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街禁,但那妥欢帖尔大汗要明日才到,大街之上仍是热闹非凡。出了客栈,见来来往往的大都是些书生、秀才,原来这挨近贡院的几条街上的客栈都住了许多赴考的举子,有些有钱的早就定好了住宿。
不愁找不着书店,在一间书坊买了一大堆的《四书》、《五经》等,天热,还买了几把漂亮的折扇、两套衣服,林虎想了想,又上一家假发店买来两套假发、胡子,对老哥说是怕招人耳目,特别是怕赵雄追来就麻烦了,而且进考场考试也要化装进去,少惹麻烦为妙。林豹数数身上的金子银子,这几日开销甚大,竟然花了小半,明日赴考肯定还要花销,照这样下去再不想办法开厂开店赚钱的话,就真的要去当舞男了!
回到客栈,静下心来翻书,那竖行繁体的古文一大堆、一排排的之乎者也,叽叽歪歪,只看得二人头晕脑胀、呜呼哀哉。林虎又学着电视里面的书生摇头晃脑来念,还以为这样会有效果,谁知更是头晕目眩,一把扔掉手中的书,倒在床上大叫道:“不背了!明天考不上就算了!看得老子心烦得很!更年期都看出来了!吃脑白金也没管用,鬼天气下雨后又闷热死人了!”朝自己猛扇纸扇。
林豹耐心的又看了下后,也扔掉手中的书,摇扇扇凉,见天色已暗,道:“别看了,看了也背不上!走出去吃饭!”林虎大喜,一个鲤鱼打挺起身穿鞋道:“早说嘛!”林豹苦笑,林虎忽道:“咱们上你丈人家去吃晚饭怎样?你也好公然会会刘小姐!再后花园私下会会!”林豹为难道:“这样去不好吧!”其实心中非常想去。林虎煽火道:“怕什么?迟见不如早见!说不定刘家父女都在盼着见你呢!何况你还没与刘贵德见上面呢?”林豹晒道:“是你想见沈芸吧?去就去!走!买份见面礼物再去!”在腰上插好扇子抬脚出门。林虎连忙道:“对对对!我也要买份礼物送给我的芸儿!买些什么呢?”抬头见老哥走远了,忙追上去。
实在想不出买些什么才好送出,路过一家金铺,进去选了两枚金戒子好送给刘贵德、沈万三,林豹又要了一支金风钗好送刘小姐,林虎要了一支特长的金钗、一支特大块的玉佩,是他选来送给沈芸的,还说今年过节不送礼,送礼就送人民币,实惠嘛!林豹苦笑摇头,算账出了金店。林虎拿起几盒金器唱着:”左手一只鸡!右手一只鸭!今天我呀回娘家呀!咿呀咿子哟!”
拐过一条街几步脚就走到刘府,这会大门大开,想是刘贵德等已经回了,门口站了两个小厮,里面人声嘈杂,可能正在开饭哦!林虎暗爽心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哦!”忙向那小厮报上姓名,那小厮早已得了刘贵德的吩咐,掉头飞似的进去通传,二人在外大整衣衫,要是有条领带的话估计二人照带。
二人猜得不错,刘贵德等正要开饭,小厮来报,沈芸与刘梦婷听得二人竟然就找上门来了,沈芸大喜,连忙出去迎接,刘梦婷心中道:“这两个厚脸皮的小子!”脚下却丝毫不慢过沈芸,又想到反正连爹爹都同意了,自己还怕什么?刘贵德与沈万三均大喜过望,齐齐出大厅张望。
二人见两美女亲自出门来接,自是非常高兴,林虎拉着沈芸到一边就打开小盒派送那超长金钗、超大块玉佩,说些情话。林豹尴尬的望着刘梦婷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反倒是刘梦婷嗔道:“你这人哩!是不是要来和我爹爹谈生意呀?”给他个台阶下,林豹连连称是,想想不妥又压低声音温柔道:“小姐!我与兄弟冒昧上门见刘伯父谈话是其中之一,其实小生心中很想再见到小姐的芳容!”刘梦婷心中暗爽,俏脸通红道:“算你会说话!”四人并肩穿过前花园朝大厅进去。
花园内处处遍植牡丹、ju花、桂花树等花草树木,四人跨上园中的一座精致的小桥,桥下流水潺潺作响,乃是引自榕湖的活水。
刘贵德与沈万三笑呵呵的迎了上来,显是心中非常高兴。刘贵德一众人等逆水返回桂林,自象山码头登岸,只比林虎二人晚到片刻。沈万三原本计划明日就要押货回转苏州,谁料碰上了林虎这个“活宝”,临时改变计划,决定与女儿多停留几天,待林虎考完会试,上交一份“组建公司计划报告”后再另行打算,明日吩咐手下先行押货回苏州。
刘贵德见林豹身材修长,丰神俊朗,一表人才,实乃是人中龙风,其人比林虎还要精神三分,成熟三分,高上一分。看得他两眼猛放精光,内心直夸女儿眼光独到。
林虎抢先一步先行向两位财主问好,再分别介绍给老哥。林豹见两位“慈祥”的财主正拿眼仔细打量着自己,忙行礼问安道:“晚辈林豹见过刘伯父、沈伯父,晚辈与兄弟冒昧前来打搅,实在惭愧!”
刘贵德红光满面,哈哈一笑道:“贤侄不必拘礼,我与你沈伯父昨晚已见过你兄弟,知晓你二人赴考之事,今日下午返回家中,本想派人相请二人贤侄,却苦于不知该上何处寻找,二位贤侄既然光临寒舍,便进堂喝杯水酒再畅谈一番吧!”内心着实得意,心想今天该轮到老夫来相相未来女婿的人品、才识、生意手段了吧?
似他与沈万三这般样的大商家,家族生意做到一定程度,已经是毫无新鲜刺激可言,想要继续壮大、扩展生意,便如武林高手练功达至某一瓶项,想要突破境界更上层楼般困难。眼前的林氏兄弟在他们眼中便是“金山”、“印钞机”一般,便如武林高手眼中的“九阴真经”、“长生诀”、“打通任督二脉的仙丹妙药”一般。
林豹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二位伯父请!”微微躬身伸手相请,动作斯文有礼、犹如行云流水般潇洒好看,看得刘氏父女两眼放光。沈万三笑道:“一并进去吧!”六人转身进堂。
进到大厅,林豹二人见大厅四周装潢富丽堂皇,厅顶吊着四座大灯笼,厅正中摆着张红木大圆桌,八张酸枝木太师椅,一张椅子上坐着位长相雍容华贵的中年妇人,一身打扮珠光宝气。见众人进厅便盈盈起身。刘贵德介绍道:“二位贤侄!这是内人!”林豹二人见是刘梦婷的妈,忙请安问好报上姓名。刘夫人早得“间谍”丫鬟秋月禀报自家女儿在昭州之事,当下见林豹二人仪表堂堂,心中亦是好生欢喜,微笑着用一种丈母娘看女婿的目光打量着林豹,不住点头,竟然忘记招呼客人坐下了。
刘贵德笑道:“二位贤侄请坐!”一众人等分宾主坐下,桌上本已摆满了好酒好菜,刘贵德又吩咐家丁先将刚刚冰好的龙井绿茶端它一大壶上来,再去做几个精致的菜肴。他回到府中感觉天气炎热,想起林虎昨晚说那番话,便吩咐家人立即泡上一大桶茶水,待冷却后放入冰窖内冰镇,此刻取出来好消炎解暑。
林豹趁机取出两盒金戒分别送给刘贵德、沈万三二人,二人推搪一番,熬不过他的美意,只好笑纳。刘贵德接过盒子一看立即呵呵笑了起来,刘梦婷亦“扑哧”娇笑,众人不明白父女二人笑些什么。刘梦婷将标有“刘记”盒盖递给林豹看过,两眼含情对他嗔怪道:“大笨蛋!你这戒子是在我家刘记金铺买哩!”其余人均哑然失笑,林豹从容道:“刚才匆忙间不及细看!再说了!打开大门做生意嘛!很正常,很正常!”
刘贵德与沈万三齐齐赞道:“贤侄这话说得非常好!”刘贵德对女儿道:“婷儿你就不要为难林贤侄了!呵呵!”刘梦婷白了林豹一眼道:“算你会说话吧!”芳心中着实欣喜万分。
趁家人取茶的功夫,刘贵德向客人介绍桌上佳肴;一盘葱汁白斩鸡、一碟烤鸭、一碟裹酱虾、一碟红烧山猪肉、一碟蒜苗炒田鸡、一碟叉烧、一盘清蒸姜葱桂鱼、一碟油菜、一碟苦瓜、一大碗南瓜花清汤、一碗肉园夜香花(夜来香)汤。一大海碗黄鳝稀饭、酒有贵州茅台、冰镇三花泡杨梅酒,光这些就已经让林氏兄弟垂涎欲滴了。
桌旁的丫鬟替众人斟上美酒,刘贵德说道:“酒微菜薄,招待贵客不周!大家先吃着这些,厨房还在做着呢!大家起筷!”林氏兄弟忙说“哪里!”先举杯敬了两位长辈一杯,刘、沈二人亦举杯干了,众人齐齐开动。
刘梦婷与沈芸的吃相自然是斯斯文文,林豹二人不敢鲁莽,下筷、嚼菜均小心翼翼,倘若是只剩二人在此,早就来个风卷残云、横扫千军、实行“三光”扫荡政策、踞案大嚼一番了。偏偏刘氏夫妇见林豹举止斯文、有家教,真是丈母爷、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夫妇二人轮流拼命的往他碗里夹菜,怕他拘束吃不饱,还说:“年轻小伙子正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刘梦婷坐在他旁边亦偷偷的猛夹给他,一会便将那小碗堆满了鸡腿、鸭腿、叉烧、鱼头等,堆得山高,搞得林豹不好推辞,哭笑不得。沈万三在旁边也不甘示弱,也使劲的往林虎碗中猛塞,还说:“阿虎!多吃点!吃饱了有力气走南闯北做大生意!”林虎来者不拒,笑纳笑纳。
林虎花样多些,他也夹菜朝沈芸碗中塞去,沈芸开始还眉开眼笑,到后来见碗中越来越多,变脸嗔怒道:“夹那么多!你想我变成个胖妞啊?”林虎正夹着一筷红烧肉递至一半,谁料拍马屁拍到了马脚,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幸好他临危不惧,灵机一动放下筷子,抬高手腕举杯对着两财主大声道:“晚辈再敬二位伯父一杯!祝二位伯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意越做越大,也祝伯母笑口常开,青春常驻,越活越年轻!咦?你们怎么了?”他这番话面面俱到,还没说完,便发现一众人等盯着他看,老哥也在旁边猛打眼色。
他举杯时将手腕戴的手表露了出来而浑然不觉,手表在灯光反映下发出森寒的亮光,沈芸问道:“你手上戴的是什么,是银镯子吗?”林虎醒悟,脑子一转,干脆将手表除了下来递过去给沈万三道:“我倒忘了还有件礼物没送给伯父!”心中有点后悔暗道:“几万块钱没了!”林豹非常识相,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亦解开自己的手表递给刘贵德道:“呵呵!我也忘记了这件东西应送给伯父!”
众人忙去看那手表,林豹连忙详细的说了用途,及怎样对应这古时的十二时辰,原来的公元日历干脆改为阴历。刘、沈二人大为惊叹世上竟有这等精妙的计时工具,忙戴在手腕上越看越喜欢,心中均道:“有了这玩意儿,做起事来方便多了!”二人又醒起这东西原是林氏兄弟佩带,忙又除了下来欲还给林氏兄弟,林虎打肿脸充胖子推辞道:“二位伯父不必客气!我二人还有几只手表放在家中!”刘、沈二人这才笑纳,老实不客气的戴在手腕上。
刘贵德又问二人现住何处,二人说了,众人又大笑起来,刘梦婷对林豹嗔道:“榕湖客栈亦是我爹爹所开!”二人这才醒悟众人笑什么,忙说:“那里离贡院近嘛!”刘贵德又问道:“你二人先是打火机、后是手表,身上诸多宝贝,真令人惊奇万分,不知到底还有些什么?”林虎听后没细想就从长衫内腰间抽出*摆在桌上道:“还有件杀人、自保的武器手枪!”这回林豹也没管他,心想反正迟早要亮出来见人的,在坐的这些可以说都是自家人了,知道了也没多大关系。
众人更是大奇,看着他摆在桌上的手枪,心中均想道:“看这铁疙瘩玩意黑黝黝的不起眼,十八样武器中没见过啊?怎的杀人?用来砸人才行!”林虎抓起手枪插进枪袋道:“刘伯父,你叫家丁拿一罐酒摆在外面花园中,另外再拿一只鸭子一并到花园,我好示范一次!”刘贵德忙叫大胡子刘盛、厨子照办,一众人等随他出到花园,林豹暗暗摇头苦笑,拿这顽皮弟弟没法子。
刘盛隔十米远摆好罐子,傻愣愣的提着只鸭子站在那里不走,林虎忙叫他在罐子后面立一块厚木板,再退到自己身后来,又叫众人捂着耳朵。林虎双脚不丁不八分开,伸手迅速拔出手枪“哗啦!”拉上保险栓,瞄准罐子一扣扳机,“砰!”的一声巨响,那罐子粉碎,酒水四溅。在众人惊叹声中,他左手托着右手腕,歪头闭左眼,做了个极为潇洒的抬枪姿势。叫刘盛将那只鸭子朝前面二十米开外墙边使劲的扔出去,刘盛照办。那鸭子在空中“嘎嘎”的乱叫,敞开翅膀扇了几扇,林虎没等它落地,“砰!”的将它击落,那只鸭子吭也没吭一声掉地咯屁,撒下漫天的鸭血、鸭毛。
林虎收枪吹了吹青烟心道:“我全警校全能射击冠军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插好*,转身回头得意洋洋的望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道:“过去看看鸭子的死因吧!”众人齐齐跟着他过去,他拾起那厚木板指着枪洞道:“这是手枪发出的子弹击穿的!”又退下弹夹亮出子弹给众人观看,刘盛去拾起那死鸭拿过来一看,那鸭子屁股处开了个血肉横飞的大血洞,胸脯处也炸开了个血花窟窿,众人细看这屁股不象屁股、胸脯不似胸脯的死鸭。
均惊叹连连,七嘴八舌的争论道:“不料世上竟然有这等凶狠霸道的杀人武器!”林虎又道:“昨日下午在那白云庵,我要不是见那围观之人众多,怕伤及无辜,早就拔枪射那赵雄一伙流氓几枪,将他枪毙了,免费送他去见阎王爷,省得与他罗里罗嗦!”他这番话却是实打实的老实话,毫无半分虚假吹嘘。众人心想道:“这话不假!难道那赵雄的胸膛会比这稀巴烂的死鸭硬吗?就算硬上几分,也比不过酒罐、木板硬吧?”
刘贵德连忙应道:“象赵雄这等无耻下流之辈早就应该枪毙了,贤侄昨日教训他教训得非常好,下次若再遇上这等情况,便放手而为,只要不是将他打死,便是天大的事老夫也替你担当!光天化日之下竟敢当众调戏老夫爱女,事后还要倒打一耙!老夫早就想教训他一番了!哼!”后面几句自然是骂那贼子赵雄,众人纷纷附和,林虎忙点头答应,应得非常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