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舒却很坚持,目光灼灼道:“求求姐姐帮我这次,这深宫妹妹实在是不想再呆片刻,每天在这里生活生不如死,万分厌恶。若是不能出宫,怕是我也没几年可活的了。”
黎妧初嗔道:“好端端的说什么傻话,你可不许做傻事啊。”
慕容舒幽幽道:“我就像是困兽,本属于广袤无边的原野,却被困在这牢笼之中,命如何久矣?”
黎妧初还记得第一次见慕容舒时她的样子,那样的热情似火,永远都那么有活力。而现在却久居佛堂,脸上也没有了往日的容光。
或许真的像她所说,在这深宫里就是将人的生气一点点磨没,活成一个死人。只是黎妧初没有她的勇气,只会在宫里谋生,从来没想过要离开这里。
黎妧初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对她道:“其实想要离开皇宫,也不难,首先要让皇上觉得这个皇宫不需要你。”
“不需要我……”慕容舒若有所思。
“舒儿,离开皇宫这件事情我们还需要从长计议,你万万不可冲动行事。”黎妧初再三嘱托道。
慕容舒应了便离开了景阳宫。
二皇子最近闹病,黎妧初好几夜都守在旁边,夜不成寐。这晚又是折腾到深夜还没睡,静宁焦虑地站在一边。
“娘娘您就休息一会儿吧,这几天您不眠不休地在二皇子身边照顾,也要顾着点自己的身子啊。”静宁劝道。
黎妧初摇摇头。“敬轩还没好,本宫哪能睡得着啊。”
“可是您若是也倒下了,那二皇子是彻底没有人照顾了。您就去休息一会儿,奴婢替你照看一会儿。”静宁道。
“也好。”黎妧初缓缓站起来,往门外走去,静宁看着她的样子很是担心。
黎妧初走到门口时,突然停住。“静宁,本宫要你去做一件事。”
“娘娘有什么事尽管去吩咐好了。”
“这些年我们在宫里也有暗藏的势力,本宫要你去动用这股势力,将和梁采女有关系的人都处理掉。”黎妧初下了狠心道。这几天她陪在二皇子身边,愈发的觉得不安心,总觉得会有人来将他抢走一样。
所以未免以后被有心人利用,黎妧初终究是下了狠心,将和梁采女有关系的人全都处死。这样多年以后,死无对证,没有比死人的嘴巴更牢靠的。
“奴婢知道怎么做,娘娘放心吧。”
黎妧初点点头,半晌又道:“静宁,你会不会觉得本宫太狠心了?”
“奴婢从小和娘娘一起长大,最是了解娘娘的为人,只能怪这深宫,若是她们不死,也许就是娘娘了。所以静宁不觉得娘娘狠心,您只是在自保。”
黎妧初神色疲倦地回到了房间,躺在床上,看着明灭的烛光,发现心里很难受但是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或许她的心已经变得坚硬无比了吧。
那些人很快就因为各种“意外”而死去,别人就算是有疑心也不会站出来指责这个风头正盛的婉贵妃。
上书房内,成宇爵看着前线送来的战报,眉头深深皱起。
黎妧初在一边陪伴,上前替成宇爵捏了捏肩膀。“皇上不要太过于操劳,朝政大事不还有大臣们呢,朝廷养他们不就是为皇上分忧的。”
成宇爵将奏折重重一扔,语气不快道:“那帮废物,一个个就知道躲避事情,朕要他们有什么用!”
黎妧初又将一旁的茶水端过来。“可惜臣妾是女流之辈,不能为皇上分忧。”
“爱妃比那些废物强多了,起码不会给朕找麻烦!你看看,匈奴骚扰我边境,朝中竟找不出应对对策,眼睁睁看着攻下我三座城池。而这大臣今日竟然因为谁说了谁坏话在朝堂之上吵了起来,真是岂有此理!”成宇爵气得将茶杯摔了出去。
“皇上,现在快要入冬,匈奴地处北方草原,气候寒冷,粮食短缺,这才会想要速战速决抢我国土,夺我粮食。实在是强盗所为。”黎妧初也很气愤道。
“爱妃有什么好的建议么?”成宇爵饶有兴致地看向她。
黎妧初很是惶恐地跪下。“后宫不得干政,是臣妾冒昧了,还请皇上责罚。”
“朕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但说无妨,朕允许你说。”成宇爵将她拉起来。
“首先,既然匈奴想要速战速决,那我们就不如他们所愿,拉长战线,后补给充足将敌军的粮草供应消磨殆尽。再者,派遣有威望和经验的主将,我军连失三座城池,前方战士一定军训不稳,这个时候急需要一个人或者一件事来鼓舞军心。”黎妧初有条不紊地说道。
成宇爵显然对她说的话很感兴趣,若有所思。“一件事来鼓舞军心……”
“臣妾有一人可以举荐,就是大将军慕容景德,大将军驻守边疆多年,和当地的军民颇为熟悉,相信大将军会更加有经验带兵打仗。”黎妧初道。
“朕也打算派遣大将军前去,朕和爱妃还真是心有灵犀啊。”成宇爵拉住黎妧初的手,将她搂在自己怀里,头轻轻靠在她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让朕靠一会,就一会儿。”
黎妧初小心地坐着,不敢动一下,生怕打扰了成宇爵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这段时间他每天为战事操心,也是好几夜没有合眼了。
不知过了多久,成宇爵才放开黎妧初,她整条胳膊都麻了。
“怎么,朕压到你了。”成宇爵笑着捏了捏黎妧初的脸。
黎妧初低下头。“能让皇上靠着休息是臣妾的福气。”
成宇爵将她抱得更紧。“还记得你当年戏耍朕,朕长到那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戏耍。”
黎妧初惊慌失措,以为皇上是想到当年的事要责罚她了。“还请皇上恕罪,臣妾当年不知道是皇上,要不然借臣妾一百个胆也不敢啊。”
成宇爵失笑。“当年你还是个少不更事的丫头,朕怎么会怪你。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你还是这么笨啊。”
黎妧初假装嗔道:“皇上就知道逗臣妾。”
一室融光。
让慕容景德带兵去抗击匈奴的旨意很快就在朝堂公布,众人知道皇上这是重用大将军,一时间去庆祝的不少。而慕容舒在后宫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谢家之前不少势力被除掉,元气大伤,本打算这次请命去抗击匈奴,重得圣宠,却被抢了机会,不免生气。
而谢寒冰知道这件事以后,直接迁怒到慕容舒身上。让人将她抓了去敏澜宫。
慕容舒正愁没有机会做出点动静,也就任由他们将自己抓了去。
谢寒冰气得已经没有理智,见到慕容舒直接没有给她好脸色。“慕容舒,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啊?”
“嫔妾不敢,前线战士还在为国厮杀,作为后宫之人不能为国分忧,嫔妾甚是惭愧,只求爹爹在边疆能够多杀几个匈奴蛮子。”慕容舒是故意这样说的,她明知道谢寒冰在为这件事生气,还故意挑起事端。
谢寒冰果然气的半死,一步并作两步就要上前打慕容舒,慕容舒生生受了她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力道很大,慕容舒直接倒在地上,划破了口腔,嘴角带血。
“你竟然敢不把本宫放在眼里!来人,给我杖责二十。”谢寒冰指着她道。
一旁的人没有人敢上前,毕竟现在谢寒冰管理六宫的权利已经没了,万一得罪了慕容舒这个后宫红人,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谢寒冰见没有人听她的,指着两个太监道:“你们两个去打,不然本宫就杀了你们!”
“你想杀了谁啊?是不是朕哪天逆了你的意思你还想把朕也给杀了?”成宇爵突然走了进来,怒发冲冠。黎妧初紧随其后一起进来,原来刚才慕容舒被抓来有宫女去送了信。
谢寒冰没想到成宇爵回来,忙跪下道:“给臣妾一百个胆子臣妾也不敢啊。是舒贵人冲撞了臣妾,这才让人责罚她的。”
“舒儿,你说说看你怎么冲撞了?”成宇爵看着慕容舒问。
一边的谢寒冰想要说话却被成宇爵一个眼刀吓得不敢吱声。
“嫔妾说可惜身处后宫不能为国效力,实在惭愧,只希望爹爹能够多多杀敌。不知道娘娘怎么就如此生气,都是舒儿不会说话让娘娘生气。”慕容舒说得万分可怜。
别人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成宇爵太清楚了,谢寒冰这是在为谢家泄气呢。一点也没有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真是反天了,荣贵妃你来告诉朕,舒儿哪里说的错了,难道作为后妃,你也能上阵为朕分忧么?”成宇爵瞪着谢寒冰。
“臣妾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舒嫔因为家族领兵打仗而目中无人,可是这上阵打仗的可是将士们啊。”谢寒冰还在想办法抹黑慕容舒,想要给她扣上一个借着家里而放肆的帽子。
成宇爵果然有些犹豫,作为帝王他的疑心很重,不管是对谢家还是任何朝臣,他都不允许有超过他控制的存在。
“皇上,舒儿什么性子你还不清楚么,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臣妾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黎妧初在一边道。
成宇爵思量再三,觉得军队开拔在即,若是这个时候舒嫔被责罚一定会让大将军心寒的,所以还是选择偏向慕容舒。“荣贵妃,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责罚人,朕对你忍无可忍,从今天起你就在敏澜宫里好好反省,没有朕的旨意不许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