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香雪腹痛的频率和强度已经明显减轻,到今天可以说是完全消失了,只是双下肢开始出现水肿,庆幸的是不是很严重。不过一直有个问题天天困扰着她,她确实想不到任何隐瞒睿儿的办法。即便现在睿儿只是过来询问一下她的情况,没她的同意,他甚至连楼都不曾上来过。可是这种情况能够维持多久,以后怎么办?况且昨日楚楚试着从侧门偷偷离开,却被警卫拦得正着。
“小雪,”就在香雪深思时一个可怕的声音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香雪立刻从摇椅上站起来,并连连往后躲了两步,浑身也不由地开始颤抖。
“真地这么怕我吗?”那个声音轻轻的,很温柔很体贴。
“你怎么过来了?”香雪不敢正面看他,更不知道说什么好。为了不让睿儿看出她额外的紧张和喜悦,她走到窗前,向大海望去,“我一切都好,你没必要过来。”
“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睿儿轻轻地走向香雪。
“想想这么多年来,我帮你庆生日,也只有寥寥的几次。先前,我们在外面逃难的时候,你不愿告诉我,那时的自己真是个孩子,尽然为此跟你暗地里赌气,十几年没有再去理会你。可你却从来没有忘记过我的生辰。这么算来,加上你病倒在床上的时候,好像我只帮你过了四次生日。对不起,小雪。”睿儿渐渐走近香雪。可是站在他面前的人儿却始终没有回过头,更没有回复他。
他贴近香雪站住,原可以伸手抱住她,但此刻他仅仅是抬起手静静地放在香雪的头上。
睿儿刚刚触到香雪细软的发丝,却感到她在微微地颤抖着,不由地要伸手搂住她。
可正当此时,香雪却向前走了两步,靠近窗口,转过身来。
看到那张消瘦而又苍白的面孔,睿儿的心口忽然一阵绞痛。
“睿儿,你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不想欺骗你,更不应该欺骗你,但是在我的心里,我永远只能爱着我的丈夫,你的父亲。”香雪一遍一遍在心里给自己加油。
“够了!小雪,我才是你的丈夫!”睿儿的脸色变得有些灰暗,胸口的疼痛化为一种强烈的憋闷,像有一颗巨石忽然压了下来。
香雪此刻心都开始发抖了,但她并不能退缩,“伊志对我来说是上学时最美丽的幻想,但那不是爱情,其实你应该最清楚。然而睿儿,从前我没对你说过,确实是我的错误,但现在我不能再耽误你了。你的父亲他对我有恩,他关心我,了解我。在他身上我终于找到了失去已久的父爱,也找到这一生中最塌实的安全感。或许正因为这一点,所以从那一刻起,我便已经认定他是我的丈夫,是我一生一世忠爱的丈夫。为了履行对他的爱,更为了报答他的爱,我发誓要用自己的生命照顾你一辈子,要把你当成自己的孩子。你难道还不理解吗?”
睿儿突然冷笑了起来,缓缓地把香雪搂进怀里,一个冰冷阴森的怀里,“小雪,收回你刚才的话,否则,你将永生永世都会后悔。”
“我欺骗你才会后悔,而且即使你将我永远关在这里,我的心也绝不会改变。”香雪说的每一个字都相当的有力而坚定。
然而她的话刚说完,睿儿就已经狠狠地握住了她的一只手腕,又毫不客气地把她拉到屋外面。
“陛下!小雪的身体不好!”羽飞见此景慌忙跑过来。
楚楚和素云听到声音后也从楼下的厨房里跑了出来。
“羽飞!不要乱说!”香雪虽然觉得手腕快要被捏碎了,但还是硬撑着,并及时阻止了羽飞。
“胡将军,令你在五分钟之内把城堡里所有士兵和佣人全部撤离!”睿儿恶狠狠地命令道,接着面带微笑地瞪向楚楚她们,“你们三个可以留下,放心,我不会伤害这个女人的。”
“哥哥你冷静下来,不要伤害母后!”素云看到香雪的手腕被哥哥狠命地抓着,整个手都变成了紫色。
“是啊,‘母后’!”睿儿的声音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哥哥,你先放开小雪姐姐。”素云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立刻改口。
睿儿这次却真的爽朗地笑了,松开手,再次把香雪搂进怀里,但依旧是一个毫无温度的怀抱。
“想杀了我吗?”香雪清楚地感觉到这个已经不是以往的睿儿了,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睿儿微笑着,轻轻地吻了一下香雪头顶的发丝。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过去确实有过这种想法,因为你在某个人心里当时是个有效的绊脚石。但今天不同了,我对失去兴趣的东西,往往只是丢掉而已。”睿儿的声音很温柔,却是香雪以往不熟悉的声音。
“我可从来没有这么高估过自己。只是没想到你对一个可有可无之人,保存期会这么长。”香雪说完这句之后立刻后悔了,她担心一旦激怒睿儿会伤害到他们的孩子。
可出人意料的是,睿儿并没有动怒,只是轻轻地把香雪推离自己的怀抱。
“你很喜欢这里。那我就给你这次机会。从此以后你就一步也不用踏出这座城堡。”睿儿亲切地注视着香雪那双明亮而倔强的眼睛,“记住只要你接触到这个城堡外面一点空气的话,就会有很恐怖的事情发生。例如这方圆几百公里的生物都会奇妙地死亡,或许还有一些邪恶的生命体会出现,然后离开这里去吞噬别处的生命,等等。”
“睿儿,你也太幽默了!得罪你的人是我?祸及无辜应该不是你的作风。”香雪听到他这些话,心里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因为她清楚地感觉到周围的空气与以往不同,似乎在悄悄地发生着一些微妙的变化。
“你应该叫我陛下。”睿儿捏住香雪的脸,“确实我也很不欣赏牵连太多,但殃及无辜从这一刻起却与你密切相关。”
“陛下,你不能这样对小雪!她”
“楚楚!”香雪明白楚楚要说些什么,但她决定无论如何,在事态不会进一步发展的情况下,是绝对不会让睿儿知道她怀孕的事情。
“对了,都把你们忘记了。”睿儿的笑声听起来很开心。
“陛下,你不能伤害她们,否则我立刻死在你面前!”香雪威胁道。
“不用紧张,你的死对我都毫无意义,她们的死活我自然也不会感到任何的兴趣。只不过她们的生死可能对你很重要,因为如果你踏出这里的话,还有一个后果就是她们三个人都会离奇地死掉。对,再加上你的妈妈和小琴,如何?”睿儿冷冷地说完,就离开了香雪,头也没回地向门口走去。不一会儿,连那欣喜的笑声也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