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卧龙殿’的大门第一次发出这样响亮的声音,吓得奴才们都软了腿,统统都跪了下去,大君主、新君和国师的眼神也都一起刷向大门处的女子,她镇定自若的表情掩盖不住她内心起伏不平的情绪。
“云月参见大君主、新君…”云君娘娘小碎步进门后就请安道,不同往常的是她这一次毫不犹豫的向眼前两个伟岸的男人下跪了。要知道每一位从月牙国来的公主在宫廷里的待遇都堪比君主。
“你来做什么?”不等大君主发令,气势狂傲的新君已经开口质问云君娘娘的突然出现,一口责备和厌恶的语气,目光也只是停留在她周围的空气或事物上。云君娘娘咬咬牙用闪闪的眼光看向新君,委婉道:“云月是向大君主和炎君请罪来的。”说完,行了大礼。
在场的大多人都皱起了眉头,对云君娘娘的这一说辞辟为奇怪,刚才那会儿被大君主训话的人可是新君,还有国师也在这件事上提出了良好的对策,既有机会收回新君的心,也是博得朝上大臣们的心的最好的方法。这会儿云君娘娘却突然闯进来说要负荆请罪,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大君主不舍得让这位娇贵的云君娘娘受半点委屈,立马开口赐座给她,心里也非常的好奇这位才貌双全的公主这会儿是要做什么来的。大家都知道自从云君嫁进宫廷的第一天起大君主就特别的疼爱她,因为她是月牙国最出色的公主,只要太子能得到她的心,那罗汉国和月牙国的矛盾就有可能被消除。可这个心愿终究被破灭了。
“云君娘娘现在贵为圣国之母,怎么能如此轻易给人下跪,就算犯了大错新君也会原谅和包容你,所以以后千万不可让自己再受这般委屈,”大君主不等云君娘娘开口就激动的讲述了一番,说完便坐回了万龙椅,心想事情再怎么不顺也不能在这位月牙公主面前丢失了罗汉国大君的脸面。
“云月恩谢大君主的厚爱,可是这一次云月可真的要犯下滔天大罪了,所以大君主对云月的宽爱也要适度,不是有句话叫‘天子犯罪与庶民同罪’吗?大君主也应该像对新君一样对我才是,虽然我为女流之辈,但是有的是比男儿更多的向学意向和护国之心,这也都是我身为一国之母该有的态度和义务。”云君娘娘细声柔语的一席说词像清凉的泉水一样把大君主刚才的怒火熄灭了大半,脸腮的血红也褪去不少,国师看着也宽了不少心,赶忙道:“云君娘娘贵为一国之母,不仅懂礼节还饱读诗书,这‘滔天大罪’一词绝对不可以用在您的身上,我深信云君娘娘的能力和才智。”
“对,国师说的正合本君心思,云君娘娘也不必多礼了,坐上座再慢慢向本君道来,本君和新君还有国师也正在商议大事,这件大事多少也和你有些关系。”说着,大君主看了新君一眼后,脸色又沉了沉,
云君娘娘注视了大君主一会儿,觉得再多推辞就是失礼便不再推辞,看着身边新君的背影时心里的心酸又涌上了心头,从她刚才到现在新君还没回头看过她一眼呢,心有不甘呐,为什么她堂堂大公主会受到这样的冷落和辱没。
再说新君的心思,本来‘一夜夫妻白日恩’,云君娘娘这些年来对他也是情深义重、温柔贴心,肯定产生了一定的感情,如果不是银紫的变故,他也绝对不会拿王位和江山开玩笑,要知道他一直以来都是有野心的。使他改变了想法的是那件‘销魂楼’失火的事件。虽然公主脾气的云君娘娘偶尔会埋怨某些事物,表现出非常的不满,但是也不至于和‘心肠毒辣’一词相联系。而‘销魂楼’的失火事件让一直蒙蔽在骨里的新君看清了这位月牙公主恶毒的一面,何况她还指示人伤害银紫,那个无声无息的占据了他整个心的女人。
“有事快说,说完了就回你的殿里去,男人们的事情怎么能有女子来瞎胡闹。”新君冷冷道,横眉冷眼瞥了云君娘娘一眼,看得她心底越发寒凉,把她对他深浓的情义和火热的爱意上泼了一盆冷水。“新君说的有理,只是这回儿云月是真的有事要向大君主请示,虽然话还未出口,但是我决心让大君主答应下来。”
“这么说这件事就算不是正事或好事,云君娘娘也是执意要大君主答应下来了?”新君挑衅道,微微上扬嘴角,笑的阴霾。大君主不动声色的听察这对各揣心思的鸳鸯。
“确实如此,云月也早就做好了受罚的准备,新君不要觉得我是一时糊涂,做了那么多年的夫妻,新君应该多少知我一点,也不枉我日夜思君、为君忧心。”云君娘娘平静的说道,她扪心自问从来没有有愧于自己的丈夫。“够了,够了,有话就快说,说完了就出去。”新君不耐烦道,甩了下袖子,他现在一眼都不想看这个充满心机的假女子。
在场的人都猜想云君娘娘这次是喊屈来着,以她心高气傲的性格和骄横莽撞的小脾气大闹一场是小意思,或许还会是一场有意思的闹剧,让这个死沉沉已久的‘卧龙殿’再掀起一场龙卷风,与新君的飓风相互抗衡,究竟谁的狂吼更具威严?
“云君娘娘是不是因为听说了奴才们的狗嘴子里吐出的坏话所以担心来着?”大君主亲切的问候打破了冰冷的僵局,让大家的紧张微微得到缓解,后堂的婢女这会儿才赶紧端来了定心的茶,谨慎的递交给大君主的贴身奴才。
只见云君娘娘摇摇头,大君主正要贴近嘴唇的茶杯又被递回了奴才的手里,他挺直腰板认真道:“云君娘娘心里不必太过顾虑,本君一定会为你做主。”这话听着就能让人明白意思,不就是完全否定了新君的意思吗?从另一层意思上来讲,那就不止是道德理论方面的争议了。
“云月谢过大君主,从云月嫁进那天起大君主就对我疼爱有佳,这都是我的福气,这份恩情云月也一直惦记在心,心想着能为大君主分担一些忧愁那该多好,可云月身为妻妾从不奢望与君同堂而论,把丈夫服侍的服服帖帖才是我应该守的本分,所以一直都努力的去做,尽量做的符合他的心意。”云君娘娘字字句句清晰入耳,语气虽平静,但那份心思已经打动了大君主和国师,博得了他们的赞赏,只是新君还无动于衷。
“云君娘娘不愧贵为一国之母…”国师赞扬道,大君主也应和了一声,整个‘卧龙殿’刚才僵持的气氛在无形中慢慢地褪去,不少人在心底谨慎的松了一小口气,像是玩了一场有惊无险的游戏。
“国师说这话的时候是不是真的把云月视为一国之母呢?”云君娘娘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恭维自己的国师,这句话的意思明明白白的写在了她的脸上,如果说她对新君的背叛行为产生了恨意,那么她对国师胆大妄为的行为就不会只是憎恶。国师迎面云君娘娘的问话和眼神时,表情微微震惊,短小的眼睫毛被压进了凹型的眼眶外,“……”。这件事情大君主也早有所耳闻。
“云君娘娘这是什么话,国师一直忠心耿耿的为我朝效力,你既是一国之母,他也必定是全力以赴的为你做事,怎么会有这样荒唐的想法呢?”大君主情绪微微激动,但语气平和,完全是出自他内心的关心。不过云君娘娘听着还是觉得大君主有责怪的意思,一旁的国师听着也觉得大君主是责怪自己的意思,这样一来他们两人的表情就变得相似了,一脸无奈和为难。
“你…”新君不耐烦的在原地踱了几步,疑问道:“云君娘娘不会就是来跟我们说你对国师的不满吧?”嘴型似笑非笑。
以前他们再怎么闹别扭,新君也不会这样恭维的直称呼她为云君娘娘,所以这会儿这声称呼听起来不只是别扭,它就像一根刺,无形中扎进了云君娘娘的肉里,刺痛一阵紧接一阵,痛的她不敢正视眼前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君,“炎君误会云月的意思了。”心虚的轻声了一句,眼神却还是那般坚定。
“够了…够了,你别再为难云月了,她怎么会有那样的想法,这都是你自己的错,都是因为你做的荒唐事伤害了云月。”大君主把矛头指向新君。
君主,云月今天来不是为了这件事。”云君娘娘不等新君反驳,就说明了自己今天的来意,“云月刚才一直躲在门外听你们的谈话,这本该是欺君的大罪,可是大君主却没有任何怪罪我的意思,这是云月福气,对大君主的厚爱感谢万分,”说着她就立身向着大堂行了大礼,仪态端庄、举止有度,显得无比高贵。让大君主看得欣慰,能有如此贴心的妻子应该是作为男人最大的福气,可在新君看来,这个女人就是虚伪、做作。
“听也偷听了,话也说完了,大礼也行了,你现在可以走了,我们还有正事要商议。”新君冷言冷语道,脸上又是一副紧张的样子,大君主也沉重的点了下头道:“云月放心吧,这些事我会替你做主,你就安心回殿里修养吧。”脸上的表情又有些怪异。
说大君主对云君娘娘唯一的不满就是她久久没能给这个家族添子嗣,这是关乎于整个罗汉国的传统血脉的继承,也只有月牙国的正统血脉和罗汉国的正统血脉相融才能生出各方面都超乎于众的神之子,这也是罗汉国千百年来代代国君不敢破坏这段不公的联姻的最大原因。没人敢断言它只是一个祖训。
“大君主,炎君,还有国师,云月有事向你们请示,这个请示并不是我看低自己的身份,而且我也不再是月牙国的公主,从进入罗汉国的那刻起,我就已经发誓我的心已经属于这里,属于我的夫君。虽然我身为一国之母,但我终归是女子。在罗汉国的法规里,男子和女子就是有天然之别,所以我现在的这个决定用请示最为妥当,大君主和新君是需要我抬头仰望的天子,国师则是我要敬重的男子,这是身为女子的我的道德。”
君娘娘很少如此恭维的说过话,所以让在场的人听着有些觉得不自在和不安,听不出她的话意。
为了我们罗汉大帝国,为了两国的和平相处,云月想向各位请示出征南部,虽然我身为女子,但是这个艰巨的任务也只有交给我最妥当,希望大君主和新君还有国师能接受云君的这个请求。”
说的振振有词,其他人听的是悬崖勒马,还以为这位公主架势的云君娘娘会不肯退让,要在这里向大君主哭诉心中的恨意,做一件是女人都会做的事,以此来挽救自己的婚姻。可这会儿真的是让大家大跌眼镜,觉得云君娘娘是在开玩笑,一个荒谬的笑话。要知道,女子出征意味着这个国家的男女地位将要发生彻底的转变。
这……”大君主一词出口后嘎然而止。
件事后十多天,南部的问题非但没有得到解决,还日益呈现严重趋势,在几场混战后他们牺牲了一位如数珍宝的战将,这让大君主万分心痛。这期间大君主一直都夜夜无法入眠,苦恼不堪,自己处于隐退,再出征的话就会威胁到新君的地位,同时因为事态严峻,他也不希望新君亲临出征,上兵荒马乱的战场上。而国师多次请示要求派遣御前大将军也没能得到大君主的点头,他觉得两国的纠纷要得到解决必定少不了云君娘娘的出面。虽然云君娘娘有巾帼英雄的胆识,可是女子出征意味深长。
到南部水域的领地被完全突破,‘牛郎织女河’上不断涌现月牙国的土兵,事情已经发展到无法挽回的地步。云君娘娘最终得到了大君主的允许,背负上艰巨的使命,褪去金丝纱衣换上了女战将的铁甲装亲临出征南部,国师也一同随她南上,新君的‘废妻事件’成了流言蜚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