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诏府,已经是中午了。
月离艰难的甩掉鞋子上难缠的泥巴,他快速搜索着视线内可供居住的地方。
这里和东渡府一样繁华,只不过和以前相比,这里还是比不上的。毕竟现在这里经过了一两千年战争的摧残,所有的村子要不毁灭了,要不就是和城市融合在一起了。
而且这里没有药材市场,只能依靠一些去东渡府的药材商人带动经济。所以现在虽然外表看着这里很繁华,还很热闹,但是真富有的人却不多。
这里的旅店和饭店也不多,卖其他的倒是很多。比如衣服,布匹和蔬菜,这一类的商人比较多。不过价格会贵一点,因为这边很少有这些东西的种植。主要的原因就是大部分的土地在战争过后,都被一些怪物占领了,造成了现在地少人也不多的窘状。
月离连续问了好几家住宿的地方,都比月离理想中的费用要高。他估算了一下自己现在剩余的钱财,应该已经不太多了。可还有一半的路要走,所以他得节俭一点了。
他湿了的鞋子已经被自己暖干了,他差不多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脚了。
肚子里也开始不争气的咕噜噜的叫了起来,两旁有一些小吃摊正在散发着诱惑的美味。月离深呼一口气,又往前走了走。
在一个街角十字路口的地方,一个面朝西面的酒楼出现在他的面前。月离停下来抬头打量了一下这个酒楼,这里地处中央位置,属于比较繁华的地方。
这个酒楼门面的大小和龙腾的若泉酒楼差不多,都是属于豪华装修的酒楼。里面人很多,可以看到小二们正在来回忙碌着。
月离并不打算进去,这里的消费肯定会超出他预算的。而且没有玉流苏他一个人去哪里住都无所谓,就算是沦落街头,他也是能忍受的。他就看了看这里,然后握紧自己的包袱,向着前面走去。
不过还没走出去多远,就被一个男子喊住了。“这位先生,请留步!”
月离一愣,街上人来人往,车水马龙,所以以为自己听错了,就继续往前走。直到那个男子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停下脚步。
月离回头看了看这个男子,年纪不大,像个书童,文文弱弱的。不过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于是他问道:“你是……?”
“先生,请留步,我家爷有请。”这个书童模样的人把手收回来,恭敬的说道。
这个人举手投足间都很有礼貌,连站着都很笔直,看样子是经过了特殊的训练。
“可是……我并不认识你……”月离有些拒绝的说道。
“先生,是这样的,”这个人笑着说道,“我家爷说和您认识,就让我来请您过去。”
月离对于这个人说的话不敢置信,因为他就没来过这里,更别提什么熟人了。如果说是他的雇主的派来的人,不应该会这样正大光明的喊他的。每次他们和月离见面都是偷偷摸摸的,就好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抱歉,我想你可能认错人了。我只是过路的商人,对于这里并不熟悉,更别说是和我相熟的人了。”
月离表达了自己的歉意,转身就想走,这个人拉住月离再次说道:“先生,您不要害怕,我家爷绝不是歹人。我家爷说了,一定要我带您过去。”
虽然这个人斯文的说着话,但是手上的力气可不小,月离被拉住后竟然无法使用力气离开这里。看样子这个人不简单,月离万般无奈,只好跟着这个人去见他口中的“爷”去了。
“先生,多有得罪!您先请——”这个人见月离同意了,他松开手,给月离道歉,让他月离在前面。
人群熙熙攘攘,月离在前面走着。很快他们二人就来到了要见月离的那个人的面前。
原来他们来到的地方是那个之前看到的酒楼的旁边,那里是一个旅店。店面不大,里面人也不多。
月离被带入店内,那个人带领他来到一个靠窗的地方。那里坐着一个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个身形健硕的人。
那个站着的人月离一看就知道是谁了,这不就是上午他遇见的人吗?那个名叫欢乐的女人!可她前面的人,月离并不认识。
这个人坐在桌子前,正在细细品着茶水。他身穿一件淡蓝色的直襟长袍,腰中系着同色腰带带,腰中还挂了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形状看似粗糙却古朴沉郁。淡灰色的头发用白玉冠束了起来,只有少许的头发留在一边。
这个人长的温文尔雅,眉宇间还带着一些病态。他的皮肤就像女人一样,不过有些过于白了,没有血色。他那长而纤细的手指,也似乎没有半点力气。
这个人和月离比简直差远了,月离常年风吹日晒的,本来白皙的皮肤现在完全变成了黑黄黑黄的了。还有月离身上穿的还是没有来得及更换的衣服,不但有味道,还有一些补丁。
再看月离的头发和脸庞,头发是早上草草梳理的,用丝带随便扎住的。脸上有一些因为路上车甩出来的泥巴,都已经干了,但是他还没有察觉出来。因为长途跋涉,再加上丢了玉流苏又被诱惑,所以他满脸都是疲惫。
本来月离是中年人,不过看他现在的样子要比他实际年龄大很多。
月离看到眼前这个人穿的干净整洁,他有点不好意思,没有敢往前走,就在一旁停住了。
那个人见月离来了,让欢乐和刚才那个人退下。然后指着他一旁的位置,对月离说:“来,你坐着这里歇一歇。”
月离感觉不好意思,就磨磨蹭蹭了半天才走过去坐下来。然后月离笑着问道:“您是?”
“我们今天上午有一面之缘,不过我在车里,你没看到我。欢乐你是见过的,”这个人从容不迫的给月离倒了一杯茶,脸上有淡淡的笑。
月离赶紧接住茶水,也笑着说:“哦,我就说我在这里没有熟人的,原来是你们。”
“嗯,我刚好在这里坐下,就看到你在外面了。正好有缘再见,不如进来喝个茶,所以我就让人带你过来了,如有得罪还请见谅。”这个人就连道歉的时候,语气还是那样,波澜不惊。
“承蒙厚爱!不胜感激,愚昧的问下,请问您叫什么名字?”月离这个粗俗的人,和这些一个文静书生样子的人说话,还是从脑子里找了一些有礼貌的词语出来。
“莫客气,我叫羲羽,羲皇的羲。不过因为我的姓氏太复杂,所以世人都喊我公子羽或者羽公子。”这个人叫公子羽的人说完话,就把茶杯放在了一边,没有一点声音。
月离听到公子羽介绍完自己,他赶忙也介绍起自己来,他说:“我叫月离,至于为什么是这样古怪的名字,我也不清楚,我家婆婆说是小时候天定的名字。”
月离有些羞涩,不但是他自己的穿着打扮,还有他的名字和身份。显然面前这个自称公子羽的人,肯定不是一般的人。能称公子而不带姓氏的恐怕是王室成员。具体是哪个王室的他也太不清楚。
“月离……”公子羽皱眉默念了一下月离的名字,似乎是在算着什么东西。
月离在一旁搓着手,等待着公子羽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的朋友最近是不是莫名失踪了?”公子羽突然抬头开口问道。
“诶?您是怎么知道的?”月离很好奇的问道。
“你命中注定要孤独一生,所以以后能远离你的朋友,就远离吧!”公子羽缓缓的说道,不过可以听得出他的话语里在隐藏着什么。
月离没有细问,长期以来的职业素养造就了他不管什么都不过于追问的毛病。虽然公子羽说他命中注定孤独,但是月离早就习惯了一个人。因为遇见玉流苏,打破了他就独身一千多年的记录。
“算命师傅也是这样说的……嘿嘿,”月离尴尬的笑着,“反正都习惯啦!”
“那就行,你目前做的生意可不简单。一路上会遇见不少麻烦,所以你得多加小心。”公子羽又淡定的说出了这一席话。
月离想起身离开这里,他可淡定不了,他可不认识这个公子羽,怎么会知道他的事?万一不是雇主派来的人,万一是什么人故意套他话呢?
公子羽见月离想走,他说:“你坐下来,我和你的生意没有瓜葛。所以敬请放心,我若打你的主意,在外面就动手了。况且你没有灵力,欢乐一下子都可以把你解决了。”
“没有,没有,我就是鞋子湿了想换一下……”月离见公子羽都这样说了,他尴尬的笑着找了一个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起身。
“哦?”公子羽看了看月离的鞋子,确实湿了,而且还脏乱不堪。“我看你连马都没有,这再好的鞋子也经不起你这样磨损的。”
“我都习惯了!”月离尴尬的继续笑着。
不过公子羽显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他问了问月离:“你喜欢吃什么?”
月离想了想,说:“都行!不过我包袱里有吃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包袱,因为他知道自己什么身份,也知道公子羽话中的意思。
公子羽看了看他的包袱,然后挥手让欢乐过来。欢乐大踏步的走过来,冲月离一笑。然后在公子羽的身边俯下身子来,倾听公子羽要说的话。
他们耳语一番后,欢乐就退下了。公子羽的脸上还是淡淡的笑,说:“这里是我家的店,所以不要拘谨。”
月离点点头,他看了看外面的太阳,他也该找地方落脚了,所以他找了一个理由说道:“抱歉,公子,我还有事我得走了。我原本打算趁中午人不多的时候去买一匹马的。”
“不要急,既然相逢就是有缘。我已经吩咐后厨了,饭菜很快就好了。你这一路上也够辛苦的了,买马的事吃了饭再说罢。”公子羽说道。
月离不想欠别人人情,所以自然就拒绝了。当他想起身离开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动不了了!
“别挣扎了,这是欢乐的束缚术,只有她能解开。之前是她多有得罪,所以她想让我请你吃饭。”公子羽拿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茶,好像事不关己似的说道。
“……”月离很无语,每次都是没有灵力的他被人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