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沙…你看,这是你没来过的地方,你看那座山,它很美吧?你知道山上有什么吗?有小鹿哦,它们长着长长的鹿角,十分的可爱,还有小白兔,它们一蹦一跳的,沙沙一定会很喜欢。”我说着说着就想给她讲故事,以前我觉得她听不懂,会不爱听我儿时的故事,但是现在我为了给她解闷,我开始翻寻我记忆里所有的童话故事。
“紫儿,你歇一歇吃点东西,都讲了大半天了,沙沙也不一定听的懂。”子歌给我递来了一块烧饼,我没理会他,继续讲《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这个我最喜欢的童话故事。
其实我们一家三口一直都很让街坊邻居们疑惑,我从进村子以来就没摘过面纱,村子里的人都真的以为我是毁了容的丑女人。子歌一表人才的长相也不是那么好掩饰的,直到他下地耕种了大半年后终于改变了他的肤色,街坊邻居们才开始渐渐地接受我们这一户外来人家。
三姑六婆们的闲话是避免不了的,像子歌这样英俊潇洒的男人到哪儿都会有一群年轻少女追捧,其中不缺乏官家的闺房小姐,也不少富家商人的大小姐,因此常常有媒婆暗地里找子歌给他做媒。
而我也觉得不好意思耽误他的人生大事,直到我们有了沙沙之后,这些事情才逐渐的少见了。但是确实还有少女在痴情的等待他,让我觉得有些愧疚。我想等这一趟的事情好了之后,我就会跟子歌说出我心里想的。
“王子深深地吻了白雪公主,于是白雪公主就苏醒了,睁开她美丽的双眼…”我就是喜欢这个情节,就像我喜欢陈永泰温柔的吻我的唇。我走神了,傻傻的笑,仿佛自己还能回到过去。直到子歌削苹果皮的时候不小心削破了手指上的皮,鲜红的颜色冲击了我的视觉。“你怎么削的皮…”我责怪道,抢过他手里的小刀。
其实我也不会削苹果,但是起码我会毫发无伤的把皮削完,等削完之后我就把小刀收了起来,说道:“罚你不准碰刀三天,还要闭门思过。”
“嗯…”他看着我,我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但是我也不想那么清楚的知道。
我们的马车行程了七个小时之后,我们到了第一家医馆,听说这里的大夫都是年轻有为的妙龄小伙,医治过不少疑难杂症,对于稀有的疾病还是比较全方位的,同时还有祖宗传下来的一些秘方。不过在我们在决定相信这家医院之前还要亲自打听一番,看看周围的民众的评价,这至关重要。
我的沙沙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反应,因为最大的问题就是在于她除了呼吸外,其它的一切都静止了。按照21世纪的医界术语来说,她就是一个只会用大脑思考的植物人。所以我束手无策,只能不停的说话跟她交流。而我对子歌说我的猜测时,他根本不能接受,也无法理解。
为了查清沙沙到底为什么突然变成植物人,我和子歌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回忆那天发生的所有的事情,包括一些我从不在意的细节。“最近家里有没有特别的人出入?”我发问到。
“没有…也没听沙沙问过。”他摇摇头,继续道:“先别想了,先去给大夫看看再说吧,说不定没那么严重。”语气有些沉重,就像他紧皱的眉头,沉沉地压在那里。
子歌抱着沙沙跟在我身后,我进了医馆就跟站柜台的打了个声招呼,紧接着我们就被领着进入了更里面的房子。从靠近医馆的大门开始,各种药混合着的气味就一直在我身边飘荡,平时讨厌的味道现在闻起来也不那么厌恶。说到医术的话,我更相信中医这是事实,起码药性很温和亲切,不像西医那样给我一种悬崖勒马的感觉。
“大夫,我们家沙沙不知是何原因突然病倒不起,从那天起到现在都没张开过眼睛,也没有开过口。”我把最基本的状态告诉了我眼前的老中医。后来我才知道这位老中医已经隐退了,在研究更加难医治的疑难杂症,只要当遇到的病人很特别时,才会亲自接受,他姓徐,叫大清。
“徐大夫,不管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出,只是希望徐大夫要全力以赴啊…”此刻的子歌同我认识的那位截然相反了,没有一点儿傲气,没有一点儿江湖人气息,像极了一个仁慈的父亲,为了自己的孩子义不容辞的放下了一切。看着他黝黑的皮肤我突然想起了古天乐,那个有小男生转变为男人的明星,褪去了所有的稚气,穿上了男人成熟、稳重的外衣。
“拜托你了大夫,请一定要医治好我们家沙沙…”凭借我的第六感,我觉得这个大夫值得信赖,照现在看来我们也只能信赖大夫。
现在回想起来活在21世纪真好,可以去最好的医院看病,不用对医生的医术产生怀疑,还有高科技的设备和最好的无菌室。
徐大夫对沙沙经过了一段漫长的诊断后并没有立刻给出我们答案,只是他的脸色深沉的叫我不安。这才是我们寻医的第一站,我的信心就这样受挫了,确实叫我心里害怕,再看看子歌,他虽然有些担忧,但是却还淡定。我才能安慰自己说,并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徐大夫,您知道沙沙为什么突然这样吗?”我不安分的坐着,想着,就问出了口,心里的确很想知道原因。
子歌冷静的坐在一旁看着,也没责怪我打断徐大夫在那里冥思,他知道我心急如焚,我想他同我一样心切的想知道原因。今天是12月20日,很快就是圣诞节了,而我已经开始向上帝祈祷,恳求他给我我最想要的圣诞礼物。而且我还从来没有送给沙沙一棵圣诞树,我不想此生与她的缘就这样断了,我们要一起生活到老,开心、简单的生活下去。
徐大夫看得出我们心切,但是这一切对他来说已经习惯了,他习惯了人们看着病痛中的家人在哭泣,看着疾病把他们的性命无情的夺走,因而这一切都不会让他觉得不一样。“你们留三天吧,三天后我再告诉你们,这孩子现在就留在医馆里,你们白天可以过来陪她,现在你们去找个近的地方住下吧。”
我想多问些什么,这个三天的很长也很短,说长是因为接下来的三天沙沙能有可能还会一直昏迷下去,很短是因为我怀疑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把沙沙又变回活蹦乱跳的样子。好累…好累。我告诉自己,安心的交给这位老大夫吧。
第一天,我和子歌出门买了些衣物给沙沙换洗,还有她爱吃的东西,时刻准备她的苏醒。
第二天,第二天,我一直坐在她的身边给她讲故事,我问她,沙沙是不是也需要一位白马王子的降临,吻了她,她就会苏醒呢?
第三天,第三天,我和子歌又打探出了好几位名医,当然这里也包括我们曾经都认识的那位。
“徐大夫…您真的要放弃她吗?”我还有些舍不得。这三天里,沙沙虽然还是像睡美人一样的沉睡着,但是她的脸色明显好了很多,不再那么苍白。
徐大夫犹豫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拒绝了我们,“老夫已经无能为力,这个病我也不是没见过,那时候我还年轻,到现在我都没有办法找到原因,实属老夫医术不精,耽误两位了。”语气有些无奈。
我看着他脸上深刻的皱纹,凹陷的眼眶,也不想再多说什么,我知道他肯定尽力了,而且这也成了他此生的遗憾。“徐大夫,银紫和子歌谢过大夫。”我跟子歌给他行了礼,就带着沙沙走出了这座城,赶往下个目标。
令我意外的是在这个令人沮丧的时刻居然下起了雪,雪花大的出奇。要知道生在中国南方的我是超级喜欢雪花飘落,这种稀有的美景。所以因为这场突然的雪,我心情变得格外的好。我开始给沙沙讲述灰姑娘的故事。而我这个曾经的灰姑娘,如今又不知道会上演什么戏了。
“紫儿,你说说,你说的这个叫植物人的病,他们都是怎么得的。”子歌没心情听我讲这些幼稚到不行的童话故事。
我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的是因为脑出血,有的是因为中风,还有的是因为某些疾病的突变…”
“那沙沙会不会是得了你说的这些病?”他突然紧抓住我的眼神,追问道。我心里一凉,苦笑道:“这些都是老年疾病,就算最近几年年轻人都有这个趋向,但是像沙沙这么大的孩子是不可能得的,除非是先天遗传…”
“先天遗传…”子歌重复了我的话,我的神经也突然紧绷了一下,但是回想后又拼命的摇摇头道:“不可能是先天遗传,沙沙一直都好好的,只是突然的…”
其实我心里也拿不准,因为这些都是我看电视,等一些有关健康的杂志里了解到的,所以说连基本的业余都不算,只能算瞎猜。“怎么不可能是先天遗传的?”
“除了我说的这些病外,还有就是摔伤头部和中毒引起的闹瘫痪…”我脑海里的记忆渐渐地被展开,把更多的可能性都告诉子歌,让他完全明白这个病不常见,因此我很怀疑沙沙的病和它并没有直接的关系。
“我们回去吧,紫儿…”
“不要,再找找吧!”
“沙沙等不了…”
“那你决定吧…”我沉默的下了马车,出门看看雪景,呼吸到的冰冷的空气让我觉得精神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