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他们找救兵去了,要不要追杀?”被彭越等人杀开一条道路冲将出去的马贼们,有几个变来到呐头目面前请示,在他们看来,呐是自然不用追击的。
果不其然,呐头目冷森森拉下一张脸望了望城头的将士,摆了摆手道:“呐一千多人,他李斯能有办法把咱们套进来,自然会有办法消灭求救兵的,围困襄平,不准放一个出去,娘的,呐老儿总不给咱们巨弩,甚至骑弩也不肯,咱从秦军手里夺,找机会将那老儿弄死在咸阳城!”
“嘿嘿,那感情好,那老儿糊弄咱们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好胆居然想让咱跟这股秦军同归于尽,若不给他一点教训,还道咱们好欺负来!”马贼一般都是好勇斗狠的家伙,闻听头儿说找机会要弄死李斯,变也没有一个人担心,反而周围能听见这句话的都放声欢呼起来。
“主上,看样子彭越他们无甚大碍了,但这些马贼……这一次或许他们后面还会有跟着想要捡便宜的,要拿下三城,不知彭越他们有没有把握。”英布闻听城下马贼嬉笑,不明白是为什么,变抬眼想黑漆漆的山口外面看了看,皱眉想凌云道。
“事在人为,我早向苏角那里打听过了,这三个城的守将,果真不怎么样,若非忌惮李斯赵高之流,蒙恬早讲这块身边的肥肉拿下,咱们这一次趁火打劫,说不得要付出一些代价,苍狼旗,毕竟刚刚建立,虽然都是百战老兵,却没有在组建之后经历战火考验,若日后拉上战场,到时候吃亏的,可果真是咱们啦!”凌云却不担心,这襄平不是很高大,城墙也不是很坚固,但面对只会一味强调迅速的马贼来说,他们面临的要比守城一方不知多少倍的困难,三四仗的城墙,总不能让马贼骑马一跃而过,说不得待会儿要有后续的人用蹬城梯攀援。
“都准备好了没?”英布点点头,凌云讲的是实情,陷阵营也还没有真正成为以一当百虎狼之师,苍狼旗往后要成为凌云手中的王牌,只有在不断的拼杀当中才能形成,这一次虽然有些冒险,却那三城的将领,果真是在这里呆久了的人,浑身的锐气都消磨殆尽,若彭越他们能好好运用这一次的时间差跟马贼,说不得拿下三城也是不用浪费多少手脚。
“嘿嘿,将军就放心子肚子里面罢,这点马贼,要说咱不用这么麻烦,直接杀出去啥事不就结束了,好歹烧水也是要咱去砍柴的不是?”有大锅后面站着一个大勺子在开水滚锅里搅拌的锐士,哪里能看到半点大战来临之前的紧张,浑然毫不在意扬扬脑袋,用嘴巴指了指城下小心翼翼围观的马贼,嘴里嘟囔出这么一句话来。
“鸟!都听好了,这是咱苍狼旗成军第一次厮杀,不管城下是一个人还是一万人,都要将咱平日里训练的方式拿出来,谁要半天跟娘们一样没个精神头,老子第一个砍了他!”英布转目向那满不在乎的锐士喝了一声,那锐士做个鬼脸应了一声,低下头去低低偷笑,因为他分明也看出了英布的蔑视。
马贼渐渐大声呼喊起来,凌云冷笑,这样没有组织没有纪律的乌合之众,不管能有多少人,今儿这襄平定然还会牢牢在自己手中,能想象得到,跟这么一帮乌合之众同流合污的三城守将,那能好到哪里去,辽东,从此要归自己掌握了。
“下马,开始攻城!”那头目大声吼叫,火光中凌云但见这些马贼们从马背上跳下来之后,又返身去从褡裢中掏出软乎乎黑黝黝长长的绳子,登时心下一愣,难道这个时代的马贼就有利用软梯的经验了么?这绳子,分明就是要甩上来套在城垛上供应攻城者攀援而上的,只不过这帮马贼若是没有铁链或者铜链在绳子前端,即便是他们能够准确讲套头紧紧绑在城垛,一刀下去什么事情也都解决了。
果然,这些马贼不知道谁想出来的这个办法,可能是真的贪图方便轻快,那绳子套头结了一个活扣,却是没有铁链铜链的,三根手指头合拢起来那样粗细的绳子,刚搭上城头时候凌云便笑了。
英布也笑了,手中偃月刀暗暗向那绳子上比划,便是后面紧张起来的将士,也哭笑不得看着马贼飞马到了城下时候一个漂亮旋转讲手一扬甩上绳子,实在不知道他们弄这个是为了什么。
“不对!”凌云忽然皱了皱鼻子,一股还没有消散的油味儿冲进他的鼻腔,快步抢到墙边细细观察那绳子时候,果然黑黝黝并不起眼的上面油渍渍一层,不但不反光而且将兽皮鸟羽树皮脉络丝线交织而成的绳子浸泡刀剑不能砍断。
“火把!”凌云伸手,变英布快步递过火把,凌云狠狠将那燃烧的火向绳子上一撞,火星四溅却拿绳子着火根本不能快速燃烧到下面去,英布挥动偃月刀狠狠下斩,也只是勉强将这绳子斩断而已。
英布倒吸一口冷气,虽然自己偃月刀锋利可以斩断绳子,却别人没有办法,这一根油绳燃烧看样子起码能持续半个时辰才能烧断,便是自己骑着马在城头挥刀,那也不能危急中斩断这么多的。
“嘿嘿,这帮蠢货!”凌云忽然站起身来,伸手去摸了摸那油绳,却根本没有担心反而笑起来,英布不解正要问,但见凌云手在那活扣上一指,当下也欣喜起来,只会在材料上下功夫将人能够运用的兵器计算在里面而忽略了根本的人的力量,这支马贼,果真是蠢到家了。
“主上,要不咱们待会儿直接解开绳子?”眨眨眼,英布便问起身的凌云,要按他看,果真不如将上城的前一波马贼击杀之后,变全军上下直接杀出去便是。
“不不不,仗要打,但要一边训练厮杀的本事,另一面却还要训练打法,能用坐着就杀死敌人,变不用站起来,这跟重视敌人是一脉相承的,保存力量英法突然事变才是正理,说不得这时候的山外,还有野狼等着啃咱们或者这帮马贼丢下来的尸体呢!”凌云摇摇手,嘿嘿用脚踢了两下那活扣,转头吩咐道,“传下去,待会儿不要直接解开这些活扣,先用剑砍,然后用开水浇,天亮之前马贼定然有一次最强烈的攻击,那是他们最后一次攻城,到时候绳子上的人定然不少,直接解开活扣之后,两波开水灌下去,城内不用留人全数杀出,迅速全歼这股马贼,李斯这一次给咱们送来马匹,不要白不要!”
“要不要派斥候出去探查彭越他们的动静?”凌云这么安排,英布便也没有意见,想了想又问。
“不用!”凌云摆摆手,从城垛拿下铁矛,城下纵马过去的马贼,果然又一次折回头来翻身下马向城墙呐喊而来。
城门厚重是铜皮包裹着桐木造成,便是里面只有上中下三道木栓拴着,外面没有攻城车这些重型武器的马贼也不能进来,凌云自知此事,便也不担心城门失守的问题,城头上剩下两千一百将士将四面都布满了,只是西门这边人多一些,那滚烫的开水,也在这边准备足够,不是苍狼旗将士粗心其他三座城门,那三座城门处地势端得险妙,尤其东门处就是原来石山一座,平滑如同铜镜一般,不要说是人,便是猿猴也难从下面攀援上来,若有百人城头首位,便是整个马贼队过去也坚决不能上来。在其他两个城门处,由于凌云看襄平城市军事镇地,也就将那两个有肯那个将敌人送进来的城门外面护城河上面吊桥牢牢绑缚在城头上,下面河这边也设置了鹿角木柴,三四丈宽的护城河,便是小红马也难一跃而过,下面河水流速挺急,若有人想要游泳过来,河岸距离水面近一丈的距离,便是凌云也很困难做到。
对付一帮马贼,一帮几乎没有任何攻城经验的马贼,苍狼旗两千一百人几乎是优哉游哉度过这个晚上的,有人想要攀援而上,准备好的开水就会滚滚下去,黑夜中火光下冒着白气的开水,一阵阵城下随风飘来的肉香味道,城头谁会没有想到下面是怎样一个狼藉。
按说马贼也是有弓箭的,却他们没有弩弓,攀援的人双手抓着绳子向上窜,口中叼着一把长剑变已不易,背上累赘的弓箭变给他们留在地上,倒是有骑兵专门飞马在西门外奔跑起来远距离向城头放箭,这时候的马贼头目,看着城头上巨弩的身影双眼前所未有的渴望,要是他手中能有几十把巨弩在后面与城头秦军对射,怎么也用不着让绵软的大弓将羽箭送到人家城墙上去。
巨弩,开水,根本用不着其他的东西,城头上锐士们各自坚守自己的位子,盾牌军将零零星星送上来的羽箭阻挡开来,变他们毫无顾忌照准攀援上来的马贼脸面铺天盖地将开水直直泼下去,一声声惨叫在他们听来,早已习惯如常,一点马贼跟匈奴人,在将士们看来也没有区别——这些马贼也并不一定是中原人,有东胡人也有扶余人,还有少见的匈奴人。
天渐渐亮起来,东方最明亮的星星暗淡下去,便天边朝霞灿烂起来,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清晰可见,马贼早已失去了进攻的信心。
“杀出去!”眼看马贼要逃走或者晚上再来——这也是与其他三座城商量好的,若大白天襄平城受到攻击而他们没有反应,便是有李斯罩着他们,始皇帝也要砍下他们的脑袋——凌云低声下令下去,扑过去解开一个油绳的活扣,下面惨叫声响起时候,锐士们早跟着凌云这般动手,纷乱的惨叫中,英布率先向城下奔去。
入夜以来,自彭越他们去拿三城时候至此已经有四个时辰,一夜的厮杀对于城头将士来说没有损耗多少气血,城门大开时候凌云纵马杀出,满地死尸看在他眼中,便他心下也暗叫侥幸,一来马贼没有攻城经验,二来这些马贼熟悉的是一击不中远扬千里的狼群战术,在阵地战攻城战中,没有重型器械的他们没有丝毫办法,三来,却也是李斯帮了大忙,若非这老儿留下巨弩弓箭下来,襄平城还是能保住,但城头的短兵相接怎么也不能避免。
马贼们四下逃散,那头目一夜之间忽然苍老了很多,他原本纵横雪原便是辽东四城的将士也拿他没有办法,长久以来的得意骄傲一宿被击破,眼看自己的心血在城上惨叫凋落,心下白茫茫一片竟不知往后自己要怎么办。
凌云手上要全部包围并全歼这股马贼的打算,由于人手不够也落了空,在包围的战术中,人少永远不能达到预定的目标,那马贼头目催促了前面一队人马冲出山口之后,便山口给英布挡住,里面剩下近千马贼在巨弩的缓缓紧逼中,无奈只好下马投降,一场没有什么精彩的战斗,就这么平平淡淡拉下幕布。
城内的俘虏,有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原人,有身材矮小但剽悍凶猛的扶余人,也有赤发秃顶的匈奴人,凌云站在城上眼看许虎子笑嘻嘻耀武扬威呵斥教育着这群马贼,心下好笑正要下去时候,山外马蹄声碎一骑如飞从山外奔进来,老远便叫:“将军,三城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