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苇荡,顾名思义就是有着一大片芦苇的地方。心里虽然是知道的,但是芝若兮和役来到老李所说的芦苇荡的时候也着实被眼前的景致给惊住了。
漫地接天的芦苇,微风吹过摇摇摆摆的晃动开来。空气中弥漫着芦苇独有的清香,随着清风缓缓传来,萦绕在芝若兮身侧。
芝若兮张开手,默默注视着自己的指尖,又透过指尖凝视着那片芦苇。如瀑布般的长发被风撩起,有些迷乱了芝若兮的视野。
役有些痴痴的看着凝视着芦苇丛的芝若兮,握着剑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缓缓张开。
芝若兮拉了拉肩上的外套,缓步朝着芦苇丛走去……
看着缓缓流动的水波,芝若兮有些迷惘的开口唤道:“霁沄,霁沄……”
她的声音很轻,很沙哑,而且还带着浓浓的鼻音,有些让人听不清她在说些什么。
但是就在芝若兮喊出霁沄的那一刹那,役抱着剑微微颤抖了一下。只是瞬间,就恢复了平静,快的恍如错觉一般。
“霁沄……”芝若兮的声音越发的轻了,最后渐渐消失在出过的风中。
还来找他有什么用?人不都已经死了吗?所有的人,无一生还啊!可是当初在听见村民说这里有红衣女鬼时,芝若兮就抱着一丝侥幸的心理,希望能够再次看到霁沄。
默默的注视着望不到尽头的芦苇,芝若兮悠然叹了口气,深深的吸了口气,苦笑着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就在这时,芝若兮眼前的平静的水流忽然炸开。一抹诡异的红色突然出现,一张惨白的脸和一双充斥着红色血色的眼忽然平视着芝若兮。
“啊!鬼!”芝若兮失声尖叫往后倒去。
役也被这阵势十足吃了一惊,人还没动,长剑就已出鞘。
红衣水鬼的速度比役更快,一双冰冷的手一把拉住原本要倒在地上的芝若兮。如同水藻般又粘又湿的长发一下子甩在芝若兮身上,在芝若兮原本干净的衣服上映出一朵深色的水花。
长剑轻啸,只是一瞬间就架在红衣水鬼的肩上。
红衣水鬼抬头,湿淋淋的头发后的那一双眼睛冷厉的盯着役。头一偏,就躲过了役突如其来凌厉的剑势。
芝若兮死死的盯着抓着自己的那一双冰凉的手,面色苍白的可怕。
“小主人,你怎么了?不认识奴家了!”熟悉的语调,但却沙哑的厉害。
芝若兮震惊的抬起头看着抓着自己的红衣水鬼,从乱的如同稻草的发丝后看清了霁沄已经青白的面容:“霁,霁沄!你是霁沄?那只妖孽?你没有死?”
役一见芝若兮如此表情,也顿下了手中的长剑,但是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霁沄。只等着霁沄有什么不良举动,立即就把他给结果了!
霁沄瞥了一眼站在一边手握着长剑的役,眼中一闪而过一道寒芒,随即委屈的撇了撇嘴,哀怨的看着芝若兮:“小主人,奴家找了你好久,还以为你被河水给冲走了呢!没想到,哼,没想到小主人居然丢下奴家和人家私会去了!”
芝若兮嘴角抽搐了两下:“你该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红衣水鬼吧!还有我没有和别人私会,你可不要乱说哦!”
一听芝若兮这么说,霁沄有些愤愤:“谁说的啊!是谁说的啊!奴家长得如花似玉,怎么可能会是水鬼!小主人告诉我谁说的,奴家这就去撕烂他的嘴!”
手指有一指站在一边的役,诉控道:“小主人还说没有和别人去私会,那站在这里的人又是谁啊!”
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站在一边面无表情的役,霁沄嘴撅的老高。
“他是役,以后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不要欺负役!我知道你在某些时候欺负人可是很厉害的!”芝若兮拿掉不知何时跑到霁沄头上的水草,失笑着撩开了乱糟糟的头发:“就你那样子,别人不被你吓死还真的有些说不过去了!那些村民也是懒惰,要是换个勤快点的,早就请道士来收了你这只千年妖孽了!”
霁沄撒娇的往芝若兮怀里蹭了蹭,结果又蹭出了一大片水渍:“小主人,奴家哪里有欺负人嘛!小主人冤枉奴家!小主人,奴家在水里找了小主人好些时日了。”
“你不会一直待在水里,呆了三天吧!”芝若兮吃惊的看着如同猫儿般蜷在自己怀中的霁沄。
“一直待在水里会被憋死的!奴家可不是真的妖孽,还是得上岸来换气的!”霁沄慵懒的瞌上猩红的双目。
芝若兮知道霁沄是不想让自己担心,所以才避重就轻的说,心中着实感动着。看着倒在自己怀中就想睡觉的霁沄,无奈的摇了摇头。
拍了拍霁沄的小脸:“霁沄,先和我回客栈换身衣服。你这样湿淋淋的睡在这里,而且还在河边,你会着凉的!乖,醒醒!”
“嗯,不要!”霁沄又往芝若兮的怀中蹭了蹭,说话的声音中透出掩盖不住的疲倦。
芝若兮无奈的叹了口气,转头对着收了长剑的役说道:“役,把他抱回去吧!”
役眼角微挑,眼眸暗沉了几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现在受伤了,没有力气背的动他,你就帮个忙抱他回去!”芝若兮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役,乖,过来!把这只妖孽背回去哈!”
役冷冷的扫了一眼躺在怀中面色苍白的霁沄,双手抱剑,丝毫没有想要行动的样子:“死在这里,让他。不要管的。”
芝若兮嘴角狠狠的抽搐了两下,看来叫不动役,只有自己亲自动手把霁沄给搬回去了。
背着轻飘飘的霁沄,芝若兮有些踉跄的走了两步。
虽然霁沄很轻,几乎感觉不到什么重量,但是芝若兮本来就是受了重伤的,背着这么一个湿哒哒而且全身冰冷的霁沄身体还是有些吃不消。
芝若兮背着霁沄走了几步,心中郁闷之极:有两个奴隶,平时自己不用干活,可是一旦要做事,做起来的活都不是人做的!受了重伤还要背着一个奴隶回客栈,她这算是哪门子主人啊!一个冷漠起来像大爷,自己都还要看他脸色行事;一个撒娇起来像少爷,自己还要哄着他。天哪!天下家还有像她这样子当主人的吗?
狠狠的瞪了一眼抱着剑整一没事人一样的役,芝若兮暗自咬牙切齿:等伤好了之后,自己一定要把他踢到师傅那里去!绝对,绝对不要天天看着他脸色行事!
役似乎明白芝若兮在想什么,眼睛微微颤动了一下,忽然说道:“我不会走的!而且师傅也不会让我离开你!”
芝若兮有些诧异的看向役,随即冷冷的说道:“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了?不要妄自揣测我的内心。何况你的去与留,全都在我一念之间,这不关师傅什么事情。如果我铁了心的让你走,师傅他会不答应?”
役默默的看着芝若兮,一时无言。
而此刻本应睡着的霁沄,不知何时嘴角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
“不过你不想让我赶你走,也可以!”芝若兮停下步子,转过身,直视着役的双眸:“不用我说,你也该知道怎么做吧!”
役咬了咬牙,面无表情的从芝若兮身上结果昏睡的霁沄。抱着湿淋淋的霁沄,役的神色微微变了变,但很快就平复了。
“你带他先回去,给他换身衣服。我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来。”芝若兮淡淡的说道,心中却早就得意的翘起尾巴。
对付役,这一招果然还是相当管用啊!
役没有说话,抱着霁沄就消失在芝若兮面前。不过看役离开时候的脚步踉跄了一下,好像霁沄很沉的样子。
芝若兮微微蹙眉:奇怪,霁沄很重吗?可是自己抱起来怎么就那么轻啊!莫非自己天生神力?呵呵!天生神力这辈子是不可能的,还是期待下辈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