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啦,这是我才学写的。拜托你帮我改得好一点。不然这样在台上朗诵,大家都要笑我的。”李王梅非常诚恳地说。
“真的很好啊,有温情,又很感人。换做我就写不出来。”
“你真是太谦虚。各种大报都在刊登你的作品,会写不来这种小儿科?说实话是你瞧不上吧。”
“真的啊。都是实话。我马上离开这里了,但就是缺少那种温情。”肖明强将稿子递给李王梅,“你请安部长修正。那些我改得不完美的地方,还有机会改过来。不过你说得很对,在那种情况下朗诵,就一定不断的打磨。到时候,即将离开的哥哥姐姐们在下面听起来也舒服些。”
“那好,到时侯,我就向所有人宣布,诗就是我们一起创作的。”她拿起手中的稿子,说。
这可真是急坏了肖明强,连忙制止:“不行。千万不行。”
“怎么不行?”她拿着着稿子,放炮仗般说,“你改了很多,也花费了好些心血。就像有的论文,明明就是学生写的,老师只帮着修改了一些,发表的时候,那些个老师还要署在学生前面哩。那些导演,原本就没写过,拍成了电影,他们还在编剧名单前面哩。”
“他们是他们,我并不是什么老师,又不是什么导演。还有呢人家还是借由老师和导演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呢。”
“你就是老师。”她嘟起嘴唇,“你不是老师的话,怎么会给我改啊?”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肖明强笑了笑,板着脸说,“那我还是改过来吧。”
“不要!”李王梅捏紧稿件,害怕肖明强给拿过去,“到时候,我就这样说吧,这首诗呢是李王梅同学创作,肖明强老师修改。我都得要借你提高一下我的知名度。”
肖明强着急忙慌:“根本不像话啊,哪有自己把自己给欢送的?”
李王梅才不听他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并且用腿把凳子弄回原来的地方,一下子转过身去轻巧地走出教室,随意的披散在背上的那些头发随同她的走远脚步晃动,就像是一阵微风拂过。肖明强木木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那些个魂儿啊就好像是被那些头发勾住了一样。
不知道是不是天意,从那天以后啊,肖明强就经常遇见李王梅,要不在教室,要不就是图书馆;要不就是在去食堂吃饭的路上。两人有时就是互相点下头,有时就交谈那么几句,但都不像那天那样毫无遮拦。
举行欢送会的那天,肖明强一反常态,很早地就来到了演播厅的前排位置坐着,不过手中还拿了一本书来装点门面,只是双眼就时不时地左右望着,心中莫名就是想看见她。终于,他好像是看到那个他最想看见的人纤细的身影快速的在台上那么一晃闪进旁边的那扇小门,莫名的他感到一阵又一阵的失望。
“嘿,”一个熟悉的声音仿佛从他身后响起来。他扭过头来一看,就是李王梅。这个家伙到底是从哪里蹿出来的啊?他懵着呢,她就又说话了:“肖老师,现在欢送会还没开始,你再看一下,哪里不太妥当,帮我再改改。好吗?”
肖明强看着她,不由自主动了下手指,没开口。
李王梅的两颊仿佛飞起两坨红云:“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在忙。我就看你坐着,就没头没脑的跑下来。拜托你看看啦!”
肖明强接过稿子,手指仿佛在发抖。明显是重新誊写的,重点有的地方还认真的标了声调。此刻,他完全看不进去,还是装镇定的看了一遍,还给了李王梅,说:“挺好的,没有什么要改的。”
“谢谢你噢。”她飞快的看了他,慢慢的走了。
“李、李王梅,”他结巴的叫她,“不要说出去。”
“为什么呀?”
“我以前都说过的,还没跟你们安部长提过。不太好!”
“你呀,就像个老学究。偏偏文章又写得那么潇洒。”李王梅笑眯眯地说,“我这是故意的呢。谁会这样啊?”
……
“叮铃铃……”刺耳的铃声倏的炸响。肖明强忙抓过手边电话,眼看着那些即将燃烧的蜡烛,满脸愉悦,一股脑儿对着电话说:“你在哪儿啊?我给你打了好多个电话,没人接。我和小雨等了你好久!你都弄完了?我马上过来,来接你……”
阴差阳错
为了要开各地的各位负责人的会议,就在两个月前的中国震宇总公司分发了重要的文件,让要大家都作好一个准备。又是通知又是打电话,但是都没有明说要带什么材料。时间快到,上面才匆匆打了个招呼来说“必须要带上材料”。
据说是叶总裁从欧洲、南美考察带回来的要进行新的思考,说是要要各处的负责人带上自己的长期的规划用人打算,而且还尤其的强调,材料必须要有新的理论,有新的观点、新的思路,并且还要有新的指导思想。
手里拿着刚送来的公司电话的记录,总经理王薇扫一眼,就放在一旁:瞎闹腾!
“王总,刘秘打来电话,再次强调,上北京的时候,必须得带上材料。”秘书马涛见王总没有当件事,尤其收回已经迈出的脚,强调了一下。
王薇开罪不起叶总裁,据说那女人呐有后台呢。听说叶潜原本是山区那边的某家企业里的普通教员,特会来事那种人,某次巧遇认识的老同志白言久,她认为这是有前景的富矿,就认老白做了干爹,也经常去走动。后来在她干爹的努力帮助后,她慢慢走到了京城,又步步高升。如今的叶潜在她掌控的各个部门,那可是只手遮天、说一不二的呀!
垄断部门多、效益又好,只要进去她的那个公司,等于是进了金库、进了钱庄。只要同她搞好关系,就等于是同钱搞好了关系。但是得要听话,她说什么你就干什么。她喜欢散文,你就弄散文;她喜欢诗歌,你就搞诗歌,只要你有本事能从她的那儿获得利益,获得更多的占有额,其他的你就就千万别管。因为某份东西不合她的心,也被骂得爹娘都不认识,削减占有额的员工和公司又不是一两个。
王薇是文.革之后首批大专毕业生,由于能写能说,能唱能跳,加上又标志得像画报上的人,分配到机厂时,并没有被安排去车间,索性就留在了厂总部做了个打字员,从广播站的播音员、宣传干事,变来变去,坐到了石氏公司老板的位置上。
尽管还是取得不俗的成绩,有上面、尤其是黄副书记的支持,这样,她倒也不敢开罪于总公司,不敢开罪于叶潜,即便她是乱指挥,瞎乱说,即使她心里是反对的,也绝对不会在脸上表露。多年的经验和教训看来,在这个有着古老、文明文化的中国,承袭的是重担如大山一般的重量,凡是管理你的领导,不管是怎样的,你都必须顺着他的意思,不然的话,到头来他随随便便拿小鞋就给你穿,那你就会痛不欲生。
除非你有勇气敢炒掉他,就可以为自己争取些什么;除非你敢无视法律、或者愿意以身去试法,那么就可以去出一口憋屈已久的恶气。现在,已经是市场运行经济了,石氏公司又是独立的责任有限公司,只要你业务做得精,钱挣得多,那就是大哥大。但是呢,运行的市场的经济既是具有中国特色的经济,就是有的企业有市场的行为,同时又有政府的行为,这就垄断了一些商品的销售权。在这种特色又特定的运行环境里,只要能得到这种销售权的一小点,生意就会比其他的企业好做,效益也能好得多,员工收入自然也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