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是隐隐的恐惧既然雪涵来了,既然夏原吉公然让她亮相了自己的用处,还有多大呢?
他随时有备胎!
随时可以将她取缔。
那时候,连谈判的资本都没有了。
解药,此时此刻,她发疯一般的想到解药,这才是她唯一关心的事情只要有了解药,自己就会有更多的时间。
发动机,总有机会修好。
可是,他几乎看透了她的内心,看透了她那种急切。
他偏偏不着急,就像一只猫捉住了老鼠,并不急于吃掉,只是慢慢地戏弄,玩耍,让它感受那种在死亡线上挣扎,想死又死不了的痛苦。
“甘甜,你是不是爱上琅邪王了?”
爱上?
这是从何说起?
“你因为逐渐地爱上他了,所以,不愿意他处于不利地位,不愿意让他今后受到我的威胁,所以,你对情报工作,也懈怠了……”
知道什么叫帝王之心么?
这就是!
一切简单的东西,一定要往最复杂的方向揣测,这就对了。
“琅邪王这个人,小恩小惠,最善于笼络人心……小宝贝,你也许是忘记了我对你说过的话了……他对你,只是一种野心……就像他攻打山东一样,非要拿下来不可……真的拿下来了,到时,他未必将你放在心上……”
她就算是这样的绝望,也笑起来。
爱上琅邪王?
不不不,她最爱的是自己。
就算是夏原吉都不成,更何况琅邪王。
就如那一刻她算计他一样小石头打在他的膝盖上,如果那时候敌人真的追上来,琅邪王就真的死了
爱一个人,如果是这样爱的话甘甜可不愿意,一个男人这么爱自己!
他将她的腰肢搂紧是掐紧,上上下下打量她眉宇之间的神情,从眉毛,到耳畔的绒毛,再到她的身子……上上下下,检查得那么仔细。
“甘甜,在你沦陷之前,我想,你不适宜这份工作了!”
这时候,甘甜才真的恐惧起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自己不适宜了?
他已经做出了他的决断了?
“看来,你并不适于挣那十万黄金!”
她忽然怒不可遏:“你凭什么这么说?”
“就凭你这么发怒!”
“!”
“甘甜,你其实已经喜欢琅邪王了,只是你并不知道而已……但是,我知道……”他的眼神变得那么锐利,“我知道一个女人喜欢男人,会是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
“默默地走在他身边,听他说话,关心他的饮食起居……你对琅邪王,就是这样……”
她不怒反笑了。
“甘甜,你笑什么?以为我是为了赖你那10万两黄金?”
“是不是,你自己清楚!”
因为换了一个女人,那个雪涵一个女人爱不爱一个男人,甘甜也看得出来雪涵,决计不是为了钱而效命。
所以,夏原吉,不如节省那10万黄金。
毕竟是10万两黄金。
算算看,若是堆放在屋子里,要堆多少间屋子?
谁舍得这么大一笔钱?
就算他绿盟财大气粗,可是10万两,也是天文数字了。
夏原吉也笑起来。
大手摩挲她的脸庞,异常的温柔,凝视着她的目光:“甘甜,其实,你从来不曾真正了解过我……”
愤怒,已经冲破了头顶。
“夏盟主,我了不了解你并不重要。我只知道,无论是你还是琅邪王,都是我的大仇人!”
“这是从何说起?”
“琅邪王杀过我一次。此仇不共戴天!至于你,比他还阴毒……你以为一个每时每刻都在担心自己毒发身亡的女人,会有那个闲工夫对你爱慕不已?”
“雪涵就会!”
“她会,我不会!她乐于做工具,我不乐意!”
“!”
工具会不会感谢主人,甘甜不知道,就像一头随时随地被主人鞭打着干活的牛,对他的主人感情有多么深刻,她也不知道。
“夏盟主,我恨你!”
这话很平淡。
平淡得几乎失去了愤怒。
一句夏盟主,把彼此的距离拉得很远很远就如她坐在他的怀里,依旧觉得遥远。这是她第一次正面的表达这种感情,没有丝毫的遮掩和犹豫夏盟主我恨你这便是彼此关系的真正的实质,至于其他的,都是一个虚妄的幌子而已。
夏原吉一怔。
那时候,清晨的露水一滴一滴地下来,淋湿了二人的头发。
风吹在身上,觉得很冷很冷。
他忽然意识到,是真的她说的是真的!
无论对琅邪王还是自己,都只有恨!
没有爱!
“你想知道我失踪的那一个多月在干些什么?”
“干什么?”
“我在寻找如何摆脱你们的方法,无论是你夏盟主,还是琅邪王……我都不想再见到你们了……如果有可能,我甚至会杀了你们!”
她言辞认真,一点也没有夸张。
夏原吉迷惑地看着她。
这时候,她真的是一个谜一样的女人。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骗婚的婚托,伪装在琅邪王身边的素女,为了赚钱不择手段的甘甜……
如果是听到别的女人这样说话,他肯定会笑起来,轻蔑的;
何德何能?居然敢对他夏盟主进行这样的威胁?
真是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
可是,她这么说,不但他笑不出来,而且胸口有点发闷。
喘不过气来的一种紧张。
她竟然说,有可能杀了自己!
杀琅邪王也就罢了,怎会杀自己?
甘甜也看着他这一刻,目光变成了逼视!
咄咄逼人!
“夏盟主,你难道以为每个女人都对你的魅力无法抵挡?”
不等他回答,她自己纠正:“不对!是工具!你以为,你的每一个工具都是心甘情愿的?不!绝不会!像我这样,企图反抗的,不知道有多少呢!总有一天,你的那个王国会土崩瓦解,烟消云散……”
“甘甜,除了你,从未有人反抗。她们都是忠心耿耿的女人。”
忠心耿耿?
甘甜笑起来。
“夏盟主,我给你讲一个笑话,中国领导人和美国领导人比谁的保镖更忠诚,美国领导人命令保镖从10楼跳下去,保镖跪下说:‘别这样,我还有家人。’于是美国总统心软了。中国领导人命令保镖跳下去,中国保镖二话不说就要跳。美国总统吓得赶紧拉住他。中国保镖说:‘别这样,我还有家人’……”
夏原吉的目光睁得很大很大。
一如她那毫不掩饰的犀利的嘲讽和毒辣的讽刺。忠诚,当然并不仅仅限于内心高尚的情感,还可能是受到了暴力的威胁。
“夏盟主,你和琅邪王虽然都是野心家,都善于做戏,可是,你比起琅邪王,手段更加阴毒,更让人不耻……”
他在她的心目中,一直是这样。
“甘甜,我竟没想到,你是这样看我。”
“你难道不是这样?”
他的嘴角,再一次浮起那股笑意,似笑非笑,却无比的愤怒:“原来,在你心目中,琅邪王的评价还是高过我!”
“!”
“是从你还是素女的时候,就开始这样倾斜的吧?”
甘甜没有回答。他死死盯着她,想起那一段过去的日子女人心,海底针!她们真正在想些什么,其实,谁能知道呢?从素女开始,从那个缠缠绵绵的白痴小小女生开始,再到她主动地答应下来,要去琅邪王身边做卧底和人质有些东西,自己忽略了多少?
他的声音冷淡下去。
那种温柔的,缠绵的情态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优雅而完美的冷酷是的,只要你见过夏原吉,你就知道什么叫做“优雅而完美的冷酷”如果没有见过,那么,非诚勿扰你是不会知道的。
穷尽你一辈子的想象,你也不会知道。
“就连十万两黄金也不要了?”
她无比颓然:“我看,十万两黄金,在这个年代,也打造不起一辆时光穿梭机。”
“什么东西这么贵?”
“不是贵不贵,是该有的工具不具备。”
有钱能使鬼推磨,金钱是万能的但也要看什么时代。
别说十万两黄金,就算把次时代所有的黄金全部加起来,堆在自己面前,这个时代,也不足以打造出一艘时空穿梭机。
夏原吉惊奇地扬起眉毛:“时空穿梭机是什么?”
她不答。
反正答了,他也不会理解。
黄金也不是万能的。
“你问我要那么多黄金,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这只是其中一个目的而已。”
“有了时光穿梭机,你就能干什么?”
“我就能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离开这个时代,离开所有我不想见到的人……”
“甚至包括杀掉我们?”
甘甜傲然道:“当然!若不是我的时空穿梭机坏掉了,纵然你一百个夏盟主,也无济于事。”
夏原吉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
好一会儿,他才说:“甘甜,你可真是异想天开。”
算是吧。
如果他认为是,那就是好了。
甘甜不回答了,慢慢地看东方变得金红的天空。
太阳公公,它马上就要出来了。
这个时候,我们还能看到它,多好。
夏原吉却一直看着她,仔仔细细地看着。甚至是审视。
就如看着一个陌生人似的。对于这个女人,他才发现,自己并非是想象中那么了解不不不,远远不够!
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