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漫长夜,闪闪星光。紫霜、云岚的点点滴滴随了延嗣抑扬顿挫的叙述击打上赛花沉甸甸的心头,她不时的停下手中药黯然泪流。
“娘,您千万不要告诉爹。”延嗣哀求的看了母亲道“若爹知道三哥四哥三番两次放走逆......霜姐与岚儿,一定会打死三哥四哥,霜姐与岚儿也会被爹送了大理寺法办。娘,求求您。”
“娘何尝不明此理?她们自小便是娘看着长大的,娘一直把她们当亲女儿一样疼着爱着。她们也喜欢粘着娘,跟娘撒娇。她们也是娘的心头肉。可如今却......唉!”赛花摇摇头扶起床上的延嗣道:“也罢。让你三哥四哥起身吧。这件事娘便当从未发生过。你告诉他二人,娘不再阻拦他们寻访霜儿、岚儿。但此事切不可令你爹察觉半分。好了,娘也累了。你先回屋歇了吧。”
翌日一早,延庆延辉便离府四处打听紫霜云岚的下落,然而却始终寻不到她们任何行踪。仿佛一夜间他们便从人间蒸发。
延庆延辉黯然回到府中。杨洪一见他们便急忙道:“三少爷四少爷,你们可算回来了。老爷早已在大厅了。”
“爹回来了?洪叔,爹有没有提起什么?”延庆惊问。
“老爷虽没有提起什么,但老爷面色凝重,刚回了府便唤大少爷和二少爷去了书房。”看起来是有重要的事情,你们赶快去吧。”
厅内,杨业蹙眉而立,赛花面容忧戚。延平带了弟弟们一字排开,神情肃穆。
看见延庆延辉匆匆进来,杨业威严的看了他们道:“这大早你二人去了哪里?为何不在府中?”
赛花生怕杨业如此逼问会令场面难以收拾,连忙拦在二子身前道:“眼下关乎杨家声名威望的大事还没有解决,你追问这些无关痛痒的问题又有何用?”
杨业面容整肃的望着七子沉声道:“据悉近来叛党余孽之势有所扩张,为祸四方,肆虐百姓。为保国泰民安,皇上金口御旨,命我天波府速将此叛党余孽一举歼灭!明日你们便随为父前去荡敌平寇!你们可都清楚了?”
“孩儿清楚!”凛然之声,浩然之气回旋激荡。
“爹,”延庆心疼地看了看延昭延嗣:“爹,六弟七弟可否......?”
杨业面上闪过缕缕疼惜,切切不舍。他看着延昭延嗣毅然道:“身为军人,自当为朝廷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作为杨家儿郎更当为国尽忠,为民尽责。先天下后小我,才不愧我杨家列祖列宗之声名威望。”
“孩儿定当谨记爹的教诲,绝不敢辱没列祖列宗名声。”延昭延嗣望了父亲坚定的回答道。
夜内,赛花忽被一场噩梦惊醒。她心绪不宁的辗转床榻无法入眠。
“夫人,”杨业翻身坐起:“夫人,可是梦魇了?”
“业哥,我适才梦见......”赛花拉着丈夫的手,轻声啜泣:“明日延昭延嗣必须出战么?”
“不错!”
“你明知是潘仁美撺掇皇上下旨,为何还要应下这桩危险之事?他二人从未上过战场,亦无任何对敌经验。兵刃无情,刀剑无眼。万一他们......你让我怎么活!”
“夫人,我身为右领军卫大将军,如何能够护犊偏私!他们是杨家儿郎,自当为......”
“自当为国尽忠,为民尽责。”赛花打断丈夫的话:“这句话我已经听了半辈子了。可是他们还这么年轻,延嗣根本还是个孩子,你忍心看他为了你这句话便......”
“夫人,你以为我不疼惜他们么?但国当有人卫,民当有人护。我杨家只有尽心尽力护佑百姓,全心全意保卫大宋,才不愧于天,不愧于心!”杨业拭去妻子眼角泪痕柔声道:“我答应你,我会全力保护孩子们。有我在,他们一定会安全回到你的身边。还有,夫人,我不在家,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我看还是把延德叫回来陪在你身边才好!”
“业哥,你也要保重!”赛花泪落如雨。
寒风凛冽,却燃烧了延嗣心中团团热火。他着战袍,跨战马,手执银枪,随父兄一起于百姓欢呼赞扬声中愈行愈远......
悦来客栈中群民激涌,纷纷感念赞叹天波府为民而战的大义。飞琼趴在窗前无聊的听着北风呼啸,闷闷然揪着珠帘上的绣花。
珊儿手拿一封书信愁眉不展的走进来道:“小姐,岛主来函,催促小姐往潘府交付书信后立即回岛。”
“爹爹?珊儿,爹爹怎的知道我的一举一动,是你向爹爹通风报信了?”
“小姐,不仅珊儿奉岛主之命随身侍候小姐,还有齐洞主也一直暗中保护小姐。小姐的事情岛主又怎会不知道?”
“原来,原来爹爹一直派人跟踪我。”飞琼使劲拽了珠帘怒道:“珊儿,你去告诉齐洞主,我不会随他回去!”
“小姐,难道你要等岛主亲自来中原么?”看着怒然立于窗前的飞琼,珊儿难过的劝慰道:“小姐,你与杨延嗣恐怕永无共结连理之日,不如趁此机会......”
“珊儿,你不必再说,我意已绝。”飞琼久久注视着前方巍峨矗立的天波府,仰望窗外湛蓝的天空静静言道:“杜飞琼今日对天盟誓,此生,杜飞琼非杨延嗣不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