说那个颜色不是非常正经了呢。萧家有一位个严老师,他可以染出各种各样的颜色的布,其中就有种是叫做锦彩的布,那看上去真是不知道有多好看了,而且稀奇,人人都要喜欢了。但是别人也是有自己的秘方的,其他的人全是不能够去染出那样好看的布的。”
洪婶婶说反正都是下起了雪的,那么就让落春天到外面去看一下别人怎么去踩那些高板了,还让洪家齐也去的。洪家齐却是在家中去忙着整理一些农具,还要去打扫一下那个院子的,因此就是不肯一同出去了。
洪婶婶叹了一下气,说到,“你怎么就是不跟落春天到外面去玩一下的呢。”
洪家齐笑着说到:“娘啊,我是一个这样大的男人了,还玩个什么啊。”而且就算落春天此时是他的一个师妹了,但是怎么说这男女还是有别的,因此他是无论如何还是要去避讳着了。就是这些日子,他也是为不想给落春天造成什么闲话,就是除去吃饭以后,他几乎不呆在家中的,到了夜晚,也是在洪小豆家中,或者是杨晓五家中去睡的。
落春天说是到外去看别人踩高板的,但是却是根本就没有那样的一个心思了,就是先到张家去关心了下芝麻坊的事情,还去问了一下张守祥这些天卖芝麻有没去遇到怎样的困难,又或者是他要去偷懒了的,之后又去让张太婆带着自己做的一些春卷、还有芝麻皮、还有红豆糕去林家串门去了的。
才过完了年然后快要开春了,芝麻也卖的没有以前多了,因此这会张太婆也是没有什么事情可以去忙的,就是陪着她一同去了的。
落春天来之时,林端午正在林明清的房中去坐着专心的想着一些什么的,不是一个发呆的模样,就是春天快要走到了他的跟前来,他都是未曾去察觉到了。落春天看他又是坐的那样的端正,藏青色的一件棉袄就是在那样昏暗的房间中被衬的是更加的黯淡了的,而头上就是缠着她去送了他的那一根青色的发带,还插着非常普通的一个木簪,但是侧脸看上去却是那样的亲和好看了。
就是自从那一次,他一个人走到了北头去看了一下自己之后,就是又有好些天都没有他什么样的消息了,就是之前自己进来之时林老太也是偷偷去让她知道林端午有些不太舒服了。落春天却是猜想的,是不是前几日去帮着他们准备一些春耕的水稻种才去累倒了的。
她又是偷偷到了他的跟前,然后就是探着头去看着他了,他马上就是非常匆忙的将他眼前的一张什么样的纸去一下攒紧到了自己的手中了,原本苍白无比的脸一下就是浮起了一些的红色了的。落春天哈哈笑着说到:“端午哥,这是什么东西啊,让我去看一下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