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宫。
女子跪在偏殿的小佛堂里,双手合十,默默地诵经,听了跟前的小宫女说的话后,缓缓的睁开了明净的双眸。
那名宫女正是看到黎妧初二人传信的人,也是德妃的贴身侍女,德妃听了侍女的话,只是平静的说:“莲儿,你去把那个宫女悄悄约出来,此事不得让任何人知道。”说完又开始诵经起来。
“是,娘娘,奴婢这就过去。”名为莲儿的婢女听了德妃的命令,直接就去了公仪清月所在的宫中。
莲儿到了清月哪里,避开了所有的人,悄悄地将清月带到了毓秀宫。
毓秀宫,清镜殿。
清月恭恭敬敬的向德妃请安,然而德妃却是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本宫废话不多说,把你身上的书信给我吧!”清月听完心中咯噔一声,难道德妃知道了这事?
清月仍然暗自镇静的回道:“德妃娘娘说的什么书信?清月不明白,还请娘娘明说。”毕恭毕敬的语气里却是充斥着满满的紧张!
“你不必再隐瞒了,本宫都知道,你放心,本宫不会告诉任何人,只是你以后若再如此,本宫也不会轻饶!”说罢,转动手上的佛珠,紧紧闭上了眼。
清月见此自知是瞒不过去了,她也知道德妃一向念佛,为人心肠极好,只能咬咬牙将黎妧初的书信给交了出来。
莲儿接过书信交给了德妃,德妃打开缓缓看过之后,轻轻说了声“阿弥陀佛”,“你回去吧!记住本宫和你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一张温婉如玉的脸上没有任何的怒气,更没有杀气,唯一有的是一股淡淡的惋惜。
清月识趣的回去了,还在考虑着要不要现在去找黎妧初,将这件事情告诉她,可是看了看天色,已是很晚,只能先回去,再做打算,不过……德妃大概不会对黎妧初做什么的。毕竟,德妃一向不喜过问后宫之事。
清晨的朝阳富有活力的升起,一点点细碎的光芒洋洋洒洒的投射在了宛如一个巨大金丝笼般的皇宫里,散发出不同寻常的金色光华。
黎妧初一早就伴随着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醒来,昨夜做了个噩梦,一早便顶着个黑黑的眼眶,一脸迷茫的穿好了衣衫,这个时候天才刚亮,可是对于黎妧初来说也是睡不着了……
随后梳理好头发,绾了支步摇金簪,又插了朵浅粉色的描金牡丹便出去打水洗漱了。
今日便要进行接下来的考核,黎妧初心中自然是有些许的忐忑不安的,得罪了荣妃,说不准今日她谢寒冰又要找自己的麻烦了,再因此让慕容舒跟着受气,那也是极为不妥的。
站在不远处的莲儿见黎妧初洗漱好,准备回偏殿,就马上走了过去。这边,黎妧初刚准备走,就突兀的被人拦了下来,只见一名穿着朴素的宫女站在她面前,恭恭敬敬道:“奴婢给小主请安。”
黎妧初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搞得摸不清头脑,立即回道:“姑娘看着有些眼熟,不知是哪个宫里的呢?”问这句话时,黎妧初脑海中闪现出过种种猜测,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宫女竟然是德妃身边的人。
“回小主的话,奴婢是德妃娘娘宫中的侍女,德妃让奴婢来约小主到毓秀宫一叙。”莲儿面色严谨地说道。
黎妧初心想,自己同德妃没有过一丝瓜葛,自然也不相识,这个时候,她约我去毓秀宫做什么?难道是因为选秀的事?可是听宫女说过,德妃素来崇尚佛教,一直深入浅出,向来不问世事,甚至对于宫中的争风吃醋也是少有的,怎么会……
纵是黎妧初如此想到,可是她也必须要去那毓秀宫了,免得再平白被人记恨,无奈,只得在莲儿的引领下,去了毓秀宫。去的路上,黎妧初也曾隐晦的询问过莲儿,是否了解德妃娘娘传自己过去有什么事。
莲儿摇头只说不知,告诉她去了自然也就知晓了,见状,黎妧初也不再问什么,只是心中做了些许揣摩……
毓秀宫离玉合宫不远,很快便到了,莲儿直接带着黎妧初到了德妃居住的清镜殿,黎妧初远远的便看到德妃端坐于桌前,手执一串檀香木的佛珠,大抵是经高僧开过光的。
德妃也是早就看到了黎妧初,只是又静静地闭上了眼睛,诵起了她的佛经,完全无视了慢慢走近的黎妧初……
“奴婢给德妃娘娘请安,德妃娘娘吉祥!”黎妧初见了德妃自然是要行礼的,德妃装作像是没听到一般默默诵经,过了一会儿,突然睁开了清澈如水的明眸道:“免礼,你起来吧!”言毕,停了手中拨动佛珠的动作,定定的看着黎妧初的眼睛!
黎妧初就这么不明所以的被德妃盯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僵了僵身子,应声站了起来,身子却是一阵虚软。
“黎小姐不必拘束,你做吧,和本宫说说话。”德妃突然又温婉的让人沉醉的说道。
黎妧初当下受宠若惊的连忙回道:“这怎么行呢,奴婢…站着就好了”说完又是微微的弯了弯腰身。
“黎小姐不必这般,你好歹也是礼部侍郎家的千金,今后我们都是皇上的女人,大家都是姐妹,又何来奴婢之说呢?”依旧是极为温婉的语气,可听在黎妧初的耳中,却有着那么一丝丝的奇怪!
黎妧初无奈,只得极为不安的坐了下来,却也不知道该找个怎样的话题来缓解一下这尴尬的局面。不等黎妧初茫然无措,德妃就突兀的开口:“今日一早儿邀约妹妹过来,是想让妹妹看一样东西。”
说着就从衣袖里掏出一封信递到黎妧初眼前,黎妧初看到了她写给公仪伯的信自是极为惊讶,却又不得不装模作样的打开来看,这一看,令黎妧初倒吸一口凉气,的却是她的亲笔书信。
德妃看了看黎妧初吓得青紫的脸色,温和道:“妹妹放心,本宫是不会将此事传出去的,只是想要提醒妹妹,既然来了这皇宫,不论是你自愿也好,无奈也罢,终究都是要做皇上的女人,不该有的心思趁早断了,免得日后害人又害己,岂不是得不偿失?”德妃依旧是一脸淡漠的表情。
“我自幼与皇上相识,也见惯了后宫里的风风雨雨,在这儿,还是明哲保身的好些,还希望妹妹能够明白这个亘古不变的道理。”果然是信佛之人,菩萨般的心肠说出这些婉和的话语。
黎妧初听到德妃话都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应道:“妧初会谨记好娘娘的教诲,今后定然会安安分分不再越矩。”即使黎妧初的回答带有几分苦涩,德妃还是压抑住了心中的怜惜,点了点头,随后便让莲儿送黎妧初回去了,并且让黎妧初带走了书信。
出了毓秀宫没多久,黎妧初便打发了莲儿一人回去了,后来,正好碰到了去寻她的清月,黎妧初告诉清月不用担心此事,便悄悄回到了玉合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