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汉国南部的治安秩序持续频频告急,已经从最初的动荡不安升级为暴乱。后堂辅政的大君主在众多大臣恳请下又要亲自执政,为了能缓和恶劣的局势在无可奈何之下派遣出了最后一位‘护国将军’金大成,让他带兵五千以助云君娘娘和国师一臂之力。以至于现在大君主的手握的武将仅剩下几位已经无法作战的年迈的武将军。这几位武将军都是在年轻时留守边疆南部的至关重要人物,不仅对南部的地势和局面有较深的了解,还有丰富的作战经验,因此退伍后就被留在宫廷里作了太傅或成为政坛上的议员,参与各方面的商讨。这次派遣最后一位‘护国将军’出征也是应他们的恳求。
“君主,‘护国将军’金大成已经出城数日,据老臣推算,大概只需要半日的时辰就能到达守望城。”国师出征了,那自然也有人要顶替上他的位置,此人就是葛太傅。之前他很少出席早朝参于政事,大多时间都在新君的藏书阁里做多方面的研究。
“葛太傅对南部的暴乱还有没有新对策?如果金将军助阵失败的话。”新君的心里有七分觉得这次暴乱没有那么简单,同时觉得之前自己高估了云君娘娘的能力。
“这个老臣早有所预算,如果助阵失败的话,那事情的后果就不堪设想,君主也有没有觉得这场暴乱大有文章?在这之前除了‘皇女’的事件外,没有任何事是能直接这场暴乱发生的因素,虽然今年我国有个别地区的商市出现了赤字,但也不至于会有这样恶劣的反应。在完全没预兆的情况下就错过了镇压的最佳时机,才让事情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葛太傅疑问道。
起初,这场动荡并不是一开始就发生暴乱,只是南部边疆有些不安分的起义百姓在街头游行示威。当时他们还是手无寸铁集合在官府门口的大场地上,宣称他们对国家的纳税制度不满,要求对所有百姓一视同仁,没有‘三品’头衔的也可以通过正当劳动获得的财富购买土地,拥有自己的土地。原因是因为领国的侵犯、抢夺粮食,使得这些南部边疆地区的粮食供应不足,导致贫民常常忍受饥饿,遭受严重的疾病威胁。
在这些不争的事实面前,当地官府并没有从长远的前景来认真对待、解决这些不起眼的小事情,所以从一开始就强行压制了他们的起义行为,使得骚乱得到暂时的平定。也就是从那段时间起,在‘月汉江’上的罗汉国军舰就常常观测到不明事物,但是由于观测人员没有引起重视,简单的报告也没有引起上级官员的重视,自然而然就被忽略了。直到演变成现在这种局势,新君得知是军舰队起初的大疏忽后,不等大君主定夺就立马废掉了军舰团里几位让他不痛快的重要人物。因此这次的得失也算是让人大快人心。
在细说那群被正压了的起义百姓事后又以对新君的不满向官府宣称他们要的是明君,而不是侵犯‘圣女’的昏君,要求大君主重选未来的国君。虽然这次官府不再无视那全他们觉得是无知、胆大妄为的贱民的百姓,以先镇压后授教的方式应付他们的无理要求。可不料他们却越发嚣张、猖狂,纠集了更多的群众加入他们的起义队伍。一场普通的反抗演变成暴乱的象征是从刚开始的手无寸铁,到拿斧头、锄头、利刀、铁锤,与官府的守卫队兵刃相见。而且更加进一步的强烈要求取消奴隶制度,声称现在的奴隶制度完全剥削了他们的生命财产和思想财富,限制了他们的行为活动,失去了宝贵的人生自由。
而这些几乎没受过教育的平民突然拥有了这一切先进的思想和做出相应的惊人的举措据说是因为领国月牙国完全不存在的奴隶制度。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如果没有这个突然起来的造谣,这场轰动全国的抗议就不会发生。只不过,它的出现让义民们看到了一丝希望。
“不用多说了,现在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就请葛太傅和各位尽早起草废除奴隶制度。”新君能想到的最佳也是最有效的解决办法就是这个,其实他心里一直不赞成大君主的治国直到,在这个传承了千百年的封建制度上就一直对他持否定态度,觉得他不是明智的君主。如果不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不肯废除奴隶制度,那就不会有今天这种令众人恐慌的局面。
这里还有另外一件事是让新君如此厌恶和不赞成继续实施奴隶制度的原因。当时,如果没有这个奴隶制度,百姓人家便不能买卖子女,银紫也不用被‘父债子还’的旧观念锁住。有了自由的她或许能回心转意回到他身边,更或许因为他的这一大举措而敬重、深爱他。所以事情演变到现在这种地步是他无法真正接受的。
而在这场可能会扭转罗汉国命运的早朝之前,辅政的大君主因为不分日夜的批阅奏折而累垮了龙体,新君便自然全身上位。朝廷的大臣们也不得不试着接受与新君商讨挽救残局的对策。而新君现在做的这个政策再也不可能会得到大君主的赞成和同意。
“什么?这是真的吗?”云君娘娘刚送到嘴边的糕点又被放了回去,好不容易见到罗汉国和月牙国重新建立良好关系的曙光,国师却突然禀告了这个消息,怎么不让她大吃一惊。下意识里,她就断定这是新君做的决策,因为她所了解的大君主是绝不可能轻而易举的做这出这个决策的。而她如此肯定这件事的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之前信使带来的大君主因劳累和生病卧床不起的这个坏消息。
“确实属实,这样的大事不可能是误报,而且口信说朝上的大臣们也开始接受这个决策,葛太傅已经准备开始起草案文案。”国师心情沉重的说完,又问道:“云君娘娘对明天同月牙国使者最后的协商有几层把握?现在看来唯一能制止这个宫廷的这个举动就只有在文政策实施前平定这里,而且金大臣将军带领的五千士兵就要到达这里,我们应该尽快实施下一步镇压计划。”
云君娘娘微微皱眉,轻叹一口气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有时候我也在怀疑他的能力,如果他能做的谨慎、收敛一点,事情就不会发展到现在这个局面。那两位使者都是新上位的,对我并不存在人情,便不肯告诉我那边的意思,所以我不能断定他们会不会答应我们的条件。但我必定尽力而为。”
通过几日的相处,国师对云君娘娘的为人为事也有些正面的了解,因此在心里渐渐对她有了些敬佩,是除了她的道德品性和容忍度以外的处事能力。更从未料到智勇双全的云君娘娘会这样细心的处理每一个细节,耐心的制作出完整的镇压计划。同时他知道自己内心产生的愧疚已经于事无补。
第二日,在五个时辰的协商下,因为罗汉国拒绝以瑶池城作为条件致使无法达成一致的协议,最好宣告谈判失败。而边疆地区受唆使、怂恿、煽动的平民也越来越多,暴乱的事件也接二连三的持续发生,让云君娘娘不得不实行最后的计划。
“娘娘真的决定要去一趟吗?”国师微微吃惊的问道,再想想除了这个办法意外也已经无计可施,便不再多问,继续道:“这里的事情您不用担心,金将军同他的军团在夜前就能到达要地,一定能镇压住福德镇的暴乱,而且我们已经有了主使者的名单,相信很快就能从根本上平定这些暴民的情绪和斩断他们的恶念。”
“最后一搏尽全力吧,我从想到过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这一刻,也不相信他们会这样做,把我逼到无路可退。国师是否曾想过这些暴民为何会突然像中了邪似的疯狂的向我们抗议?为何他们会有恶念?那必定是跟我一样被逼到无路可退…”凄凉,那一抹无边的凄凉和悲伤拂过云君娘娘清澈的双目。
“娘娘…”国师忧心的向前一步心重道,“不可过悲伤,请千万护住您的圣体,这是我的职责,也是罗汉国所有国民的职责,有您如此圣明、智勇双全的一国之母是我们莫大的福气和上天对我们的恩赐,您越是自责,我们所亏欠您的就越多。”
云君娘娘听着微微扬起嘴角,松了紧眉,自嘲道:“你们觉得亏欠我有什么用,我国不是有句民间俗话吗,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如果能用我的才智换取炎君的心,我宁可成为愚智的人或是平凡的女子。”听她如此委屈的语气,国师内心的愧疚就更多了,便竖直腰板向她深深鞠躬,道:“炎君必当能明白娘娘的用心良苦,老臣即刻派人回罗汉城通报这件事情。”
或许这就是宿命,新君下达圣旨要葛太傅与众臣起草取消奴隶制度文案的消息不久便传到了昏睡不醒不醒的大君主的耳朵里。这个过于震撼人心的消息让当时正病榻在床的大君主突然暴跳起身子。而原本无神的眼睛变得目光凶恶、泛紫的唇瓣间是暴露的齿肉,狂骂道:“孽子,孽子,你这个大逆不道的孽子…”顿时面红耳赤。这副行尸走肉的模样吓得一旁服侍的婢女当即晕厥过去。
大君主的贴身御医闻讯后急忙赶到‘卧龙殿’。见到大君主时,他还是瞪大的双目,恶狠狠的目光,眼神却恍惚不定。偶尔击掌或击拳在床榻上时,白龙玉雕制成的‘卧龙床’就会震动,周边凌乱的被褥也已破碎不齐,龙口不断念念有词,音量不定。御医见状心里一急,赶忙上前准备给大君主施针。不料,大君主恶病正发作,一个拳头就击碎了御医的五脏六腑,当场七孔流血而死。
“不可,心病应由心药医治,凡事以大君主龙体为重,请新君也定要以此为重,不可让大君主再受一点刺激。”众多御医诊断完后,大御医—史御医向新君禀告了他的诊病结果,说是大君主因长期精神压抑,加上不佳的身体状况和心情,突然受了大的刺激,便得了失心疯。虽然有了自己的思想的新君对大君主的治国之道有所不满,但是他的确深爱着自己的父皇,所以这个诊断结果也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而这个会震惊全国、刺激人心的消息并没有被泄露到宫廷外。
这件令人无法振作精神的事情发生后,新君又接受到了南部云君娘娘和国师来的口信。现在即使他举双手不赞成云君娘娘的这个做法,也不可能去阻止她这么做,因为他已经没有更好的对策。同时有国师在也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
而这一次新君给他们的口信里,只提及了有关雪仙山上那座‘幻城’的情况。自然就没有说起有关大君主身体欠安的消息。
而在云君娘娘另外的密函里,新君知道到了有关‘幻城’出现的几种可能性。其中,最大的可能性有两种,一种是‘移位大法’,另一种是‘幻影仙术’。两种法术和结果看似相似,但是本质的区别却很大。相对而言,会使用‘幻影仙术’的法力会更高一筹,而‘移位大法’的特征是施法者在任何一处都能实施这个法术。
虽然罗炎也天生具有不凡的神力,比如,一根指头顶起千斤顶,或是拳击到一座山丘使得地动山摇、山崩地裂。但是他不懂法术,和云君娘娘相处的日子里也没有过问她这些事情,所以对‘幻城’的理解还能贫瘠。多次询问云君娘娘在月牙国谁会拥有这种高超的法术,却都没有得到她正面的回答。信中只是一味的说,只要‘汉月江’的水没有干枯,罗汉国和月牙国就不会有真正交战的一天。
这让炎君觉得云君娘娘一直都在敷衍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