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这件事印象二儿子在国外的学业,怕这件事令他们兄弟失和!但他隐隐的觉得并期待,秦昭国不会回来,秦父以为孰轻孰重秦昭国能分得清楚,但没成想,人就回来了。
秦父顿了顿脚步,双眸掠过地上的行李,又看了看那摞钱,皱着眉头沉默的坐在了沙发上,父子俩寂静了小半会儿,秦父才拉下脸面,对秦昭国说:“你妈和你弟弟,那俩完蛋玩意儿你就多担待一些,别跟他们一样的就是了,你虽然是家里的老二,却是实实在在的长子,父母兄弟哪里做得不对,你要学会忍让!清河既然嫁给了你,嫁进了咱们家,也该学会这一点。”
顿了顿,秦父又说:“那晚我也是气的昏了头,事后听你妈说,老三也没真的动手,就是轻轻推了一下,哪成想清河就倒下了……“
语气里,也有对赵清河的些许不喜,事实上最开始乃至现在秦父都没觉得自己的老妻与三儿子做得对,但赵清河一直住在医院不出来,秦父的心里就不大痛快起来,这住院得多少钱呐?
“爸!”秦昭国抿唇,并没有因父亲严肃的脸庞语气所迫,他声音沉沉,显然早已下定决心:“不管利民动没动手,在家里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情况下,受伤住院的都是我的妻子!”
秦昭国此刻对家里倍觉寒心,他想,若他爸但凡多主持一些公道,那么他妈,他弟弟也绝不敢那样明目张胆的欺负清河!现如今人都住院了,家里人对清河还诸多埋怨,这更令秦昭国心有怨气。
秦父脸色霎时间沉了下来,但他好歹也比秦母明事理,知道这件事真的不怪儿媳,心里千思百转,也有些怨自己多不管事,才让事情变成了这样,两父子正僵持着,就见秦母扶着秦利民进了客厅,秦利民脸上青青紫紫,抹得红药水更显骇人,脸颊肿的老高,呲牙咧嘴的喊疼,张嘴之际,还能隐约可见那掉了的大门牙。
秦父见了自然是吓坏了,哪怕小儿子在不争气不合眼缘儿,那也是他亲生的,哪能不急?赶紧问:“这是咋啦?咋一天的功夫就变成了这样?!”
秦母扶着秦利民,这会儿了还止不住抹眼泪,又怨秦昭国是秦父一个电话招回来的,对秦父的口气也不由的大了起来:“咋啦?!你还有脸问!要不是你一个电话把那个小王八蛋招回来,我利民那会遭这样的罪!”
秦母看见秦昭国,指着他骂:“你打完你弟弟还有脸在家里待着?!你滚!你给我滚!”
秦父立马沉了脸色:“好好的你骂昭国做什么!”秦父没有想得到秦利民这幅样子的始作俑者是秦昭国,秦父也没法想象这是秦昭国做的,所以即便听了秦母的话,秦父也是一头雾水,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又不好认定。
“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向着我哥!他都把我打成这样了!”秦利民委屈啊,他被打成这样,他妈骂秦昭国两句怎么了!骂他都是轻的!
秦母也哭,跟着说:“我骂他做什么?我骂他没良心伤天!娶了媳妇忘了娘!你们爷俩都向着赵清河,一个为了她对我破口大骂,一个更是回家就揍自己弟弟!丧天良呐你们!为了一个外人这么欺负我们娘俩,你们是想逼死我们娘俩怎么地?!秦昭国那小王八蛋还报警,让警察来抓他弟弟!”
“外人?!”秦昭国也红着眼睛看着秦母与秦利民:“清河给你们洗衣服做饭当奴才几个月,在你们眼里就是个外人?!她是外人,那我是什么人?!妈,是不是在你眼里心里,我教训一下自己不成器的弟弟,就是丧尽天良?还是我的媳妇嫁进了咱们家,被你们打进医院,那就是我们活该?!我们该受的?!”
在医院,该说的不该说的,赵大姐已经全部告诉了秦昭国,并说要找赵父来,给赵清河做主,秦昭国好容易给拦下来,就怕赵父来了,闹得两家没脸面,可如今家里人的态度,太令他失望了!
好一个外人啊!
秦父现在已经不说话了,他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魄力的人,如今事情已经一团糟,他已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佝偻着腰,把秦利民扶到沙发上坐下,点着烟开始吞吐起来,并不发一语,秦母本就底气不足,心虚的很,这会儿听见了秦昭国的话,愣是给噎得没了声音,只能也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秦利民见了,很是不甘心,他的揍不能白挨啊!这赵清河以后还要不要在家里住着?!只要在家里住,那就别想得罪了他还能好过,他给她穿小鞋!
所以秦利民哼哼唧唧,带着露风的牙口威胁秦昭国:“欠人家的钱不知道还,人家要了还装病住院讹人,二哥,你说这是不是你们该受的!”
“秦利民!你给老子闭嘴!”秦父虽然不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实在厌烦这个哪里都有他的小儿子!还有这语气,这是该跟哥哥说话的语气吗?没大没小!秦父想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秦母:“都是你教的好儿子,你看看他,你看看他成什么样子!”
秦母今天可不怕秦父,主要是受了太多委屈,她想忍着火气也忍不住:“我看?我看什么?要我看,我利民说的那是一点错都没有,她赵清河不就是怕还钱吗?想耍赖吗?!”
一时激动,倒把这借钱一事,是隐私的事,给忘了,图痛快说了出来,可刚说完,秦母就像大嘴巴扇秦利民,哪壶不开提哪壶!
秦昭国点点头,他拿起中午放在桌上的钱,抬起手来晃了晃:“这是39450块钱,连本带利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我今天把钱放在这,以后谁要是再敢拿着钱说事儿,我劈了他!”
秦父双眸一眯:“连本带利?这是怎么回事?”
秦昭国动了动嘴,刚想开口,就被秦母抢了先,秦母急的脸都涨红了解释:“没,没啥,这不昭国要出国嘛,一时手里没有钱,我就带着他,去我弟弟家借了点,捎带着就给算了点利息……”
秦母心虚,双眸闪躲,秦父气的跳了起来:“借钱?!还找你那个好吃懒做的弟弟?!不是我说,家里还有三万块钱,你干啥丢那个人,管你那除了吃喝嫖赌啥都不会干的弟弟借钱?你不要脸老子还要脸呢!”
秦父只知道家里有一个存着,就是那三万块的,前两天赵清河住院,秦父特意看了看,取了几百块给赵清河,所以秦父很清楚,家里还是有一些钱的,这会儿听了说没钱,脑子一下子就炸了,可话刚说完,又觉不对,赶紧闭嘴,可该说的,都已经说了,秦昭国也都听见了。
“有钱……”秦昭国垂下头,哼笑:“原来家里有钱呐!”
那会儿他们要钱,他妈怎么说的他都记得,哪怕他猜测家里还有钱,却不知道家里还有这么多钱!而他妈,竟然再有钱的情况下都不借给他,愣是让他去抬哪有利息的钱,不得不说,秦昭国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人若是心凉了,那也不差这一次两次,秦昭国的心早就凉的透透的了,不在乎的把那三万多放回包里,看着他妈和他弟弟:“这钱我们不是向您借的,本来您也不该为这钱逼我们……”
顿了顿,秦昭国到底没有说出刻薄的话,只不过他说:“我直接把钱还给小舅。”言下之意,是信不过他妈了。
把钱放好,秦母一直盯着那钱,后悔中午因为心急送秦利民去医院而没把钱收起来,但又看见了秦昭国的行李,大包小包的,那可比中午多了不少,脑子一转,就想起来了,一惊:“昭国啊,你这是做啥?好好的就收拾行李,你是嫌气我这个做妈的还不够?!”
她是怕的,怕二儿子搬出去,以后连伙食费都不给她了!
秦昭国对秦母失望透顶,并不理秦母,只是起身,走到秦父面前跪下,秦昭国身子高挺,即便跪着,背脊也挺得笔直,他对秦父掏心掏肺的说:“爸,我报了警,也许是明天也许是后天,警察就会来带走利民做调查,到时候我会坚决的替清河维护她该有的权益,我知道,我这样做,很不对,作为哥哥,作为儿子,我对不起你和我妈,但作为丈夫我却必须这样做!”
他抬头,红着眼看着秦父,眼中泪花闪动:“爸,我不能对不起清河,她做的这些,受的委屈,都是为了我,如果她不是嫁给我,就不要面对这些,爸……对不起。”
秦昭国二十六岁这年,跪在父母兄弟面前,放下了骨子里的愚孝,担起了作为一个丈夫的责任,他的心里是难受的,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对待自己的父母,兄弟,太狠,但他不停的告诉自己,决不能妥协!
秦昭国可以受委屈,受侮辱,受蔑视,可赵清河不行,他答应给她的幸福都没做到,又怎么舍得让他受委屈呢?
秦昭国给秦父、秦母磕了三个头,起身,拎着自己的行李,全部放到了在门口等着的大姐夫刘志的车上,当他拿着最后一包行李走出客厅的大门时,他听见了秦父沉重的叹气声,秦母哽咽的哭声,秦昭国心软,他忍不住回头去看,看见了秦利民那双怨恨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