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这首诗,是杜牧十年扬州生活的真实写照。因仕途上落魄失意,潦倒江湖以酒为伴,秦楼楚馆,过着放浪形骸的浪漫生活。十年载酒行乐倚红偎翠,恍如梦幻一事无成,反倒落了个轻薄负心郎的名声。
宁阳市内有座秀青山,山上有座寺庙,因杜牧曾来此题诗而得名,名曰小杜寺。随着经济的发展,来此旅游的游客也日益增多,在这秀青山下,便渐渐形成了一条专卖各类旅游纪念品和古玩字画及小吃的街道,美其名曰:小杜街。
这一天是周日,已是日上三竿时分,小杜街上是人来人往,游人如织,各家店铺早已开门迎客,在街东面一家名叫荣庆斋的古玩店的阁楼上,荣庆斋老板的儿子风轻依然还在呼呼大睡,虽说是少掌柜,但除了每夜来此守夜外,店铺里的事几乎和他没什么关系。手机的铃声响起,打断了风轻的好梦:
“喂,哪位?”,眼睛都没睁开就迷糊的接着电话。
“我风真,都几点了还没起啊,不怕在床上睡死你啊,有人要见你,过十分钟,我到你楼下接你”没等风轻再说一个字,就挂了电话。这家伙是风轻的远房堂兄,开了一个私人侦探所,自从上次风轻为了写文章,让他帮了些忙,就开始对风轻咋咋呼呼起来。
“神经病,又搅了老子的好梦”,风轻一边嘟囔着,一边从床上挣扎着爬起来。对于已经习惯晚睡晚起的他来说,这点上被叫起来,还是有些睡眠不足。刚洗漱完毕,一辆摩托响着巨大的轰鸣声就到了楼下,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风真到了。一副很朋克的打扮,把楼梯踩得振山响的走上楼来。
“嗨嗨,我家的楼梯禁不起你个王八蛋这样跺啊,塌了卖了你也赔不起。呵呵,老兄你不是吧,几岁了你啊还这样,也不用这样来装嫩吧?”。风轻站在门口,嘴角挂着一丝挪揄的笑容看着浑身上下都很潮的风真。
“你才是小王八蛋,老子辛辛苦苦跑过来接你,你这坏了良心的家伙。”一副很夸张的样子扑过来要撕风轻的脸。
“行……行了。。别闹了”风轻伸出手顶住风真“什么样的大人物要见咱啊,竟敢劳您大驾?”
风真搭着风轻的肩膀用力拉着便要向楼下走,嘴里发出了“啧”的一声惊叹。“宁阳首富的唯一女儿,”风真有些激动的小声说“她爹沐志雄你知道吧?身家少说也有几十亿了,你他妈的运气不要太好了,睡在床上都有这种好事找到你的头上。”
“哦,就是那个落水亡故的医生的未亡人,她的芳名俺倒是时常有所耳闻,只是未曾有幸一睹她的芳容。今日小生若是有幸得以一见,实乃三生有幸啊!”风轻拿着夸张的调调。
“啊呸,酸吧,看不酸死你。你不把我恶心死你就不过瘾是吧?”
“哎,这位传说中的美女你见过吗?”
“只是远远的瞄过一眼。”
“是不是真的有点像那个日本女星,叫藤什么香的。”
“藤原纪香!,我也听说过有点像,那次太远了,看不太清楚,等我拿炮出来瞄,人已经没影了。”
“对,就是她,偶喜欢的型,听说她不太喜欢出来应酬,很少出来抛头露面的说,你的东东带好了没有,记得多拍些回来啊!”
“当然”风真拍了拍手里的包“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好意思错过。”
“知道见面是为什么事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二伯父从报社给我打的电话,说你的手机关了,让我过来找你,那个沐大小姐约了十二点半在味道制造请吃饭,说是有些事想面谈。”
“切,那个工作手机不关还了得?自从写了那篇文章,什么阿猫阿狗都打过来,烦都烦死了。这个美女总经理不是来找麻烦的吧?”。
“听二伯的口气应该不会,要找麻烦也是找报社,也轮不到你。我猜大概是有什么事想让咱们帮忙。”
“索叠石涅(这样啊)”,风轻“那我换身衣服,去见美女,你这身行头不换换?也不怕唐突了佳人?”
“操,见国家主席我都穿这样,换什么换?”。风轻看他那自大的样,懒得理他,径自回房去换衣服。
风轻换了套阿玛尼半休闲的正装,不是很正儿八经,随意自由,很合风轻的品味,配上付蓝色树脂板材的无边眼镜,散漫不羁中透着书卷气。
“我拷,小子又打什么坏主意,不是想去勾引良家妇女吧?”
“切,不像样点怕是会丢咱风家的份。”风轻对着风真的后背轻轻擂了一拳,“把你的摩托先推到后面的院子里,咱们开我老爸的大奔去”风轻晃了一下手里的车钥匙。
“就你爹那辆S300,人家怕是看不上眼吧。”
“不是给人家看的,是给咱自己壮胆的。虽然咱不是什么人物,但也不是什么小混混,可以随便呼来喝去的,懂么你!老大”
从荣庆斋到味道制造,虽说一个城南一个城北,但开车走内高环道也就二十多分钟的时间。味道制造是沐氏家族的产业,以黑白色的主基调,竹栅青藤分割空间,倒也显得淡雅而别致。听说是沐总的客人,负责迎客的服务员很热情的招呼道:“沐总正在三楼的包间恭候二位,请跟我来。”
跟着服务员向前走,风轻似乎觉得总有些异样的眼光朝自己这边看,下意识的摸摸自己的脸,不会是脸上有什么东西吧?转头看了看身边的风真,只好苦笑着摇了摇头,风真那拉风的装扮,在这里的确突兀,有点鹤立鸡群的感觉。
一间写有桃花阁的包间前,服务员轻轻敲了下门“沐总,您的客人到了”。
“请进”很好听的女声从包间内传出。
转过包间的玄关,一个似乎曾在风轻梦里出现过的女人进入了他的眼中:只见这女人略显圆润的脸上,大而明亮的眸子在微微凹陷的眼眶中散发淡淡的忧郁,漆黑的眼眸似乎蒙着一丝淡淡的薄雾,嘴角挂着浅浅的微笑,别致的深蓝色套装把凹凸有致的身躯勾勒出曼妙的别样的风情。只这惊鸿一瞥,风轻感到自己的心被猛地撞了一下。
而这女人第一眼看到风轻时,嘴角挂着的微笑瞬间变成了莫名的惊讶,而后又转化成了狂喜,她喃喃自语道:“邵军,真是你吗?邵军”。便猛的向风轻冲过来,没走两步,便摇晃着向地上倒去。在晕过去的瞬间,似乎感觉到了风轻伸过来搀扶的手臂,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风轻的袖口。
“兰馨”,“沐总”,“妈咪”,“怎么回事”一片惊呼中,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的风轻,回过头来对风真叫道“快去取车,在楼下等”
………………。
宁阳江滨医院的急诊室门外,从饭店跟来的经理和服务员正安慰着沐兰馨的女儿,小女孩大概十来岁的样子,六神无主地吧嗒吧嗒掉着眼泪。风总编一脸忧心地来回踱着步,一边用眼睛上下扫着风轻,只是碍于众人在场,不好在这里拷问清楚。风轻一脸无辜的看着风真,这家伙分明满脸的贴着十万个为什么的标签,只是没有机会开口问而已,轻叹口气,没办法,浪荡公子的恶名是自己造的,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等里面那位醒了,总能说清楚的。还是先哄哄这个小女孩吧,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风轻走到小女孩面前蹲下,实在是没有跟那么大小孩交流的经验,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就蹦出一句:“小MM,你妈妈晕倒好像跟我有些关系,你知道一些原因吗?”,说完才意识到自己的白痴,恨不能地上有条缝钻进去算了。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小女孩从背包里掏出了个皮夹,抽出张照片,递给风轻道“你看这照片”。
从照片的日期上看,这是张十年前拍摄的相片,照片上一个长得跟风轻几乎一摸一样的男子,怀抱着一个约一两岁大的女孩,眼前的这个女孩就是图片上女孩的放大版,沐兰馨一脸幸福样子的挎着男人的手,依偎在他的肩上,一看就知道是一家三口的合影。风轻顿时惊讶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