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朴慧敏一副不甚了解的模样,再补充了几句,“你想啊,市里边的工作做不好,是他们都可以来批评的,有的还可以去批评下市长啊、书记啊什么的,我们就不能了。他们还可以约见下市长和书记,我们这边就不行了……”
这之后,朴慧敏来找过了他没,他是不知道的。赵华把这件事跟当时的直属上司、这时的总编廖平安汇报了,还谈了自己的看法。廖平安考虑了一会儿,说道:“你说得很对。咱们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来为她办这个事。而且这件事牵涉到的面太宽了。当然了,这些社么都不是主要的原因,关键就是她并没有确切的证据。
或许,中央的人民日报社、或者新华社会有办法。我们这里只是个小小的地方的报纸。以至于去写‘内参’,我估计作用也没多少。”过了不久,孟总给赵华的办公室里来过一次电,他照实地讲述自己的想法,同时也掺加了一些廖平安的看法。孟总认为赵华讲得有道理,只能在电话的那边哀声叹气:“这个事怎么就没有办法能翻过来呢?那个女人绝对是被冤枉的。
当时窦娥也被冤枉过,老天爷都要在六月的时候下雪,但是、但……”电话就中断了。再后来的那几个月里,赵华在采访的时候曾经先后碰到人民日报社记者站、和新华社的记者站的同时,跟他们都打听了一下有没有叫朴慧敏的女人到他们那里去找过人,一个个的都摇头了。或许,朴慧敏找的是其他的记者。时间一久,这个事情就忘记或者说封存在记忆的库里了。
没曾想昨天晚上的时候会在那种的一个场合遇见,并且还同那个如今还在得意洋洋的林誉群!都不到几小时,就又出来了个李王梅。那一次真的是自己的能力非常有限,没有办法去写稿子。这一次可是自己给撞到的,并且还是亲自去参与去抓了那个罪人的……稿子都写了,也编辑了,也都上了版面的了,到最后又被删改掉了,连样刊都看过了,到最后,还是被撤了下来。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已经开放了那么多年,是否历史都会重复着自己的印记呢?难不成又会出现下一个朴慧敏?市里边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规定?发展市里环境的综合性治理的怎么会成了新闻传媒不能去报道劫匪、强盗、欺负、吸毒?新闻传媒如果报道了就一定会影响到市里面的投资的环境,会影响市里的精神和文明的建设?这又是哪里来的谬论、哪里来的奇怪逻辑?
他才不信本市市委的黄金安书记也是这样的水平,或许他原本不知道有这样的规定!对了,干脆就给他写这样一封信,去反映一下。正在取纸备笔的时候,他的心里边又打个自己的小算盘,先不忙写,先找廖平安廖总编询问一下。这几年以来,在这个报社的所有干部和职工当中,只有同廖平安在一起时,赵华才有话就说。他马上就给廖平安通了个电话,廖平安在电话那头说:“我们也好久都没有在一起吹牛了,这样吧你马上就过来吧。来我这边吃顿饭。”
“梆、梆梆……”一声紧急超过一声。
有谁在这时会来家里敲门?到底是弄错了房间还是……啊呀,或许是肖明强回来了。不可能。他说过的他要回学校去。
“梆、梆梆……”随着敲门的声音,一个女子的声音都传了进来,“王梅,李王梅!”
是哪位呀?她慢慢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到房子门口,虚弱地问着:“是谁呀?”
“王梅,是我啊。”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的声气。
李王梅仍然没能听出来到底是谁。但是从来人的语气来作分析,应该是李王梅熟悉的人。如同经历了好几个百年,她都已经不太能准确地辨认出这些个老熟人的声气,或者可以说不能单单凭声气就可以说出谁谁谁的名字。半晌她想了一会儿,尽量提高点音量:“不好意思,我想不到。”“王梅,我是姜续。”
“啊呀!”李王梅很是一惊。姜续,她过来做什么啊?怎么不打个电话过来?她顿了一会神,慢慢问道,“你过来有什么急事?”
“真有急事来找你。”李王梅听她的那个口气,明显是很急的。
从心里面来讲,她与丈夫是很不愿意朋友同事们都到家里面来的呢,一个是这个小家只是小陋室,不能待人;二个是上班了就可以交流了,没有什么非要弄到家里边来说的事,整不好就是大事件,讲出是是非非来;三是他们俩回家以后都很忙,又要去照顾晓晓,又要看下书,肖明强还要时间空间来写讲义;最后就是他俩不结盟、也不拉帮派、不去搞个人小团体,不去串门拉关系、不去溜须和拍马屁,是靠着自己的真本事和自身能力来吃饭。
更何况在今天的家里面、自己又是这样的状况,她实在不愿意让同事们看见啊。她一直以来都是那样一个一定要用完美的形象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完美主.义的人。她也想过让姜续在外边说,但是最终是自家的单位同事,同在一个公司里面、同一个机关、同在一层楼,并且平常时候又很熟悉,又是一起在主管公司里边的妇女的工作。她就把“说吧”两个字硬是变成了“好吧。”
门打开后,姜续闪了身进来,脸颊红红的,额头还在不断冒着大汗,双手还提着很大包的东西。她一边用左手背擦额头上边的汗水滴,一边动了动有点肿胀的双眼皮下边那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朝着客厅里边走去,故意惊讶地询问:“原来这就是你家的客厅?”不等王梅回答,又自己说道,“有点窄。”
双方寒暄了不一会儿之后,姜续端起汽水饮了一口后,说道,“王梅,你变瘦了……”
李王梅被姜续看得有些不自在起来,慢慢垂下眼帘,双手不停绞弄来绞弄去,说:“哪有,怎么会变瘦呢?”
“我特地来看望你,你一定要想得开一点。”姜续将身子朝她倾了下。
“我有什么想不开啊?”话虽然是这样说,但是李王梅的心里面还是打起了算盘:“莫非她知道这件事了?”姜续的个性,她还是很了解的,是公司里边的一个报社、小喇叭。她肚里面的八卦最多,天天只要一到了公司上班,都能够听到她又在发布每日新闻,市里哪里又发生了拦路抢劫,市里哪条路又翻了车了,老爷子老婆婆又在市政府门口去请愿,那些被什么“三经”骗光了的男男女女又去拦了国道……李王梅不愿意让她知晓那件事,避免得被传得那么迅速。于是就试着解释着:“我只是临时的请了个小假,家里有一点事。你到底有些啥事?”
姜续放下手中的杯子,稚嫩娃娃脸写上了诚挚:“王梅,我什么都知晓了。”
李王梅并不死心,还反问姜续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昨天晚上的事啊。”
心里保守的秘密霎时被其他人知道了,李王梅一时间显得很心慌,连手指尖都在不断发抖。自从她想要进家来的时候开始,李王梅的心上边就挂上了一把防范的锁。姜续、连同公司的职员除王薇以外就从来没人过来,现在她没有邀请、没有事先打过招呼就冒然登门来拜访,一个个的问题就这样在脑海里打转:“她过来到底干什么?未必不是昨天晚上的事?这又与她有什么关系?是王总指派她过来的?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