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北郡不远的一座小镇子的大街上,一名眉眼若画的白衣公子手持折扇偏偏行来。他身后跟着一名灰衣布衣小厮,一脸警惕的查探着四周。
见小厮如此紧张的模样,白衣公子以扇敲了敲小厮的头:“树久,你要是在这个样子跟在我身边,我原本没什么事,也会出事的。”
树久揉了揉被敲痛的额角,撅着嘴小声嘀咕道:“奴婢,不不,奴才也不是怕公子出什么事嘛!要是公子真的出了意外,树久就算是有一千一百个脑袋,也是赔不起的。”
都是小姐!好好的皇子府不待,偏偏要跑到外面来找殿下。没有出事,能够顺顺利利找到殿下那还好说,可是如果出了什么事,就算殿下不责备自己,自己也绝对不会绕过自己的!
“可是你这种样子走在大街上,就算别人想认为我们没什么都很难啊!”阮轻水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你真像我们平平安安找到殿下,你还是收起你这副表情!”
“是。小——公子。”在最后关头树久及时改了口。
阮轻水松了口气,准备转头朝前走去,却不想刚转头的瞬间,一抹熟悉的身影在眼前闪现。
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欸!公子,公子,公子你去哪儿啊!”树久刚一回神就看见阮轻水朝着某一个方向走去,想拉住阮轻水的手,但却失了一步,只得跟在阮轻水身后:“公子,公子,你等等小的啊!公子!公子!”
阮轻水长着脖子,跟着那若隐若现的人影,脚步加快。就快追上那人时,却不想被人拉住了袖子。
“公子,你走这么快,做什么啊!累,累死我了!”树久喘着气说道。
“树久快松开!我看见熟人了,说不定他能帮我找到殿下。”阮轻水蹙着眉说到。
“啊!”树久有些呆愣,还没反应过来阮轻水已经不耐的甩开了树久的手,急匆匆的追了上去。
树久反应过来的时候,阮轻水已经快要成一个影了。焦急的大喊道:“欸!欸!公子,等等!等等啊!公子!”
阮轻水加快脚步,很快就来到了那人身后,一把拉住那人的袖子,喊道:“二哥!”
被拉住的那人转过身,温和的眉眼如同滴出水来的叶,用温润如玉这四个字来形容是再好不过的。只是那人袖中紧握的手,已及指尖的那一抹寒光显然有些不怎么搭调。
“轻水?你怎么会来这里?”男子眉眼含笑,脸上是一闪而过的诧异,袖中的寒光也随之消失。
阮轻水朝着男子吐了吐粉舌:“我可是自己偷偷溜出来的,是来找殿下的。”
男子眉梢一挑,有些惊讶:“可是来找潇然的?”
“恩。”阮轻水点了点头,原本要低下去的头霍然又抬起,一双眼晶亮的看着男子:“二哥可是见过殿下了吗?”
男子微微勾起了嘴角,温柔的说道:“潇然和我都住在同一家客栈,你便和我一同去了,以免路上出了什么事让潇然担心。你这一个女子怎么为了潇然独自一人莽莽撞撞的出了门呢!也不见你身边带个丫鬟什么的。”
“丫鬟?有的啊!树久——啊!树久!”阮轻水回头看不见树久,满脸的震惊,有些喃喃自语的说道:“前面还在我后面的,怎么会突然没了人!这,这,二哥,这——”
男子见阮轻水一脸慌张与满怀希翼的看着自己,嘴角一勾,轻笑了一声:“不要急。这树久一定是在跟着你的时候跟丢了,这镇子也不是很大,想来不过半天就能找得到的。”
阮轻水见男子如此说,也微松了口气。因为阮轻水知道,只要是这个男人想要找的东西,绝对是没有找不到的可能。他既然愿意帮自己,树久铁定是不会出事的。不过也怪自己当初走得太急没有顾上树久,否则的话——
男子知道阮轻水此刻的懊恼,不着痕迹的扯开了话题,道:“走吧!先和我回了客栈,见了你的殿下。”
“恩。”阮轻水点头,收拾了一下心情随着男子向前走去。
二人行走不过多时便来到了一间上好的客栈,阮轻水随着男子走进客栈,四下环顾了一周,发觉此间客栈虽小,却也是装扮的清新淡雅,让人心情为之一畅,不有对这家店的老板好奇了起来。
“真不知道这家店是谁开的?布局居然如此精巧!”阮轻水跟着男子的步子上了二楼,一边感叹一边往前走。
男子听见阮轻水的赞叹,回过头对着阮轻水笑了笑:“这家店的主人听了轻水的说辞一定会非常开心的。”
阮轻水听男子如此一说,当下有些诧异的看向男子:“莫非二哥认识此人?”
男子轻声而笑:“那必是认识的。”
“哦!想不到二哥居然连民间的雅士也有所交流。”阮轻水忍不住感叹道。
“哈哈,什么明间的雅士,那人可是我啊!”男子呵呵一下,声音如同水面上的涟漪,温柔的让人难以触摸。
阮轻水一怔,瞪大了眼睛看着男子,脚步也不只是在何时停了下来:“二哥可说的是真的?这客栈的主人,真的是二哥你的!”
男子轻笑:“如若不是我的,又怎放心让潇然住在这里?”
阮轻水想了想,微微一笑道:“是二哥有心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你还是快随我去见了潇然。”男子轻笑。
阮轻水点头相应。
二人走至客栈二楼的最里面一处极为幽静的雅间,男子敲了敲门,不久过后就听见屋内传来了令阮轻水极为熟悉的声音。
“是谁?”北峻潇然站在窗前回头看向门口。
“潇然,是我。”门外传来男子的声音。
“二哥?”北峻潇然有些诧异的挑了挑眉,转身走向门口。
“吱嘎”一声门被打开,北峻潇然朝着男子点了点头:“二哥,你怎么来了?”
来人正是北峻潇然的哥哥北峻森空,也正是领了阮轻水来见白衣男子。
“你看我带谁来了!”北峻森空往边上一靠,原本躲在他身后的阮轻水瞬间出现在北峻潇然面前。
看见一身书生打扮的阮轻水,北峻潇然由不住瞪大了眼:“轻水,你怎么会来这里?”
阮轻水害怕北峻潇然责备自己,微垂着眼眸不敢看他,聂聂的说道:“我担心你,所以就出了皇子府来找你。”
北峻潇然蹙眉:“你一女子居然单独一人在外,你——”
“好了,七弟,你就别再说轻水的不是了,所有的一切还是等我们进了屋子再说吧!就算你要教训人,也不能站在这儿让人看见笑话了去。”北峻森空劝说道:“而且此番你可说错了!轻水是与她的丫鬟一起过来的,只是在前面遇见我的时候与丫鬟走散了。你也知轻水不是没有头脑的女子,这般出来一定是有什么事的。”
北峻潇然听北峻森空如此说来,才消了对阮轻水的怒火。身子一侧,道:“二哥说得对,还是先进来再说吧!”
阮轻水一听北峻潇然的声音软了下来,立即跟着北峻森空走进了屋子,而后还不忘关上门。
三人进了屋子,才刚坐下不久,北峻潇然就开口了:“轻水你好解释解释,为何贸然出府?可是皇子府中有人欺负了你不成?”
“不曾有人欺负我。”阮轻水垂着头说道:“只是上次殿下隔了两三个月才回府,却不曾见轻水一面。如今殿下又再次离开,轻水如若不偷偷的跟出来,只怕今后会被殿下忘却了,难以在见到殿下。”
听阮轻水如此说,北峻潇然沉默了。
想来自己回到府中因为龙鳞的事情而一直都处于兴奋的状态,也忘记了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过轻水。这也无怪自己这次离开,轻水会逃出皇子府一路追来。
北峻森空轻笑:“看样子似乎是七弟的私事,为兄也不好插手。不过看样子七弟似乎不会再责怪轻水,那如此为兄也就放心了。今天色也不早了,就先行离开了。”
“多谢二哥将轻水送至。”北峻潇然对着北峻森空作了一揖:“二哥请慢走。”
北峻森空对着北峻潇然微笑着点了点头,起身准备离开,却又对着轻水说道:“你的丫鬟三天之内我必会找到,轻水无需担心。”
阮轻水感激的对北峻森空笑了笑:“多谢二哥了。”
当霁沄和役再次回到客栈的时候,芝若兮已然消失不见,只是空留了一室的余香袅袅徘徊在屋内。
一丝冷风吹进屋内,使屋内的气氛变得更加的冷沉起来。
最终霁沄和役彼此之间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相互对视了一眼,一红一绿各自消失在屋子内。
芝若兮睁开眼睛的时候四下一方漆黑,鼻尖传来一股木头的味道,耳边传来马车的咕噜声,颈边的疼痛,胃中的翻腾,都让芝若兮几欲呕吐。
一抬手,一阵撞击,让芝若兮嘶了嘶嘴,不过同时也让芝若兮明白了一个很重要的事实——自己被绑架了!
想到这里芝若兮忍不住想要张口呼救,但是话音刚一出口,又被生生止住了。
如果现在自己发出声来,不是告诉了外面的人自己已经醒了嘛!如果他们知道自己已经醒了,对自己的监管一定会更加严厉起来。若是自己装睡,说不准还有一线逃跑的生机。
芝若兮想到这里,便也不再开口,而是在狭窄的空间中悠悠的闭起双眸。
但如果芝若兮知道此刻木箱子外有一抹红色的身影飘过,她会不会后悔自己没有大声呼救?
几名黑衣人将芝若兮关在大红木头的箱子里,各自打扮成一副想要搬家出城的百姓,驾着车马,准备出城。
霁沄因为失去了芝若兮,心中不由慌张起来。
一转头,恰巧看见一辆驴车行驶而来。车上是几名面相老实憨厚的年轻人正扶着几只大箱子往城外赶去。
箱子?
霁沄微微眯起了眼,冷厉的注视着驴车上的几名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