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陈永泰想的忘了时间,一直赖在宫廷里的‘金凤殿’里,不过打道回府时,太妃的婢女乐滋滋的告诉我,就是因为我占了太妃的床,所以太子召她去‘金龙殿’伺候了一晚,她受赏了,我也博得了太妃更多的喜欢。因此这趟远门我有惊无险得到了两个金贝,还在梦中见到了我的陈永泰,左想右想都觉得没枉费,所以也欢欢喜喜的走出宫廷,和太妃的婢女的关系也更加亲切了。
还没到家时,我就在想等会儿告诉宝莹这个好消息,如果她喜欢,那我就给她买些金银首饰,小女孩大了自然要用这些东西。还有那个奶妈,虽然还不了解她是个怎么样的人,但是宝莹对她一直恭恭敬敬,我也就不用太担心,回头给她也买点东西。至于碧水,我看她更想要嫁个喜欢的男人。
银宅向来都是安安静静的,同时丫鬟和奴才不多,家业、家丁也不够兴旺,所以平日的时候是比较显清静的。奇怪的事这会儿我的轿子刚停下来,耳旁就隐隐约约的传来二娘的尖锐的嗓子,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故意提高嗓子,弄的我心里忐忑不安,下了轿子急忙往里面走。
等我走近了,听到的声音也就越复杂,终于到了大厅门口,我看到宝莹和碧水是跪着哭,二娘是坐着哭,她还不时的挥舞着手里的手绢,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擦着,看的我觉得恶心,大好的心情全然被打散,晦气~!~
“爹…这是怎么回事?”我看到银万宝坐在正堂上愁眉苦脸、悲痛欲绝的样子开口问道,心想这又是唱的那出戏?
“哎…”他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膝盖,哀叹一声,道:“你来的正好,你倒是问问宝莹,问她到底有没有做这等有毁银家名誉的事情?”说完,用害厉的目光看向宝莹。我也立刻转头看向宝莹,她已经控制住了抽泣,偶尔打个嗝,拼命的摇头道:“爹,不是宝莹,不是宝莹做的,紫姐姐宝莹没做。”她的眼里充满泪水,看的我心疼,急忙走到她身边,伸手拂去她的泪痕。
“银紫啊…你倒是让你妹妹说啊,到底把我的钱偷去埋在哪里了啊…我的命啊,那是我卖了大半辈子身子赚来的血汗钱啊,就算是肮脏的钱,但那也是我的血泪啊,银紫啊…你倒是让你妹妹快拿出来还我啊…”二娘哭的悲凄悲凉、断肠欲绝,平日里的唇红被抹的模糊不清,头发也蓬松凌乱。
听起来他们说的事好像是有人丢了钱,我想了一会儿,认真道:“爹,二娘,你们把话说明白,这样银紫也好做判断。”右手抚mo着宝莹的身子,感觉得到她微微的在颤抖,不过看样子她确实很懂事,没有乱喊乱叫。
“判断?这还有什么可判断的?你又不是抓贼的差役,又懂得什么?老爷啊…”二娘横眉怒眼对着我说,又是戳指头又是咬牙切齿,眼泪鼻涕口水混为一堂,然后转过头又看向愁眉不展的爹,道:“老爷啊,我是妇道人家,我既是风尘女子的出生,您应该更明白那些钱来的不容易,来的多叫人心寒呐…老爷啊,您一定要替我做主啊,这银紫和宝莹都还小,不懂事理,可您懂啊,你得教教这两个蛮横的丫头啊…老爷啊…”。
“够了…”我听烦了,快吐出来了,厉声喊道,只见二娘哭声、怨声嘎然而止,我继续发怒道:“什么叫我们还小不懂事理?你二娘三番两次想让我违规,你说自己不懂事理,便推托过去,难道你也是小姑娘?还有什么叫我们两个蛮横?我打过二娘骂过二娘了吗?我对你二娘有过什么偏见吗?我爹的家教向来严格,我又怎么会不知道规矩?倒是你,既然是风尘女子,就得懂得如何叫别人尊重你,你连自己都不懂得尊重自己,你叫别人怎样看你?”我还没说那晚在‘春风得意’她的风liu事迹,只见我那只会发愁的爹瞳孔放大,快要窒息了似的,脸涨红,比婚宴那天更红,红的发紫。
“你…你…你,好一个……蛮丫头,老爷啊…”看来她没见过我凶,还以为我不会凶,刚进门时见我温柔顺从还以为我的性情蛮横是假的,不过这会儿的银紫可不是蛮横,而是实话实说,她欺人太甚。
“跪下银紫…我叫你跪下…”我还等着宣判呢,谁知道这胡子老头竟然冲我发威,~!~不过刚才我不是撒谎说我家很有家教的吗?所以我得跪下,而且越快越干脆越好,‘嘣…’响亮的声音吓到了在场所有的人,我的膝盖顿时感到一阵剧痛,我咬咬牙忍着。
“爹…银紫不是故意顶撞二娘,只是我根本不晓得整件事情的经过,怎么忍心让我可爱的妹妹受委屈,而且宝莹也是您的女儿,您应该比谁都了解她才对。”我低着头,语气生动,连我自己都感动的想哭了!
我才看出来这个对我飞扬跋扈、横眉冷对的胡子男人在二娘面前有几分胆怯和畏惧,显得很窝囊,越看越窝囊,越看越替银紫和宝莹感叹,这样的爹怎么会有这样两个女儿?
正堂上的他坐立不安、犹豫不决,无奈的把手指向我,开口道:“蓉娘,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的给银紫说说…”。突然想起来,我是‘一品百姓’,这地位怎么也会有点权利吧?
等我听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是又气又想笑,怀疑她是不是蠢了点。二娘告诉我,她放在屋子里的钱盒子不见了,里面装着我爹和她的毕生的血汗钱,昨晚出门应酬,辰时才回的家,回屋子后便见不到盒子了。她不说是碧水做的,那是因为碧水行动不方便,发出声音的话会被绿焉听到,她只要快点速度碧水是跑不掉的,而我又昨晚恰好不在家里,在宫廷里,所以就逃过了一劫,那么这罪名自然落到了可爱的妹妹宝莹身上。
“呵…”我冷笑一声,问道:“二娘可否有证据?”
“有…”她肯定的回道:“绿焉在宝莹的屋子搜到了我那盒子,可惜已经空了,你爹也看到了,所以我才只要求她把钱拿出来,不然我就带她去官府…”说着又婆娑起来,样子委屈极了。
“绿焉…”我叫道,那女子正站在我对面右方,木然的看着她的娘,“为什么你不说是你自己把盒子掏空了?”。
我的问题问愣了一席的人,我继续道:“二娘凭绿焉一句话就定夺了宝莹的罪,那要是我拿着盒子说你二娘私吞我爹的钱,你又怎么回答?何况宝莹小小年纪偷你们的钱做什么?她要衣裳我给买了,她想买小物品自己又会抄书赚钱,试问这样乖巧的姑娘,她会笨去偷钱毁坏自己的名誉吗?”
二娘一听大惊失色,不服道:“你…你强词夺理,老爷啊…请您一定要看清楚啊,这银紫一向护着宝莹,那可是我们的血汗钱呐…”。
“别在胡乱喊冤了,让人把你们的盒子给我取来。”我凶了一句。
绿焉听的有点乱了神,就急忙转身去取来盒子,好笑的我的二娘觉得腿都坐酸了,偶尔左右扭屁股,微微伸腿,又觉得有所顾及。我回头一看我那可爱的宝莹和碧水还在跪着就拼命道:“爹,大家都跪着成什么体统?又不是丧家大事。”。
银万宝看了看我,目光多少有些惊讶和不安,想来是觉得这银紫蛮横是蛮横,但是也觉多了几分道理,不是胡乱捏造,所以就微微点头,正眼看到我那二娘比谁起的都快。而我的宝莹因为跪的太久,我抱起她的时候已经腿软无力,我只得费劲儿的拖了她一把,然后我又去扶起行动不便的碧水,心里泛起一丝对她的愧疚。安稳好她们,我坐上椅子时,全身冒出一阵虚汗。
我观察一下绿焉取来的盒子,一看到安然无恙的锁就心里窃喜,不过,我很快又发觉了几道可疑的划痕,是在盒子于盖子的关联处,划痕比较深,一直连接到金属制成的轴…是刀刮的还是剑刮?那么细微的细节我不懂。我又用手使劲的摇摆了几下,没见任何动静。
“银紫…你看清楚了没?”二娘急切的问道。
我点点头,问道:“这盒子的钥匙在谁手里?”
我爹回道:“就我和你二娘两人每人一把,昨天我们在‘销魂楼’计划好要给姑娘们制作新衣裳,所以回来后想数些钱出来…没想到…”他揪着眉心,一脸苦样子,七分真三分假吧。
“是是是…我们要给姑娘做衣裳,所以才这么着急,那些钱可是我们银家的所有财产…”又来了,这女人是水池眼睛么?听她这么一应和,我就不太相信了。
我又问道:“你们钥匙都在身上对不对?”他们面面相觑点点头,我又继续道:“可这锁是完好无缺的,试问这又是为什么?你觉得宝莹的手指小到能从这道缝里取钱吗?就算能那钱又怎么出来呢?所以…这不是你们自己开的还是你们自己开的…。”那刀的痕迹…我不想说了,或许真的是被人偷走了。
“这…”我爹哑口预言,只见我那二娘两眼一瞪,跟斗鸡似的,我还以为她要吓昏过去了,谁知她又喊冤道:“我的血汗钱呐,我的血汗钱呐…这可怎么办啊…”
我想了想,最好的解决方法还是钱,而就在早上,我得了两个金贝,不容我多思考,我就说道:“爹和二娘都别伤心了,伤了身子才不值得,银紫昨日替太妃梳发髻,她一高兴给银紫赏了一个金贝,爹和二娘的生意要紧,这金贝就拿去用吧。”说完,我递去了一个金贝。
本来是给我爹递去的,只见我那二娘踱步上前,抢先一步拿走了我手里的金贝,仔细琢磨了一番后,阴雨的脸顿时烟消云散,变成眉开眼笑。而我那窝囊的爹只得无奈的叹气,轻声道:“爹又错怪你们了。”说完扬袖子走人,那张有深刻缝隙的脸也是饱经风霜,一脸沧桑。
钱就是这样的好,能把坏事变好事,能把坏人变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