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芙气得说不出话来,眼睛发红,怒道:“我…我愧对谁了啊?”
数千人交聚场中二人的激斗,他三人却私下吵了起来,黄蓉听得不耐烦了,喝道:“够了,三个小家子气,龙骏只比你们大两三岁,此刻能独挡武林,框扶正义,便是你们师父师公的武功也不及他,再瞧瞧你们,学艺不精不说,只顾着斗嘴,也不怕被天下英雄耻笑。”
三人低头不语,心头老大不乐意,朱子柳颇觉尴尬,话题由他说起,圆场道:“郭夫人,他们三个年轻尚轻,你也别见怪,我猜龙骏小兄弟定有奇遇,才会臻达如此造极境界。”
黄蓉灵念一动,忽道:“啊,我想到了,数月前他曾与贵邦世子段枫结识,在酒楼中曾出手为世子解围,想必二人志气相投,肝胆相照,世子将这套指法说与了他,龙骏内功深厚,稍加解释便能融会贯通,反而不必潜心苦修。”
朱子柳点头道:“定是如此,世子喜结善缘,广结江湖英雄,这样看来,龙骏一点全通,修为不在恩师之下,当真是武学不世奇才。”
童姥掌法精奇,冷若御风,几招连拍尚未触及龙骏身子,便被他以“一阳指”的纯阳内劲化解,指力太过雄浑,俨然有股王者气势,反震得童姥手臂微酸,啧啧称奇。
龙骏数指点出,绵绵不绝,无形指力恢宏至阳,九阳神功堪为天下内功之首,比之一灯大师以柔和内尽激发一阳指威力更胜,二人本是近身恶斗,百余招过后,反而相隔渐远,凭虚透射内劲相攻。
童姥始终未能困住他,心中一动,双手合封使出白虹掌一招“白虹经天”逆运北冥真气于掌心,透骨生寒,左掌紧贴右掌手背,用劲一推,掌力排山倒海涌出,委实名家宛宿风范。
围观者被风劲波及,一阵目眩头晕,站立不定,纷纷后退,离二人方圆三丈内不敢有人站足,免得罡气指风纵横,殃及池鱼。
黄药师识见远在群雄之上,更能体会到龙骏与童姥过招中精奥所在,心想异地而处换作自己,便不能抵挡这么多深厚的掌力,而龙骏内功之强,亦觉举世无人能及了。
龙骏见来势汹涌,无可躲避,想以“乾坤大挪移”将其移开,但双掌合力太过霸道,担心猛然间注入这么强的罡气,经脉承受不住,若将转移一旁,余劲不衰,则会伤及旁观者,别无选择惟有硬接了,当即一声长啸,左腿微屈,右臂内弯,右掌划了个圆圈,砰的向外推去,还了一招“亢龙有悔”。
丐帮中七八袋弟子以及两千多中土豪侠,三山五岳之士同时脱口道:“降龙十八掌!”“丐帮镇派神功,他怎么会使得?”
石素清没想到阔别数月,心上人武功进步如斯,就连天山童姥也无可奈何,纵然爹爹在世也远有不及,唉,倘若爹娘俱在,见到他们的女儿嫁此君郎,定会十分欣慰。
凌思月性子爽快,见龙骏大展神威,心头极是欢喜,寻思:“若能把他引见给哥哥,他敬佩英雄人物,见了骏哥必定称赞,到时绝不会干涉我俩交往的,其实原也不用旁人称赞,只要我此情不渝,还管他甚么反对,日后做不做这虚名公主倒也无妨了。”
二女见心上人威风凛凛,壮若天神,各怀心事,只是立场对立,否则执手私欲,畅谈女儿家的心事。
黄蓉心道:“靖哥哥当年这般年纪决无此本领,芙儿太任性,不能嫁与如此少年英雄,当真是她没有福分了。”
耶律齐兄妹、完颜萍并未见过龙骏,此时瞧他年纪与己相若,功夫却高得超乎想象,一时心驰神往,均想:“他便是明教教主,果然名不虚传!”
龙骏极尽内力的一招“亢龙有悔”与童姥毕生功力“白虹经天”相对,内劲随即猛增,一道强似一道,倒似无数个浪头,一波接连一波,源源不绝涌来。
童姥想以北冥神功化解,吸入体内供己之用,但对方连远三次劲,一次强过一次,倘若这股力道流入自己体内,非冲爆血管心脉不可,内劲相冲一时处理不好,便是走火入魔之险,她也不敢轻试,不荣反辱。
龙骏乾坤大挪移流转经脉,反将侵入内劲纳入丹田,但也不敢猝然挪移对方攻来的真气,过猛反会伤及自己,欲挪无处,只得沉着应战,催动九阳神功,北冥真气,易筋经内力,九阴真气,刚柔合为一股,推给对手。
二人内功相若,僵持一会难分高下,连连催逼,头顶都透出一缕缕白气,龙骏心想:“fuck!老子年轻,时候一久定然能胜过你这老妖婆!”
本来以内功心法的神奇而言,龙骏胜出,但他毕竟修为火候太短,每项内功都未练到最高境界,不出数年后功力则会更进一层,突飞猛进,而童姥修炼七十年内劲,又吸取不少高手的内力,体内真气之雄,已达到她最高峰,这才难分轩轾。
场边高手见二人比拼内力,实在功底上见真章,来不得半分花俏,除非一人内功强过另一人,胜负即分,稍有差池便是两败俱伤,石素清、阳敬轩、韦蝠王等明教中人以及黄药师母女、朱子柳、郝大通也大为大心,凌思月想叫童姥住手,但此刻到了不可容让的地步,谁也收手不得,急的捏了一手冷汗。
群雄当中大多想到魔教教主与邪门歪道拼个你死我活,中原武林可收渔人之利,再群而攻之必定能胜,而苦乘心中茫然,心想:“他若真是杀人凶手,何以会出手救我,让少林失威,借手除去少林主持不是一了百了吗?以他的武功偷袭苦贤,那天音又如何能活口?看来凶手另有其人,此人不露痕迹驾祸给他,自便是想挑拨明教与少林恩怨了。”
突然呼呼两声,拳掌相击其声甚厉,从山寺门口两首的古柏中传来,众人大为奇怪齐相望去,暗忖:“何人又在动手过招?”但见那边古柏挺直,凌霄托根树旁,作花柏顶,灿若云茶,却瞧不到人影。
待众人刚要收回目光时,倏地从中窜出两道影子,一个是少林僧人打扮,大袖翩翩,犹如大鸟飞扑而出,与他同时跃出林子之人,则是一位童颜鹤发,满面红光的老翁,二人空中仍在交手,只因一条手臂相互缠绕扣住,各用一手拆招,落入场中,群雄大为奇怪,腾出一块空地来。
黄蓉瞧清老翁面目,登时欢喜,叫道:“老顽童,你怎么也来了?”
其中一人正是老顽童周伯通,与他交手的僧人,苦乘、天鸣等人瞧去,便认出他是昨夜受伤的天音,原来周伯通自从上次绝情谷与龙骏走失后,百无聊赖,听到少林召开重阳英雄大会要与明教为难,他便赶来凑热闹,不料一路游山玩水,四处乱闯,是以今日方到。
一般人登少室山均从山寺正门拜访,他恰好相反,从嵩山后峰登上,仗着内功精湛,并不费力攀上少室后峰崖壁,正恰所有弟子都到寺外与魔教抗衡,他转了半个山遇到了受伤的霍都和达尔巴,每人扇了两个耳光,逼问大会群雄去了何处,霍都等人不敢造次,说明了寺门方位,他这才奔出寺来。
刚好在寺口处遇到鬼鬼祟祟观望的天音,他上去便问:“我师兄在哪?”天音见他年纪不小,行为古怪,念到他生性疯癫,并不理睬,何况也不知他师兄是谁?
周伯通又问了几句后,见他不答,喝道:“臭和尚,仗着少林绝技驰名,便瞧我老顽童不起么?我倒要领教一下!”呼呼两拳,劈头直击过去。
天音正琢磨如何利用众高手,去破解禅指阵,他好趁乱盗取圣舍利,不料老翁突然出拳冷袭,势道不弱,拳劲疾吐,当下不敢怠慢,左掌一格,内劲激荡,反而将他内力逼回,蓦地一惊,知道老翁行举疯癫,天生武痴,修为却不在己下,第二招出手已施出生平绝技“幻阴指”与老顽童“空明拳”激斗起来,手腕一扣还跃出山林。
此刻周伯通与天音又拆得数十余招,两人不由得心下钦佩,料知再斗百招,亦难分高下,同时收手飘开丈许,老玩童听得有人喊他,目光遁去,笑道:“小黄蓉,你也在啊,瞧到我师哥没有,老顽童是上山寻他来着?”
黄蓉微微一笑,心想:“他怎么还把龙骏当作他师兄啊,这老顽童喜动爱玩的性子数十年一点都没变。”朝着场中央对掌的二人指了指,说道:“在哪!”
周伯通笑道:“我瞧瞧去。”襟带朔风,一飘数丈,落到龙骏身旁,大喜过望道:“师哥,你在跟这老妖婆比拼内力啊!”
龙骏与童姥均将内力发挥到极限,真气凝于七经八脉,苦苦支撑,一旦开口,内息吐出,对方排山倒海的掌力势必压倒过来,那便难以抵御了,龙骏斜目瞧了瞧他,眉锋一挑,算是与他打招呼。
周伯通瞧着童姥,想起她在绝情谷跟自己为难,嘿嘿笑道:“上次你在谷中难为我,可没那么容易揭过这个梁子,你此刻又来跟我师哥作对,当我全真教好欺负不成?”一言甫毕,纵身跃到童姥身侧,挥拳击了下去。
“大胆。”“你敢伤童姥?”“老家伙,你找死!”九天九部的好手一窝蜂冲了上来,要救护尊主,却被明教五行旗挡住,格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