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经过一天多的时间,才到南方的小城。那里是我的家乡,却有很多数不清的敌对的人埋伏着。但是现在我什么都不怕,我杀了苏浩,也没有人能够再威胁到我。
到达我的小镇的时候,沿途的乡亲们都伸长了脑袋往这边看。在南方还稍许贫瘠的这里,有这样的宽敞的四轮汽车已经是少见。
到了我家的时候,我才下车。眼前依旧是青砖破瓦,脱漆了的露出黑旧色的大门隙开一条细缝。我听见咳嗽的声音,那种撕心裂肺的咳嗽。于是没有敲门,就推门而进。
屋里比我想象的还要破旧的多。屋檐缺了一些,沿水滴滴答答的朝房子里落。
这时候有个男人佝偻着走出门,后背驮着,我几乎都快认不出他了。
我的父亲,他缓慢的抬起头看我,眼睛像是七八十岁的老人一般浑浊。他看到我一时间颤抖起来,激动的又是咳嗽,断断续续的叫我:“北月…北月…”
我小跑着上前,看着他颤抖着早衰的身体无端的生出悲切的感觉。仅仅两年,他就成了眼前这个模样,我无法想象他经过了什么样的生活。
顾昌生这时候才进门来,我回头看了他一眼,又搀扶着我的父亲进了屋子。
屋里里比记忆中的还要潮湿破旧,我扶他坐下,又看见一个东西蜷缩在濡湿的床上,走近看了,才认出,那是我的奶奶。
她瘦的好像一具骨架,又因为年老,萎缩成一团。我看着她凹陷的胸口还有起伏,才放下心来。
“爸…你们怎么过成了这样…”
我不知道怎么问,只好踌躇着开口。他咳嗽着,又像是从肺里穿出的尖锐的哭声。
他说:“你妈走后,就来了一大群要债的,把我打成了伤残不能做劳工,又搬走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那个婆娘啊,真的是天杀的没良心…还那样对你…”
“爸,我没事的。”我打断他的话,他悠悠的叹了口气,又说:“难得你还肯叫我爸,我们家从小就亏待了你,难得你还有心回来认我…”
“奶奶的病很重吧,我这里有些钱,你拿去带奶奶医治去,也治治你的肺痨,你身体一直都挺不好的。”我说着,就拿出刚刚在城里取得两万块钱递给他。他一愣,又连忙摆手。
“娃啊,你能来看看我已经很让我愧疚了,怎么能再要你钱呢?!咳咳…”
我直接塞进他的手里:“爸,你拿着。这些钱你先带着奶奶去医院找医生去,其他的都别管了。”
他不安的搓着手里一搭钞票,又蠕动着嘴唇,黑黝黝的有着深深周围的脸露出一种尴尬的神色:
“阿月…有件事我知道不该问,但是我还是想问问你,你这一年多哪里去了?怎么…一下子这么有钱了?你千万不要去做那些犯法的事啊!”
我愣了一下,又突然笑起来。
“爸,你别担心了,这些钱绝对不是我犯法得来的钱,你放心用!”
他这才释然起来,又将视线挪到了一旁的顾昌生身上,意味不明的笑笑:“爸明白了,明白了。”
然后他才收下,我还要去找我的一些老朋友,就不在家里住。父亲还执意想留我们吃饭,到底还是顾昌生巧言的稳住了他:“伯父,北月她还有一些生意要谈,迟了会亏本的,您就别留了。”
父亲这才呆愣的点了点头,低着脑袋:“要是那臭小子有你一半孝心就好了。”
我恍若未闻这句话,只是对他笑了笑,然后就拉着顾昌生快去出了门。
怎么,林南阳没有回来吗?
我一路上都想着,又遣了来接我们的司机,拉着顾昌生在路上毫无目的的走。
街头的乡民们都探出脑袋来瞅,一个个的往我这边投来视线,有些意味不明,又说不上来是恶意。倒更像探究。
终于有一个妇人上前来给我打招呼:“诶北月,回来啦?”
我停下来,只好应她:“是啊,婶。”
她上下打量我一眼,又别眼的看了看我身后的顾昌生,说道:“呦,老公都带回来啦?也不说在这里办个宴席请请乡亲们。瞧这小子,长的真俊咧…”
她说着说着就伸手来拉顾昌生,我看着他就想伸手摔她,连忙挡开她的手:“婶,你误会了,这是我一朋友…”
“哈哈,婶知道的。”
她猥琐的笑起来,又摆摆手说:“咱还有事,先不说了。“
我没有留她,她自顾自的走掉,转过巷子,就看到她和一群老娘们叽叽喳喳的讨论个不停。
只好拉过顾昌生,往镇子的另一头走。
荣光华早就得知我要回南方,一大早就在我原来的高中门口等着。他斜斜的笑,老远就看见我然后跑过来喊着:“总算把你们等来了,走搓一顿去!”
我梗了梗,又朝他摆手:“先不忙,你帮我去找一个人成不?”
他歪着脑袋看我一眼,说:“要找谢染?”
我略略的一点头,他才眯起眼睛答我:“那你得答应我,见了面先别冲动,在这地盘上弄死了可算我的诶。”
我白他一眼才说好啦好啦,你快去吧。
他便屁颠屁颠的又打了个的迅速的走了。
顾昌生靠在我耳边轻声的问:“你当真要报复?”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侧过脸,然后突然招了一辆计程车,自顾自的说:“我想去看看大家,回别墅看看吧。”
于是我们就上了车,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到了别墅门口。
站在门口的时候,我只觉得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别墅的门紧紧的闭着,我靠上前,用力的推了推,才让门隙开了一条缝。
房子的阴暗的不行,我在门口摸了摸,才找到了灯的开关。
亮的一瞬间,我蒙在了哪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