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年九月,赵清河所在的普通高中开学,已经复读的赵清草如今跟赵清河是一个班级的同学,但两人在家的时候就很不对盘,在学校就形如陌路起来。
赵清草不待见赵清河,恨不得没有她这个人才好,人了一个学期,再一次开学,又见到赵清河与自己一个班级,赵清草不痛快了。
而平时与她交好的学校密友吴小莉,还跟她咬耳朵问她:“你和赵清河是什么关系啊?你俩长得那么像,名字还就差一个字,唉,清草,你就跟我说句实话吧,你和赵清河是什么关系啊?”
“她?哦,一个穷亲戚而已。”
赵清草现如今喜欢上了大街小巷开办的理发店,花了不少钱,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去理发店,让漂亮的女人给自己换一个流行时尚的新发型,而此时,赵清草的头发被染成了金黄色,为此,赵清草不止一次的被老师叫去训斥,但赵清草并不为此苦恼,她苦恼的是,她的头发又长长了,头顶上已经长出了黑发,看样子又要去弄头发了。
吴小莉看看赵清河穿的,又看看赵清草穿的,有些不信:“穷?我看可未必,你看她穿的不也挺好的嘛?哎呦!她站起来,站起来了!她竟然比你还高呢,清草!”
赵清草翻白眼,咬着牙狠狠瞪了吴小莉一眼,这才抱着胸转身看着赵清河,上下打谅着不远处,她的亲姐姐,嗤笑:“呵!不过就是靠男人穿上的那一身皮,又上得起学,她又有什么好的?拿她和我比?吴小莉你要不是我朋友,我会以为你是在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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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最后一句话,为自己找回了些脸面,但赵清草的心中终究是意难平,和赵清河一个班,似乎成了她的魔障,晚上回家,赵清草摔了书包,越想越气,忍不住吼:“真是阴魂不散!她不是都嫁人了吗?!既然都嫁了人,为什么还要来上学?!她就这么想跟着我比?”
此时此刻的赵清草,已经完全忘记了,若不是她自己不思进取,此刻她已经是大学生了,更不用和赵清河一个班了。
也许嫉妒是会令人发狂,总之,在赵母还在上班的时候,赵清草的一顿发疯,把十岁的赵清江,吓得厉害:“三,三,三姐?”
赵清草吼他:“三什么三!滚一边玩去!”
已经十岁的赵清江,早已不是是非不分的年纪,他虽然怕喜怒无常的三姐,但在家也是备受宠爱的小霸王,哪受得了这个?立马嚷道:“你让谁滚呢?!我要告诉妈,你欺负我!让妈收拾你,不给你钱花,丑八怪!”
赵清草本就不痛快,这会儿更气的发疯,手指头都抖了起来,指着赵清江质问:“你!赵清江!反了你了,你还敢骂我?今天我要是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这个家谁大谁小!”
赵清草说完抓起鸡毛掸子追着赵清江打,赵清江发育的晚,推断跑不过赵清草,最后被抓住一顿狠揍,鸡毛掸子把屁股都抽肿了,赵清江疼的嗷嗷叫,赵清草解气了,也怕了,但是要她哄他,又觉得没面子,只能喊赵清江:“你哭什么哭?!打你怎么了?谁让你骂我的?!我是你姐你知道吗?你骂自己姐姐就该被打!”
赵清江又不傻,自然不服气:“你还骂赵清河呢!她还不打你呢!你骗人!”
赵清草双眸闪了闪,她蹲下身子,把赵清江搂在怀里,她说:“清江啊,你怎么知道她没打过我呢?你不知道,当年她打我打得可狠了,不但打我,连还在吃奶,没犯什么错的你,她都打呢!你现在疼吧?她以前打你打得可比我狠。”
赵清江眨眨眼,捂着屁股撅着嘴,到底是年纪小好哄,他半信半疑的问:“真的?可是我怎么都不记得了?”
赵清草把赵清江搂在怀里,她阴沉的说:“你当然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你还小,不记事儿,不过你别怕,姐会帮你记着,每年都告诉你一遍,免得你忘记了。”
晚上赵母下班回家,家里已经一派平静,现在大闺女二闺女都不在家了,甚至只有逢年过节回来一趟,回来也是带点东西不吃饭就走,赵母抚养着两个孩子,虽然赵父隔段时间会从乡下寄一些钱给赵母,但日子过得还是很拮据,这更不要提,赵清草总是要理发,赵清江总是吵着小卖铺里面最新版的小人书,赵母自己呢,还要买彩票的钱。
林林总总的算下来,赵母的经济压力不是一般的大,几乎夜夜睡不着觉,头发一把一把得掉,可是赵清草真的是那种不知心疼人的儿女,还缠着赵母要钱:“妈,你就再给我十块钱,又不多!”
赵母瞪眼:“你给老娘滚!十块钱还不多?我上个星期已经给了你二十块了,你怎么就花完了?!你吃钱呐!你知不知道这十块钱我能买多少大白菜?!我能买多少张彩票?能给你弟弟买多少零食?!还就十块钱!十块钱还少啊?!我供你读书已经很不容易了草儿啊,你要知道心疼妈!”
赵清草不乐意了:“我怎么不知道心疼您了?!那一天天的碗是谁刷的?!你下班晚屋子是谁收拾的?!清江是谁帮你带着的?!这些还不都是我帮您干得?要不是心疼你,怕你累,我干点啥不好啊?哦,您总是嫌弃我学习没赵清河好,可我学习不好还不是因为帮你干活,没时间看书温习功课吗?!”
赵清草一想起自己的朋友吴小莉都说赵清河比自己高穿的也好,心里就更不痛快了,凭什么她一个嫁了人的妇女穿的还那么好!?赵清河的日子出乎意料的好,而她花一分钱却都要她妈的同意,赵清草的心里,越发的不痛快起来。
十七岁的大姑娘,就为了这么点事,竟哭了起来,发疯似得嚷嚷:“你嫌我花钱多了?!你怎么不看看你二闺女什么样儿啊,穿的衣服比我的好我就不说了,我听说人家自己在外边还买房了呢!她那么有钱怎么不知道孝敬你呢?!就好像,她嫁入了就不是咱们老赵家人了似的,我要是铺张浪费那种人,她赵清河就是狼心狗肺!”
“你闭嘴!”赵母拍了桌子,怒斥赵清草,她被赵清草嚷嚷的头一抽一抽的疼,二闺女买了房自己单过的事,赵母是知道的,可当初人家有难的时候,她也没帮着出一把力,就算那是她闺女,她也没脸往人跟前凑,这张脸,她还得要啊!
“你二姐那是嫁出去的闺女,怎么地,你还想花她的钱?!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了!就是她干,她给你花钱,她家那口子也未必心甘情愿给你这个小姨子花钱!他们给你花钱,那算啥事儿?!更何况,你那二姐不会给你花一分钱!”
几个儿女之间的问题,赵母不是不知道,其实她心里一直明镜儿似的,但这人是偏的,以前她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或直接斥骂做大的,现在想想,心里不是不后悔,可疼惯了小的,再想对大的分点疼爱,那也是有心无力了。
赵母捂着头,十分头疼的说:“草儿啊,你就让妈省省心吧!不是妈心疼那点钱,也不是你妈我嫌弃你能花钱,可是你看你,就你那跟鸡窝似的头发,整一次就要二十多块,那还是最次的,咱们家不富裕。”
想要的没要来,这是一只备受宠爱的赵清草,第一次在自己亲妈那里受到了挫折,任她撒娇耍混都不行,赵清草气的眼圈猩红,负气的对赵母一通嚷嚷,跑出了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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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河最近店铺里频频出现被偷的事儿,并且大多都是秦琪店里面,虽然这样下去,她也没损失,丢失的金饰都有秦琪和她的销售员承担,可若是依旧这样下去,人心惶惶的,还用不用做生意了?
所以赵清河在一次给秦昭国打越洋电话时,要他在日本帮忙购买一批电子监控设备,要非常隐秘的哪一种。
她倒要看看,是谁有这样大的胆子,一次又一次的偷她店里的金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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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清草负气跑出了家门就后悔了,她不是没看见自己妈累成什么样,只是那时候一股怒火冲到脑子上,她也无法控制自己,赵清草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脾气太大,一路踢着石子儿走出小胡同,闷闷不乐的,走着走着,就不知道怎么的,到了道南那边的修车铺子,一帮小年轻在那边打台球,吵吵嚷嚷的,赵清草其实是很讨厌这么吵得,可是当她看见秦利民,眼珠一转,还是走过去了。
她和秦利民因为是姻亲,见过几面,赵清草拍了一下秦利民的肩膀:“嗨,你是秦利民?是秦利民吧?”
秦利民回头看了一眼赵清草,一时间没认出是谁,赵家的姑娘长得都很清秀漂亮,赵清草打扮的虽然怪模怪样,称得上非主流,可是在秦利民的眼里,无疑是漂亮的,因为和一群小混混混在一起,曾经好学生的秦利民欣赏的那种好看,早就变了个样儿。
如今,清清爽爽,干干净净的赵清河那种型,早就不会让秦利民觉得眼前一亮了,反而赵清草这种,穿着花花绿绿裙子衣裳,头发黄配绿的,更招他的喜欢。
秦利民眼前一亮,故意摆出一个自认潇洒的姿态:“你认识我啊?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