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儿,你今天不是见过那个艺妓了吗…”罗炎用质问又不像质问的口气问道。
云君娘娘还是满脸的疑惑看着他们两兄弟,她的冷笑让他们看起来有些愚蠢,“炎君都知道他是个艺妓了,怎么还会怀疑他的身份,何况我今天还见过他,那模样是有七分像我的哥哥,可是这样的事情也太可笑了吧?”
坐在下面的罗史深沉的眼神让人确实有些不自在,似乎透露着一种令人生畏的邪气,罗炎瞥了一眼就没再多看几眼,他也没少听说最近罗史惹的是非,唯独这件事他很放在心上。而他得知这个消息的第一个猜测就是‘幻城’与这个人有关。因为他很肯定那不是银紫所能做的事情,肯定多少和那邪气满满的月牙国有关。
“可罗史不这么说,他可是一口咬定那人就是,这你做何解释?难不成他的眼睛瞎了?”说完,他把冷漠的目光抛给了身边的云君娘娘,但不见她有多大的反应,而那愤怒写在脸上时,令人觉得有意思。
云君娘娘吸了大口气,把凝重的目光扫向罗炎,刚才进门那一刻的忐忑统统都被怒火覆盖燃烧了,“罗史你有完没完?你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你知道今天我为了你去贾府不顾脸面求情吗,要不是人家莫子君高抬贵手,你还真以为你能坐在这里?不管你是将军还是谁,你惹错了人,谁都帮不了你,你最好好自为之…清醒下自己。”
坐在一旁听的人灰了脸,冷眼道:“云儿倒是很为你费力…”满嘴醋意。云君娘娘听着是又气有急,兴许还有些害怕,总之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阴晴不定。
“我跟你说过,你以后不要再帮我,我自己事情我自己会解决…”他的情绪突然波动的很大,大声费力的说话让他的脸部炖熟通红,青色的筋也暴了出来,“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弥补我,你的想法既自私又可怕,别在假惺惺的帮我…”他嫌坐着说话力气不足,气势不够,所以说到一半的时候站起了身子。听这口气好像是要发生冲突了。这会,只有坐在上面的人还镇定自若的看着眼前的事物。
等罗史‘说’完了,他便“啪…啪…啪”的鼓起了掌声,站起来说道:“这事儿有意思,你们自己多商量商量,我呢现在去散散步,免得打扰到两位的谈话…”说完,给云君娘娘使了一个令她无比生畏的眼神。
这…这里面的内情还要从先前开始说。这个罗史本来早就是尸骨无存在皇室的墓地里了,可是现在他除了常常发癫和经常晕厥的后遗症外,几乎看不出任何命在旦夕的迹象。而且他非但没有因为那件事而病倒,反而内力猛增,至于增到什么地步暂时没能完全确定下来,很显然这已经威胁到了某人,那人就是至高无上的炎君。所以刚才他才不敢轻而易举的说挑衅的话,现在罗史的性格和自制力大不如以前,他就像一只被拴住的野狮子,随时都会打破束缚。
“你…罗史,你到底有完没完,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到底想把人家莫子君怎么样?他碍着你、惹着你什么了?就算你要解决人家,拜托你找块安静的地方,干脆痛快点,别在人家春风得意里惹是生非,非得要闹个天翻地覆,你知道我出面有多难看吗?要不是看在你我曾经生死与共的份上,我才不会管你…你给我听好了,如果你下次再惹这样的事,我就真的跟你没完了。”她的食指一直指着他的脑袋,愤怒让她全身颤抖,扭曲了原本美丽的面容。他听着是又恨又气,但是他不会对她做什么,不为什么,只因为他的脑海里每天都有她的影子和笑声,令他开心和向往的美好东西。
他失望、绝望的垂下了脖颈,不敢抬头多看一眼那女子的脸,他心里又憎恶又愧疚,十分矛盾。他不想这样伤害她,但是她却永远只是站在高高的地方,让他无法靠近,所以他偶尔才会发狂发疯,只为那一刻的时间没有她的影子。
这件事情也早就不是什么秘密,早就已经传的沸沸扬扬,就算没有人在炎君眼前提起,可是底下的人还会打小报告,谁叫炎君现在也为云君娘娘上心了呢,只要她没做出什么违背他的事情,这一切都还是可以沉在水底。
现在的云君娘娘则是又喜又悲,她在罗史身上见到了鬼魅草的效果就立马在那个人的身上实施了一样的招数,因为没法换魂魄所以他对她的爱自然少于罗史的爱。但是这样已经足够了,足已让她的内心得到相当的安慰和满足。之前她一直为罗史中毒的事情感到万分愧疚,可是看看现在罗史如恶魔般纠缠不休,她又全然没了以前的愧疚,反而生恨了,她可没想过要培养个情人来跟罗炎争风吃醋,闹的大家鸡犬不宁。
所以她现在又要为解决罗史的‘性情大变’而费神,免得发生不可收拾的事情,让她现在所得到的一切又成为泡影。对她来说这好比要下十八层地狱,等待而来的是油炸、煎锅。想一想那结果都令她毛孔悚然不止,心里慌的发凉。
“给我去找几个武功高强的江湖人士,让他们从现在起盯着罗史的一举一动,定时向我报告他的行踪,还有任何不妙的行为都要向我立刻回报。我就不信他真会去放火烧人。”她气愤的推翻掉了婢女手上的金盆,水哗啦啦的洒满了一地。
由于那年反民起义,不仅让国库的粮食接近空虚,还让国政经济一度陷入窘困,加上兵力的大大减弱,这一切都让君主罗炎不能够再散漫对待眼前的一切。虽然对云君娘娘之前的行为心里还有些耿耿于怀,可是现在他觉得只有她是同他站在统一战线上的人。至于,国师从银紫那件事情开始他就十分谨慎与他相处,不晓得他什么时候又会突然为XX捅自己两刀。
要不是国师在太君主在世的时候对朝政一直是忠心耿耿、至死不渝的扶持助政,炎君也绝对不会就这样轻易地放过他,还让他保留在现在的位置上。虽然现在的云君娘娘在他心里的地位已经高于过去,可是银紫还是一根能刺痛他的心的刺,只不过时间的逝去让人已经淡忘了这一切,何况…。他深吸一口气,心里告诫自己旧事已过。
“君主,国相有事禀报。”
“传。”龙椅上的人收起了刚才恍惚失态的神情,转眼间又是目光炯炯有神,气势凌人。
好在玉轩殿只是是炎君的小书房,空间不大,只要稍稍出声,外面的人就能听得到,所以平日里都只有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自然,也没人目睹国君暗自伤神的表情,因而损害他在众人面前威严的神态。
“国相有什么事就直说,说完了我还有奏文要批阅。”
“是,君主,在下也是有急事才会特来禀报,雪仙山今日快马加鞭赶来向我汇报说‘幻城’消失了。”语气很平静,不过坐着听的那个人表情可不淡定。
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浓眉窘成一块,疑惑说道:“什么?你是说‘幻城’消失了?这…怎么可能…”
国师沉重的点点头,他一开始就认为那是个天大的玩笑,像是魔术师糊弄小孩的玩意儿,可是眼前的人却硬要死死的盯紧它,为此做了很多让人无法接受和不满的事情。现在这件事存在的意义终于破晓了,这一切都在说明他是个昏君,因为他无知的判断和不明理的决定,让这个国家差点瓦解。
“炎君…现在我们可以收回还留在那里的兵力了吗?他们很多人因为长期处于冰冷下得了疾病,还有那些死在疾病中的…”
“够了。”他遏令道。
事实上,国师说的都属实,不过越是真实的故事就越能刺激到他的内心,就像是手中饱满的水袋突然之间爆破了,原本感觉沉淀的双手一瞬间没了感觉,让之前的期盼顿时化为乌有,让他觉得脖子被掐住了,快要窒息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等待的是给她报复,自己等待的是将她送下地狱去,好让阴间的鬼魂折磨她,让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而现在‘幻城’的消失不就代表她也已经消失了吗?现在她是真的不存在了,真正的在人间散发了…这样的结果,不正是他一心想要的吗?
可他内心的真实的第一感受却是苦不堪言的心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她不是早已经成为过去了吗,自己还恨之入骨,恨她的绝情,恨她的冷漠,恨她的无视,恨她的挣扎,恨她的哭泣,恨她的做作,这样多的恨难道还不足够抵制心里对她的爱和对她的渴望吗?
而她到底是为什么,突然间变了另一个人,陌生、冷漠,甚至还有些可怕,那双眼睛仇恨的眼神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让一直宠受她温情的自己怎么能容忍这样的改变,怎么能无视这一切的发生,统统的这些都让人愤怒不已,这明明就是对自己蔑视和对皇权的侮辱。
但是这些…愤怒却轻而易举的被她的噩耗消磨掉了,还消失的一干二净,令他失措的是自己心却像是要被撕裂般的剧痛,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惩罚他,他到底要怎么样做?
埋在胳膊里的脸变得绯红,明明心痛的要命,想要放声大哭一场,却宁可自己咬破嘴唇也不愿让自己原形暴露,这就是100的男人自伤式。宁可让全天下人都觉得他是个冷酷无情的人,也不愿被人看穿自己脆弱的一面,如果就这样轻易的表露自己的情怀,那岂不是太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