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我多少被莫子君这富有诗意的男人迷惑住了,让我忘记了家里那丢了钱的盒子的刀痕,不过我觉得自己还是得相信他的品德,他既不缺钱又看淡名位,对银万宝的那几个钱也应该没多大兴趣才是。何况我与交谈的时候,他的谈吐干脆、利落,听不出有何隐情与不妥之处,最多他就是听了我的病情之后愁了愁眉。
从‘春风得意’里出来的时候,我觉得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掠过我的眼前,当时莫子君就在我身边,而我在这里熟知的人并不多,所以觉得那只是我的幻觉。
回到我的屋子时,内屋里的灯还亮着,我走进一看就明白了碧水的用意,她把紫色的衣裳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我的桌子上,想来她可能觉得自己有些不配那衣服,更是想断了对莫子君的那份情意,我松了一口气,就算我执意要帮她戳和这段姻缘,也很有可能得不到幸福,那还不如就此放手。
因为夜深了,所以有些困,不想泡澡,可是那是每天不可不做的事情,也已经养成了习惯,所以还是拖着身子走向我的沐浴桶,现在身子不冷,还觉得有些发烫,稍稍用力一蹲,我就沉到了药水中,一阵安逸,拂去了我有些狂乱、浮躁不安的情绪,让我想起了陈永泰,最近烦心事多,我许久没有如此怀念我的爱人,好想此刻他能腾空出世,然后将我拥进怀里,跟我谈情说爱一番,我要告诉他我有多寂寞、多孤独。突然,我又联想到了莫子君。
第二日,‘春风得意’捎来口信说他们的化妆师要来和我谈生意,我就决定先去和二娘谈妥当,她还没给我看‘销魂楼’的账目呢,看来这件事我还得多多费心思才能解决。
“绿焉,你娘起床了没有。”我一看到绿焉就问她,她正在悠闲的扫地,看上去没有遗传她娘的优良基因,只是遗传了连她都不知道的老爸的凶狠基因。见到我时,脸顿时黑了下来,听到我那么一问,眼神里又有些隐晦。
我走到她身边,没有正眼看她,只见她狠狠的摔掉了手里的扫帚,说道:“没想到这件事都被你发现了,你果然是狐妖附身,死了那么多回还是能醒过来。”
“绿焉这话就不好听了,让我以为你是没娘教的丫鬟,这话进了我二娘的耳朵恐怕又要被说我没父教了,不过他们本来就是不相上下、品德相当的人,我也不会那么在意,还有你说我狐妖,那你就得小心惹怒我,我要是动了真气就会招我的小鬼在三更去你吓唬你。”语末的时候,我还给她做了鬼脸,出乎我的意料,她还真的被我吓唬到了,脸色变得苍白,立马撒腿就跑,直冲她娘的屋子,边哭边喊道:“娘,娘…狐妖说要吃我,她说要吃了我…”
我缓缓的跟上去,只见那屋子的门一开,就看到了二娘铁青着脸,毫不犹豫的举起手掌,‘啪…’的甩在绿焉脸腮上,那脸上顿时显示出红色的一块,观看的我也被吓了一跳,心里顿时觉得有些对不住绿焉。看到二娘那张难堪、冷酷的脸,这并不难理解,她是一个完全自私的人,就算我银紫替‘销魂楼’出了一份力,可是病榻的时候她也从来没有看过我,还是只顾自己的生意。看来,这绿焉的生活也并不像我所想的那样比较好,说不定比我和宝莹还惨一些,至少我还没听到她当面辱骂我。
绿焉跑走的时候,恶狠狠的看了我一眼,像是要吃了我,弄的我毛骨悚然,回头得让碧水帮我道个歉,给她一些银贝,免得她记恨,以后来报复我,那我岂不是又多了一个让我费神的仇人?不好,不好,我一点儿也不喜欢。
“二娘,这大好天气的,何必动怒打一个丫鬟呢?气坏了自己不值得。”我笑盈盈的款款向她走去。
走近时,她的脸色也恢复了一半,不自在的笑道:“二娘是调教无方,竟然让一个丫鬟污蔑银紫的声誉,这不打还不成呢,等会儿传出去要说我这银夫人不会做娘就不好听了,这人呐…除了钱还有名,都是重要的东西。”
“那是,二娘所言甚是,银紫今日来看看二娘是否把账目取来了,正好趁现在我们就商量好‘销魂楼’的事情,偶尔计划赶不上变化,就糟了。”我这话让她微微挑眉,听上去好像是商场老道者。不过这是自然的嘛,不给你点下马威,你会甘心俯首?
接过账目,我边看边问这‘销魂楼’的管理如何,是不是有专人管理和分配给下属任务,只见我二娘是一摇头二摇头三还是摇头,弄的我都不想再多讲了,让她觉得我是‘纸上谈兵’。
因为这是我爹一人经营的妓院,所以已经省去了很多费神的地方,而且这是妓院,姑娘们就是商品,所以大多消费都是在她们的身上,比如先前我就了解到的一个月的报酬,还有固定的给新首饰和衣裳,再则就是吃用的消费。
账目都是一个笔迹记写的,所以还算清楚明了,不知道过去银紫的娘是否也有插手‘销魂楼’的事情。不过,因为我想从中赚取更多的钱,所以我没有跟二娘说这账算的不错,只是偶尔有些货物的进价起伏过大,让我觉得谈生意的人不够分量。
“二娘,这姑娘们的首饰和衣裳等物品都是谁去谈妥的?”
二娘想了想,回答道:“是福贵,因为他是读书出生,而你爹和我都是不识得字的人,所以把这事儿都交给他了,这人还算守本分,你爹说这几年来‘销魂楼’的账目都没出什么大的差错,偶尔有些小零碎的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过去了,谁让我们是靠人家做事呢!”语气里有些无奈。
我大惊失色,道:“这‘销魂楼’怎么能让外人管账目、谈生意呢?这是商场上的违纪,难怪我觉得今年‘销魂楼’的收入有些不尽人意,原因看来就在这里。”
“银紫这话说的是不是太悬乎了,怎么说福贵都跟你爹跟了好几年了,再说你又没有经过商,怎么就说起来好像很懂一样…”她看着我,一脸的不相信。
我轻叹气,眼神慢慢变得暗,道:“二娘这话不是说银紫有意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吗?虽然我没经过商,可是我读的书也不少,很多兵法同经商的道理是一致的,所谓‘兵不厌诈’,就算是亲兄弟,也会因为翎毛小事而大动干戈,这二娘又不是不知道。再来,这福贵与我们非亲非故的,人家不图财还图什么?月钱总归就是那么点儿,时间越久,他心里肯定就越心痒了才对,你不是说前些日子进账越来越少了吗?这原因不能只放在姑娘们的身上,还得看看这账目里是不是支出过多了,他既然不能明抢,自然可以暗偷,这话二娘能否明白?”一口气说完,我连喝三杯水,没来得及呼吸,差点要窒息了。
二娘听着我说,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对我的这番推理还是觉得挺到道理的,脸色一惊又一沉,变换多端,对那个叫福贵的多少也起了疑心。不过,我讲的这么多,讲的这么细,她也看出了我的心思,刚开始是一脸的厌恶,不乐道:“银紫这话我算是听明白了,无非就是想让我们赶走那个福贵么?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但是我还是觉得福贵还行,他贪了你贪不都是贪么?你这么聪明,我怕你贪的更厉害些。
“哈哈…哈哈…”是哦,你说对了,不过我还是死不承认啦,我笑道:“二娘也是精明人,怎么会这么说呢?福贵记账的时候每一回都有详细的跟你们讲吗?”
她摇头,我又道:“所以我是银紫,银万宝的女儿,试问我会细心一些,还是他更细心一些?”说完,她颜色稍缓,若有所思,我乘胜追击道:“何况我说这账目有误,那必定是有误,你看,这首饰的材料的进价起伏如此大,这必定有内情,福贵跟你们说是商家贵了,难道你们就真相信是商家贵了吗?要做大生意,赚大钱,这些细微的地方可是不能忽略的。”
终于,我看到她的眼神越来越肯定我的这番说词,我得意一笑,又引起了她的怀疑,她急忙道:“那银紫做出这等事情的话,爹和二娘还不是一样不知道?”
“瞧您说的,二娘,银紫自然会稳定住进货的价格,与商家商妥的时候就带你们其中一人一同去,这样你不用起疑心,也证明我自己清白,你不去我还不愿意呢!”撒娇,让他们觉得我还是个女孩,并没有那个胆量。
“银紫这么一说,我倒是有意了…”
我又急忙道:“二娘不是还要新款的衣裳吗?上回银紫替家里出了力不要收入,现在银紫要是一心想帮‘销魂楼’的话,那必定要费心思,要是我能分得‘销魂楼’每月的几层收入,我自然会更用心,这就叫和气生财,二娘不会不知吧?”
之前我已经给她打了预防针,所以她对我这么狂妄的要求不会太有免疫力,让她点头只是时间的问题,再说我说的头头是道,她怎么想也挖掘不出漏洞来。接下来,我就要跟‘春风得意’的莫老板谈生意了。^^
“这样吧银紫,这事让我去‘销魂楼’同你爹商量好了再答复你,要是他觉得可以,今晚我们就拿契约来按压手指印,不过,说好了你一定要用心的帮我们经营‘销魂楼’,否则‘皇女’的事情…”她感觉自己占了下风,所以又拿那东西来威胁了,压制我。
我立马笑道:“‘皇女’的事情不劳您费心,二娘。银紫走之前,一定把这管理的道理全都教给二娘,到时候二娘更是如鱼得水,财源滚滚来。”给她抛了媚眼,融化她心头的那块冰。
听了这话,她倒是得意了几分,看那表情我就知道这事儿已经要成了,现在就只差那张契约了。乐滋滋的走出她的屋子时,看着外面的阴雨天气都让我觉得是春guang明媚、景色怡人啊,啊…我要做老鸨了。
不知哪位穿越的姐妹还有我现在这么爽快,不做妓女做起了老鸨,爽啊…嫉妒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