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子之后,手机才勉强有了信号。我连忙想打救护车,却被林南阳一把拦下,他说:“这么多孩子,你打救护车太惊动上面的人了。”
“可是还能怎么办?!”我急眼了,又嚷起来,“难道让他们都在村上的赤脚大夫上去治吗?这么多孩子...”
“傻,”林南阳猛地敲了我的额头,“你叫向宅里的人来,向宅里的人多,肯定也有能力治这些个娃娃的。”
我被这突然的亲昵举动弄的有点懵逼,过了两三秒才回想过来,就捂着脑袋奥了几声,又有些尴尬的打电话去。
我们到村子的时候都有四点了,又折腾了一会儿,差不多就是五点。天还有点蒙蒙亮,于是我打电话过去,正好有人接:“喂?”
“那个,我是林...陈琼月,能让简言接下电话吗?”我说到名字的时候顿了一顿,只看见林南阳微不可及的皱眉。
那边人应了一声,接着就有一阵奇乱的噪音,随后就是一个女人慵懒的声音:“阿九啊,你这是第几次吵到我睡觉了?”
“对...对不起,”我有些不好意思,“你能派些人过来吗?嗯,开车来,我这边有几个小孩儿需要处理一下,到医院不方便。”
“小孩?”简言的声音一下拔高了,“你深更半夜的,怎会有小孩?!”
“呵呵...我现在也说不清楚啦,你派些人来接下我们,回去再和你解释。”
“好吧....”简言嘟囔着,“你可别做什么拐卖儿童的事啊。”
我骂她道我怎么可能那样做,她就讪讪的挂掉了。于是只好发了坐标过去,就呆在一家农户家里取暖。
完事了林南阳就找了块布来给我包扎肩上的枪伤,过了这么久,我几乎忘记了疼痛,在离开宅子的时候林南阳就勉强用他的衬衫给我止了下血,加上长时间的愤怒和惊吓,我的疼痛过了好久才回转过来。他用干净的垫布换了被我的血沁透的衬衫,这时候我才觉得伤口火辣辣的疼。
十几个孩子累极了,一个个倚着靠着就睡熟了。想着他们之前还是哭嗓着可怜儿,而现在却安定的像是拥有了全世界一样。
那几个受了伤的被其他几个孩子抱在身上睡着,发出略紧的抽泣声。是吓坏了吧,毕竟经历那样的事情。以后也不知道怎么生活才是,都有阴影了。
林南阳一路都没再说话,也倚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突然觉得很想昌生,已经约莫一个月没有再联系,他没有给过我一条消息。 ‘
手机到最开始的无法接通,到关机,到停机,最后到所拨打的是空号。我一直在想他是不是也和野帮的其他人一样已经遭遇毒手,又莫名的坚信他绝对不会丢下我一个人,他那么厉害。
他那么厉害啊。
不会的,吧。
想着想着有点心乱如麻,还好简言的效率也是极快,没多久就来了三辆不太高调的面包车。我叫来帮手一起把孩子们小心翼翼的抱上车,好在没有吵醒他们。
“你们让两个人去林子里!里面有一个洋房!那个...那个郑乐还在里面!他好像坏掉了!”
那两个人就面面相觑起来,然后才应了一声,接着他们就拿着手电和防护工具往我们出来的方向去。
我本来是死活要在这里等郑乐回来我才回去的,但是林南阳硬是把我抱上了车,他冷漠的说:“林北月,你不要再胡闹。你的伤口必须立刻回到向宅去处理,否则感染你会没命的。”
我还想说什么,他就猛地关上了门。然后司机就一轰油门,车就瞬间冲了出去。我哑然起来,又觉得无比的奇怪。
为什么,林南阳不跟我走?
“姐姐....”之前给我刀的那个小妹妹突然扯了扯我的衣服,“那个大哥哥,是个坏人!”
她脏兮兮的脸仰着看着我,眼神却清澈无比。我觉得她的话奇怪,刚想再问些什么,她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了一样,一下子什么都不肯说了。
为什么林南阳是坏人?
为什么,在那栋洋房里的孩子,会认得他。
我突然觉得一切好像又有点崩坏了,好像以为已经解决了谜点,以为就是李奎对野帮灭的门,但他死去那句:“怎么会是我。”更让我摸不着头脑。
我脑门炸的轰隆隆的响,肩膀上的伤也刺痛刺痛起来。
可是没有一会儿我们就回到了向宅,我没那么多时间多想,就又被推进向家专有的抢救室。而此时我已经觉得思维变得很慢,而身上也不知觉的出了一身冷汗。
又躺上手术台的时候,我只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些穿着白大褂的人拿着好像切牛排的刀叉在我身上比划,说着什么中度休克,必须尽快止血什么的。
接着就感觉自己右肩的那一块肉被切开来,刺啦刺啦的痛。虽然打了麻药,但是那疼痛还是让人难以忍受啊。我不住的颤,却动弹不得。
一个黑色的弹头就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被取出来,黑黝黝的,还连着我的血肉。那旁边的突然惊叫起来,说病人怎么还没有昏睡过去。于是我又感觉到手臂上被刺入一个尖尖的东西。
后来自然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肚子饿的难受,又稍一动弹,肩膀就是撕裂般的痛。只好瞪大着眼睛等着,接过等来了翻窗而进的顾昌生。
他靠近我的时候,才惊觉我是瞪着眼睛的。然后愣了一下,想要躲已经没有办法。
“你在躲我?”
我开口,只觉得喉咙沙哑,刚开口就眼眶酸涩。
这么久,我想了你这么久。
他说,月儿,不是这样的。
我就一板一眼的瞪着他给我解释,哪知道眼泪却酸涩的掉下来。他急了,又上前来扶掉我的眼泪:“月儿,痛不痛...”
我咬着唇,忍着眼泪没有答他。他好像要说什么,却张口了几次,最后只是在我脸颊上轻轻的吻了一下。
月儿,你要等我。他说。
然后他就又翻窗而出,我激动了一个激灵就要翻下床抓他,哪知道这一动却是拉着了伤口,我痛的一个踉跄,就滚下床,张牙舞爪的喊:“顾昌生!你王八蛋!”
“怎么了!”
门突然被推开,简言一脸惊异的看着跪趴在地上的我。
我对她咧咧嘴,咬了咬牙,尴尬的说:“嘛,我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