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一道紫光闪过,在渭河府东面的山涧里停了下来。
原来是沫颜和那个紫衣女子,紫衣女子把沫颜放下来。
“好了,我不绕圈子了。莫要怕,我其实是来给你看个东西的。”紫衣姑娘说着话从口袋里把一个巴掌大的盒子拿出来,“被刚才那个混蛋搞得我特别烦躁,还是不耽搁了,早点完成任务比较好。”
“这是什么?”沫颜见识了这个女子的功力,她不敢上前去,也不信这紫衣女子。
“谷盒,这里装着一个对你来说,应该是你在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你也不要怪我,你做错了很多事,不给你纠正一下,你是不明白的。但是呢?今天我没兴趣了。”紫衣女子不耐烦的说道,仿佛耳边还有刚才那个人的存在,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凭什么要你来给我纠正?我自己做事自有分寸。你连名字都不肯告诉我,让我凭什么信你?”沫颜又退后了一步,想着看看能不能借机逃脱。
“我叫若烟。”原来是若烟,她看到沫颜退后了一步,警告了沫颜:“你跑不掉的,我可以走到哪里都是法阵。别乱跑,你功力不行,会形神俱乱的?”
沫颜似信非信的停下了脚步,指着谷盒问道:“那这里是什么?”
“你自己看看就知道了,不然我也不会跑了十万八千里,专门把他带给你看。”
若烟说完话打开谷盒,一缕清烟飘了出来,一个男子出现在二人面前。
那个男子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了,他的右手位置是空荡的。他刚到地面,有些踉跄,亏若烟扶住了,“您小心!”
“没事,多谢姑娘了,这位是?”山神指着对面的沫颜好奇的问道。
“李雅!”若烟冲沫颜一笑,这一笑掺杂了太多东西。
山神听闻是“李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慢慢的走到沫颜的身边。
沫颜不明白这是谁,自然的退后了一步。“你莫要过来,我可不认识你。”
“雅儿,我是你爹……你还记得爹吗?你的眉目真像你娘啊……”山神满含泪水,想仔细看看沫颜,但是沫颜一直躲闪。
若烟一把抓住沫颜,“你真是忘了么?你看看你身上左胳膊处是不是有个半尺长的伤疤?你小时候被人抢走,你爹天天寻你不见,你爹只好夜夜来此地找你。”
沫颜听闻若烟这样说,除了真有一道伤疤,脑子里却没有若烟说的记忆。
沫颜不相信若烟说的话,于是冷漠的回答道:“别乱说,我娘是柳三娘!”
“不,不,你是我的孩子……”山神站在原地,不再上前去,生怕他的孩子跑了。眼中纵有无限的温情,奈何眼前人却不识他。
“真是鬼迷心窍!”若烟手中燃起一股白火,打在沫颜的印堂,“多亏我苏姨提前教我了这一招,不然麻烦了。”
若烟松开手,转身去扶住山神,他那日渐衰老的脸上,已经老泪纵横了。本身就有伤,若烟怕他身体受不了。
若烟的那股白火,就像一种药剂。把沫颜仅有的一些记忆,给慢慢的拼接了起来……
在沫颜的记忆里,她看到了那个日夜让她回去的女子。
她一切都想起来了,她叫李雅,她不叫沫颜。也不是朝阳国人,也不是柳三娘抚养长大的。
她是朝阳山山神的唯一一个女儿!
那是个晴朗的天空,还是小孩子的李雅在山里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
忽然出现了一些奇怪的人,把她掳走了。然后带到一个奇怪的地方,一个叫柳三娘的女子给她喂了一种药,还给她灌输了一些原本就不属于她的回忆。
他们告诉她,她父母双亡,是柳三娘救了她。
然后她就忘了自己是谁了,只记得断断续续的一些片段。
那个片段里,有个慈祥的女子一直对她笑,一直说:“回去吧!我的孩子……”然后再也没有其他片段了。
她由柳三娘养大,她当柳三娘是她恩人,当了柳三娘的女儿。被柳三娘培养成间谍,柳三娘还给她起名为沫颜。
沫颜,莫言,莫要言语……
而且她还为柳三娘办了无数伤天害理的事。
…………
沫颜的记忆如同海水一样涌来,沫颜还记起了她娘亲的模样。那温柔的女子,就是她的娘亲,日夜盘旋在她的脑海里。
但是柳三娘一直告诉她,那是做梦是假的……
沫颜蹲下来,脑海里闪现着无数的记忆,和柳三娘他们给她灌输的思想混合在一起。
她的眼泪汹涌而出,不知所措,分不清这一切到底是真是假。
“雅儿,不害怕,爹在这里,不要怕……”山神伸出温暖充满父爱的怀抱,一手抱住沫颜。
一声一声的唤着她的名字,温柔的抚摸着她的秀发。
若烟背过身去,虽然自己一直呆在的父母跟前,看到这情景,也难免会落泪。
也许是父爱,也许是其他原因,沫颜不再抗拒,趴在山神怀里哭泣。
山神看着自己的女儿,心疼不已。
“雅儿,不哭,不哭……有爹在,以后爹保护你!……咳咳……”突然,胸口的伤口疼了起来,山神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沫颜心里一惊,着急的问道。
若烟见状赶忙给山神输了一股治愈的灵力,山神才止住了咳嗽。
“没事……前几日来找你,和龙三太子打斗时受伤的。不过多亏这位若烟姑娘,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山神缓了一会儿,确定不咳嗽了,才开口说话。
“天呐!您还好吗?”沫颜擦干眼泪,小心翼翼的问道。
“没事了,没事了,我一直以为你在渭河府。若烟姑娘告诉我你一直在东渡府,唉……我要是早点知道就好了。”山神现在并不关心自己的身体,失而复得的女儿能平平安安的活着才是头等大事。
“父……父亲……”沫颜显然一时也叫不习惯“父亲”或者“爹爹”这两个词语,柳三娘一直告诉她,她爹早就去世了。
“我娘亲现在在家吗?”沫颜又换了个问题,轻轻的说着话,似乎在试探着什么。
“你娘亲……”山神再次难过了起来,“你娘亲……找不到你,日夜的思念于你。后来眼睛哭瞎了,伤心而死……”
“什么?!我前几日还梦见了她呢!”沫颜觉得现在大脑一片空白……
那个梦中慈祥温柔的母亲,竟然去世了……怪不得总会梦见她!
“好了,好了……雅儿乖,你回来就好,你娘在天之灵也会放心了。”山神再次抱住沫颜,眼神里慢慢都是爱。
“咳……”一旁的若烟十分尴尬的咳了一声,然后提醒二人:“此时还不是叙旧的时候,别忘了这里有清凝探子监视的。”
若烟的话,让沫颜想起来了,这里探子很多的。
“沫颜,”若烟走过来,跟她道歉,“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因为我觉得你做了太多的坏事,所以才想要教训你一下,但是没有灭你的年头。请你原谅!”
“我之所以有那个本,就是记下我自己的罪孽。但是我一直以为柳三娘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就算不舍,也去做了伤天害理的事了。而且你还帮我找回了我的父亲,我应该感谢你的!”沫颜对于若烟有气有感谢,最终还是觉得若烟对自己恩情大于一切,还是原谅了之前的事。
“咱们是不打不相识,做个朋友吧!”若烟拿得起放得下,之前的事全给抛到脑后了。
“好。”沫颜笑颜如花。
“以后去清凝的时候,得和以前一样,不能让他们发现你有异常。”若烟嘱咐了一下沫颜,沫颜点点头。
“要不我带雅儿回山里吧?”山神开口说道,他并不了解清凝是谁,他以为是个人。
“不行,她是清凝的杀手和间谍,如果突然消失了必然会引起祸端的。”若烟果断拒绝了山神的请求,一旁的沫颜也点头,同意若烟的话。
“清凝?那是什么?”
“就是他们当年把你女儿掠走的,我猜想除了让沫颜为他们做事,可能最主要的就是想让你串通各个山神把这里的城镇铲除吧?”
若烟也不知道具体原因,以上关于沫颜的事都是她的苏姨交代给她的。
“天呐!”山神不敢相信,这一切竟然都是阴谋!
“不过索性你一直以为女儿在渭河府,而且也没有真的动粗,他们的计策才会没有得逞。但是沫颜的手上却有很多无辜死掉的人命。”
“我的女儿……从小是很善良的……”山神的声音越来越低,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会做那些事。
“是,以前是。不过后来因为记忆被强制换掉,才这样的。如果没有她的母亲出现在她梦里,想必她的心会更加邪恶。沫颜的母亲真是伟大!”若烟开始佩服起沫颜的母亲了,这是得多大的母爱,才克制住自己女儿的恶?
“其实……我一直都在忏悔……而且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有探子,完全是监视我,因为这些年我母亲越来越多次数的出现在我梦里,我也越来越想脱离他们了。”沫颜低头说着话。
“若烟姑娘有什么法子吗?雅儿做错了太多事,我想带她回头。”
“有的,让她跟着我们。不过你们只需要听我们的就行了,不要别想太多,我们自有安排。”若烟虽然严肃的说着话,但还是能看出来她并不成熟的样子。
“可靠么?”沫颜还是没有完全信任若烟,她间谍做久了,习惯了谁都不信任。
“当然,我们要是害你,我刚才就可以杀了你,也不会给你父亲疗伤。你呢,可以慢慢看的。是好是坏可以掂量的,不过不能告诉别人,季阳也不行。”若烟明白她对自己的不信任,也不强求她一下子信任自己。
“嗯,好。”沫颜应允道。
“我们现在这事是不可以被其他人知道,尤其是清凝和云海阁,否则一切皆输。”若烟说着话又拿出来谷盒,对山神说:“山神你还得进谷盒,因为你的身体还没养好。而沫颜姑娘就还呆在这里,有事我们就通知你。得做双面间谍,应该没问题吧?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好!”父女二人都同意若烟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