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看她还能装多久!
如此一想,但觉一股奇怪的滋味涌上心头,竟是极其强烈的妒忌。他心潮翻涌,真真是恨不得立即率兵出去,再制造一场玄武门之变,把皇太子的头颅砍下来当球踢。
“王爷……”
他回过头,对面走来的女子身姿矫捷,面如桃花,一看到屋里的情况,几乎窒息了一下。
“段小姐早。上次得罪了小姐,请多多包涵,本王就要启程,特意宴请小姐,以作赔罪。”
房门大开,段雪梅将屋里的情形看得一清二楚。她花容失色,笑得十分勉强:“王爷,这是作甚?”
琅邪王轻描淡写:“让小姐受惊真是罪过。这是本王抓获的一名奸细。”
奸细?
段雪梅可没忘记当日自己看到那少女是如何受到琅邪王的恩宠,转眼之间,竟然成了奸细?
“敢问王爷,她看起来并不像奸细。”
琅邪王哈哈大笑:“奸细的脸上可没有刻上字眼。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段雪梅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琅邪王目中精光一炽:“段小姐,今日,我们不妨来一场别开生面的宴饮,你看如何?”
段雪梅强笑道:“王爷还有心思宴饮?”
琅邪王悠然道:“抓获此奸细,实乃本王心头之喜。我们何不对酒当歌,庆祝一番?”
一挥手,也不管段雪梅同意与否,一张桌子已经摆放好,仆人们陆陆续续地上来精美的菜肴,酒水。
“段小姐,你今日不妨客随主便,请……”琅邪王举杯一饮而尽,看着段雪梅:“段小姐,你请。”
段雪梅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目光不由自主地总是看角落里的那个少女。
她被绑缚在柱子上,头发凌乱地垂下来,也不知是死是活。
没有任何人能在这样的情形下大吃大喝,琅邪王除外。他心情奇佳,胃口也奇佳,喝酒吃肉,不亦乐乎。
段雪梅如坐针毡,再好的美酒也成了毒药。
十几杯酒下肚,琅邪王更是兴致勃勃,丝毫也不察觉段雪梅眼神的难看,笑道:“段小姐,你给本王想想,如何处罚这个奸细更有乐趣?”
他并不等待段雪梅的答案,摇摇晃晃地起身走过去,身子半蹲,看着被绑在柱子上的素女。
她已经饿得晕了过去,身子蜷缩成一团,就像一枚饱满的水蜜桃,被阳光暴晒之后,水分在迅速地枯萎。
琅邪王一挥手,侍从递过来一碗清水。
他的声音比魔鬼还要温柔:“素女……素女……”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嗅到一丝水的味道,立即挣扎身子凑过来。琅邪王哈哈大笑,把水碗一缩,远离了她的嘴唇。
“你想喝水?不不不,本王不会给你水喝。”
她原本干裂的嘴唇,因为这番挣扎,丝丝地渗出血迹,只眼巴巴地看着咫尺天涯的那一碗清水。
琅邪王手一倾,清水哗哗地倒在地上,一滴也没有剩下。
素女猛一用力,金丝的渔网渗入手臂,一缕一缕的鲜血掉下来,惨不忍睹。
段雪梅别开头去,琅邪王偏偏叫她:“段小姐,本王这样对待一个奸细,你该不会觉得很残酷吧?”
段雪梅面色惨白,勉强道:“王爷大仁大义,没有马上杀掉奸细就算不错了。”
“哈哈哈,也许,这个奸细巴不得本王一刀将她杀了。只可惜,本王从不愿意打杀女人!对女人动粗,那是胜之不武。”
他嘴里甜言蜜语,手也异常温柔地滑落下去,触摸在素女的背后,然后,在她右手的无名指上停下。
人枯萎了,衣服撕烂了,唯有这颗灿烂的红宝石戒指,半点也无损于它的辉煌。
没有生命的东西,总是更加坚强和顽固。
这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比生命更加脆弱?
但许多人却还在拼命地掠夺他人仅有的一点生存资源。
大手滑过,很轻柔地把那枚戒指摘下来,红宝石的光芒几乎闪花了他的眼睛。握在手心的时候,他忽然一用力,戒指几乎刺入了掌心,一阵淋漓的鲜血。
他若无其事地在身上擦了擦,把鲜血擦得一干二净,才慢慢地走过去,走到段雪梅的身边,伸出手,声音温柔,态度诚恳:“段小姐,这是我十五岁举行成年礼时,母后留给我的礼物。现在,请你收下。”
段雪梅当然知道这枚红宝石戒指的意义,但是,她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时刻得到这样的戒指。
俗话说得好,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也许是这个妖魅一般的男人身上那股妖怪一般的气息,段雪梅忽然觉得这张俊脸充满了一种残酷的,邪气的,令人不可思议的魅力。
“段小姐,伸出手来。”
那声音如在催眠一般。
她不由自主,伸出右手,纤纤玉指,洁白无暇。
“你的手白,戴红宝石很衬。”
一阵风来,段雪梅不知怎地,熏然薄醉,她也醉了,不知道是人醉了还是酒醉了。
太阳已经升到了头顶。
琅邪王这是第一次大白天喝酒。
他提着酒坛子,上等的美酒散发出凛冽的芬芳。
躺在地上的女人闻到了这股香味,勉强睁开了眼睛。两日两夜的饥渴,受伤……她的声音微弱得如一缕游魂:“水……水……冷……好冷……”
他仰起脖子喝一口酒,悠然自得:“素女,皇太子当初许诺给你怎样的荣华富贵才换得你如此死心踏地为他卖命?你说,只要你能开得出条件,本王也全部满足你!”
“水……冷……”
她反反复复,只是说这两个字。
他看一眼外面的太阳,故作惊讶:“这么好的阳光,你会冷?你的太阳公公难道不曾给你温暖?”
想她太子府出来的上等刺客,什么样的山珍海味不曾吃过?却对那些糕点装出那么巨大的兴趣,要何等样的训练有素才能做到?
太子的势力究竟达到了怎样可怕的地步?难道自己这一辈子真的不可与之抗衡了?
琅邪王越想越恨,心底震怒欲狂:“快交代,你们到底还有什么阴谋?”
“水……水……”
再怎样的山珍海味,此时也比不得一碗清水,她的嘴唇已经干裂蜕皮,慢慢地渗出血迹来。
“要水喝?那还不简单?只要你收起对皇太子的忠贞,我马上给你水喝……”
她瘫软在地,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水……我要水……求你,求求你……”
“臭婊子,太迟了,你求我也没用了……”他提着酒坛子猛喝一口,烈酒顺着他的脖子往下掉,溅得他一身都是冲天的酒味。
“臭婊子,我以前是怎么待你的?你竟然这样欺骗我,快,再不交代的话,还有你更大的苦头吃……快说,太子到底还有什么阴谋?他对令牌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快说……”
她反反复复只说一个水字,到后来,声音慢慢地沙哑了,眼前一黑,又昏迷了过去。
感觉到饥饿,但嗓子干渴到冒烟再到嘶哑,最后,就麻木了,躺在床上,时而清醒,时而迷糊,再也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了。
琅邪王的府邸,却在举行最后的狂欢。
明日即将启程,太子特意送来了100名美女。
琅邪王挑选了两人,将剩下的都赏赐了有功将士。琅邪王无趣之极,干脆大摆筵席,召集军中将领一起作乐。
两个美女都精于弹唱,加上一群训练有素的舞女,一曲下来,一干武夫们纷纷叫好。
“喝……喝……今晚不醉不归……”
常年的厮杀和战争,见惯了血腥和人头落地的军人,唯有美女和美酒才能刺激他们日渐麻木的神经。
一坛一坛的酒灌下去,武夫们更是兴趣高涨,他们哪里听得懂这些咿咿呀呀的吹拉弹唱?各自簇拥了美女,其中一个武夫叫起来:“这曲子真他妈的没劲……赌钱,我们赌钱……王爷,还是赌钱快活……”
赌博自然也是军营里最大的乐趣。从古至今,可以说,但凡军中,无人不赌。
琅邪王拥着怀里的美人儿哈哈大笑:“好好好,赌一场,赌一场……好久没有赌过了……美人儿们,快来给本王助威,赢了都是你们的……”
一干唱唱跳跳的舞娘也不跳了,一股脑儿地奔过来,簇拥着琅邪王,莺声燕语:“王爷一定会赢很多……”
“王爷记得赏赐我们啊……”
琅邪王快活大笑,把手里的骰子递给怀里的美人儿,笑道:“美人儿,你来。”
美女娇声笑着,兴致勃勃地摇动骰子。她的手气好得出奇,要大开大,要小开小,很快,面前就堆了一大堆金银珠宝。
周向海叫起来:“这娘们邪门了……不行,人家说赌场上女人有鬼……晦气啊,真是晦气……”
“哈哈,那换一个,周向海,你来摇骰子……”
周向海一把抢过去,拼命地喊:“大……这次一定是大……大……”
碗翻开,一个小。
美女们娇笑连连,就连琅邪王也忍不住笑起来:“老周,你运气不好……哈哈哈,赌运差……”
周向海嘀嘀咕咕,一把拉住一个美女:“俗话说得好,赌场失意情场得意……美人儿,快亲老子一下……”
美女娇羞地嘤咛一声:“唔……大人你好坏……”
“哈哈哈,你他妈的还装模作样……臭婊子,装什么呀……”
琅邪王但听得这一声“臭婊子,你装什么?”,喝进去的酒忽然全部变成了酸水,一口怨气堵在胸口。
就如这里的一群老部下,他们都知道,王爷的军权交出去了,今后,再也不能指望跟着他混到大富大贵了。
唯有秦舞阳精细,深知他的心事,但见他猛地喝酒跟喝水一般,但要劝阻,却又无话可说,只得使眼色要周向海别闹了。但周向海哪里听得进去?不但闹,还变本加厉,跳起来,手舞足蹈:“喝……喝……大家都喝……王爷都发话了……不喝醉的是龟孙子……”
一场醉生梦死的序幕,彻彻底底拉开了。
夜色深了。
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有人推门进来,依旧提着那个巨大的酒坛子,已经喝了不知道多少了,笑声像来自阴间的恶魔:“臭婊子……哈,你还没有死?”
他喝得太多,脚步有些踉跄,挣扎着走到床边,重重地屈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你还不说?到底说不说?不说的话,今晚就要拉你出去轮宿……我的耐心已经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