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一夕之间,我成了陈家的大小姐。被迫住到陈家的别墅里,和陈凌兰住在二楼。
北方的春天还是有些冷的,我仰躺在软褥的能陷进去的床榻上,感觉所有的东西都好像是在做梦。在这儿已经过了整整一年,我莫名的很想念南方。那里的四季如春,温和如水。在那里我也许一直都没有惧怕过寒冷,在那里所有的一切都没有这么复杂。
我平坦在床上陷得被褥里很深,床头上还摆着一个人高的洋娃娃。哪知道到半夜的时候,玻璃突然被什么东西击穿,直直的打中了我床头的娃娃,那娃娃受到了巨大的冲击叽歪了一下就落下床去。
吓得我瞬间就不敢动了,也不敢开灯。隐隐绰绰的看见窗户外的一栋楼的一个窗户里发出一星点的光。
我还是没敢动,只是别过脸去借着窗外的光去瞧床下的娃娃。那似乎是子弹打穿的,我又抬眼去看柜子,赫然是他妈一个窟窿眼,一颗子弹嵌在里面,黑黝黝的冒着寒光。
我背后一寒,就完全僵住了。
妈的奶奶我第一次见枪支弹药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要是刚才我挪动一点点,恐怕这子弹穿过的就是它祖宗我了!
此地绝对不能再呆下去!
我的手有些哆嗦,勉勉强强的扒着床沿往边上挪,尽量不明显的移动。哪知道我刚刚把一半的身子移下床去,就感觉一道气流擦着我的脸过去。几秒钟之后,脸上就开始火辣辣的疼,我瞬间就往床下一滚,又簌簌的听见几颗子弹射入衣柜。
妈的!
我暗骂了一声,直瞅着门就在我面前两米的地方。而我两步就可以逃出去,偏偏这两步危险万分。
那狙击的人是料定了我会冲出去,一直在那段距离发射子弹,像是想混死我。而我也注意到了,他每发五发,就会停顿五秒。我猜测他应该带了装五发弹匣的狙击枪,每五发就要换弹匣。
右边脸被子弹擦伤了,簌簌的流着血,顺着颌骨一点一点的滴在地板上,特别有节奏。我脑袋一下子就清明了,瞬间就有了个计策。
再次等待他发射子弹,
四,
五,
就是现在!
我猛地一个打滚冲出去,拽着门把手猛地往外一窜,再接着力反手关上了门。就是那一刹那,我猛地把自己往一侧扔出去,而同时几颗子弹咻咻的穿过门,露出几个空洞的窟窿。
我趴在地上,有种劫后余生的狂喜。猛地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处境的危险。
别墅里黑乎乎的,连人的呼吸声都没有。我觉得恐惧,太安静了,安静的像是所有人都死了一样。
猛然间背后一阵阴寒,我浑身僵直起来。跳起身就是一个回旋踢,哪知道一只手猛然抓住我的脚踝,一张脸赫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看起来是一个大叔,四十多岁的样子。白了不少头发,笑眯眯的模样,额头上有两条深深的皱纹,还有些胡茬子,眯着眼睛,弯起笑的看着我。
“不愧是老爷子的孙女,底子不错。”
他突然开口,也松开手。我站直了,直勾勾的看着他,脚小小的退了半步。
“阿九,不用害怕。”
陈凌兰的声音一下子从黑暗里窜出来。我看见她缓慢的现出身,笑着看我。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试探我?!”
“不不不。我们是来接你走的,别墅里的人都撤离了,快和我们走吧。”
陈凌兰听出了我语气的不悦,忙否定,蹙起眉就上前拉我。
我又回头看了看门,那几个窟窿眼实在是让人胆寒的厉害。于是我问:“什么撤离?为什么有人狙击我?!”
她似乎是想尽快离开,只是短短的敷衍我:“陈家遭大事了,等到安全的地儿再给你解释。”
我想了想,刚才狙击的人肯定还没走。我要是执意留在这里,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好点了头,光着脚就跟着他们。
他们速度很快,脚步很轻。我甚至是小跑才跟上,他们一下子就到了地下室。那是灰暗的,几乎看不见五指的地方。陈凌兰拿出手机照着亮,又在墙上摸摸索索,然后一道墙壁突然开了道门,出现一条窄窄的甬道。
我一直以为密道什么的古代才会有,而现在简直是吓得我不敢说话。
那密道里还安着响应灯。陈凌兰一踏脚进去,一条道路就轰然亮起。很长看不到底,我局促着,陈凌兰又过来拉了拉我的手。
也不知道这条甬道我们走了多久,我感觉眼皮子都在打架了。而光着的脚也被粗糙的地面磨红,还好的是皮厚没有破,但也快了。
脸上的血黏糊糊的凝固成一团,我昏昏欲睡,脚步也放慢了不少。陈凌兰拉着我,像是毫不疲倦的往前走。
不过好在我们在天亮之前到了出口。出去已经是野外,周围全是野草丛生。荒林似的,借着月光我才隐隐识得路。
陈凌兰拿着手机似乎给谁发了短信,也就两三分钟的时间,不远的地方突然响起汽车引擎声。然后那声音靠近了,我才看清是辆越野。
“顾昌生,你来得太慢了吧。”
陈凌兰略带抱怨的说,我一愣,只看到一张熟悉的脸从车窗里探出来。他眯着眼嚷嚷:“你大晚上的让我在车里睡一晚,还指望我能24小时待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