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罗,其实魔月国有不少比星儿更美的姑娘,”雪君似明白我心意,“只是因为大龙帝国的人看得少,异国情趣,因此第一眼总会迷离。”
“什么是真正的美丽?别告诉我心灵美之内的东东啊哥哥。”笑着望他。
“我曾经花了很长的时间去研究上古的文献,与魔月寺的僧人呆过几年,”雪君淡淡地点多一根蜡烛,“学到很多特殊的知识和力量,不过很少实际应用。对我来说,女性的美丽是一种感动。”
他突一凝神,手一扬,哎哟一声,自然是跟屁从门外掉进来:“出手不要这么重嘛,我对美丽也有很深见解的哦。”直呼着冷,竟要钻进我的被子。
小时候菲恩的确有和我躲在背子里捉迷藏的习惯,但长大了还这样,把来送宵夜的轩辕看得直摇头。我笑着一声令下,于是整个地下城都缩在各自的背子里讨论美丽的话题了,闲着也是闲着。
地下城的大床其实叫炕,常常十几号人躺一条的那种,轩辕别多自是和我们俩缩在一块,雪君犹豫了一下,也在对面钻了进来,触到他的腿,心中一暖:一直与人保持距离的哥哥终于开始习惯朋友了。
女性的美丽反正不是修罗你这种,菲恩头头是道,“修罗象妈妈,每次见到你我都想靠在你膝头睡觉,比在床上还舒服哦,哎哟!”
不知道被谁踢了,反正不是我。
别多的眼中竟有一丝春色,“我觉得阿塔有一种女性的美丽,浑身上下充满了生命力。”
阿塔是谁?某人来了兴致忘了痛。
我们翼人的女儿,又善良又漂亮。别多才开口,某人便再次插嘴:“对哦,小时候上学,就翼人哥哥对我最好。别多你能不能介绍一下?”
“美丽是持久的,越久越香,如佳酿。”轩辕说话一直很轻。
雪君凝视着我:“我觉得妹妹很美。第一次见她只是亲切,可在水里对着怪物做鬼脸那灵怪的样子,鼻子嘴都不在原地儿,却美得让我差点忘记回逃。我的观点是:美丽是有灵魂的生命,才会让人感动,才会持久吧。”
修罗,你呢?
我想加上一点,美丽是很私人的,同样的东西,不同的人和不同的时间看有不同的感觉;美丽也是新鲜的,太多的美丽放在一起便感觉不到,美丽的东西看太久便感觉不到。
美丽只如那黑色眼睛湖的烟花啊,最灿烂的一刹那凋落,什么也挽不回的枯萎,好在对我来说,世间还有比美丽更美丽的东西。
那是什么?菲恩的头已经靠在我膝上了。
我静静地笑,“我的族人,会越来越多的月亮族人。他们的快乐是世界上最美的事物,记得么,我说过:我要带你们看到故乡的月亮,永远看下去。”
雪君一眼不眨地望着烛光,“从前是月亮族选择了你,直到今天,你选择了月亮族。幸与不幸,我不知道,妹妹,你知道吗?”
“她知道。”我指了指心,还未憧憬完,一眼瞟过去,“菲恩,你干嘛用刀割我哥哥的衣角啊?”
菲恩在床上躺了两天才能活动。如今在我的发动下,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地下城多了无数乐趣,白天大家小心翼翼躲着西尔塔的侦察兵偷偷往南部开发魔法阵,生理钟的原因,沙人的侦察能力在正午时分是最弱的,所以这个时机比较好;晚上则有时候表演各种节目,有时开展五花八门的竞赛,所有人的情绪都调动起来,这块根据地也能象弟安山那么热闹了。
当然把消息传给爷爷,请他将这一模式带到其他各地,爷爷直夸我们做得漂亮。第四晚,雪君赶跑赖着的菲恩,非常认真地提到了地下河的怪物。
我想独自下去一趟。
轻轻咬起了牙,知道他说得对。带着个大气袋,行动总是不方便。“会有危险吗?”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雪君仍是轻轻地拉上被子,“那种水草在魔月也有同类,一般大型肉食水生物栖息的地方才会生长,不过从那么大的体积来看,可能前方会有其他较大的鱼类供食,不然早就饿死。”
“我们游了两个时辰,刚好在两湖之间。如果有较大型的鱼类,就应该有岩洞的存大,才会有足够的空气溶解。前天我去过爱琴湖,湖底水草并不多,所以,这条地下河某个地段下挖,也许能供人行走。”
虽然听得并不太懂,但相信他的能力,有时甚至觉得这世上雪君做不了的事情也没有人能做到。“哥哥一定要小心小心又小心,你比谁都重要。”
“真的这样想吗修罗?”雪君怔了怔,柔声问。
我突然落泪:气袋中两人一齐逃生的瞬间又涌上心头。
与柱子一起的岁月中,一直是热热闹闹的,极少有两人真正单独一起的时间,连新婚之夜都能听到村里的喧哗,似乎身边永远有旁人,我们肩头永远有责任,而与哥在那寂静而深沉的地底,却是真正只有我们俩的世界,两个人一齐手连手,心贴心地渡过,短暂却极底刺激,所以永志难忘——或者,那如月色美丽的星儿,给柱子哥的也是这一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寂静吧?他们在梦中相遇的那个世界,只有天,地,两个人,没有任何的打扰,才会让曾经深爱过笨丫的柱子陷进去吧?
青梅竹马的情感并没有牢不可破,那在圣都相逢的热烈被时间抹成平凡的习惯以后,一串铃声便打散了二十来年,多么脆弱的爱情,只如一简笔画。
纵便现在的柱子也意识到这一点,星儿已经出现,已经烙在那段梦中。
也就是说,一切都太迟了。
喃喃地说着,不知道是对雪君还是对自己。
“在那深深地湖底,我是第一次明白两个人的世界,整个世界中,只有你水中的微笑啊,哥哥。”
“我也是。”雪君望着烛光,“望着你那么快乐的样子,耳边寂静得只有水的呢喃,唯一想到的就是永恒。”
可我们仍要上岸,仍要面对这个世界。
如果心仍在地底的水中呢?雪君淡笑,“修罗,大师们曾说过一句话:心如止水。若心如止水,十串铃声也摇不动,我想,只是我们太年轻。”
“真正的爱是摇不动的,如我的父亲与母亲,不是吗?”突然对那两位素昧蒙面的至亲之人充满怀念:那一段用彼此生命换来的爱情,是怎样的一份坚贞不渝啊,难怪能让波澜不惊的雪君也如此向往!
“谢谢你哥哥,我明白了。”轻轻地抱了抱他:“与柱子哥的爱或者太浅太单纯,但我相信世间有这样一种生死相依海枯石烂的坚贞,只是没有父亲母亲的幸运得到罢了。”
魔月人一直是一夫一妻制,或者更加透彻理解这一点吧?
“伯伯三十四岁才遇到娜蓝,父皇三十二岁才遇到母后,你还不到二十岁呢,”雪君淡淡地笑,“如果第十年仍然找不到,修罗就跟哥过一辈子吧。”
要是我第十一年找到了呢?
“等到第十年,我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找。”他笑,“说好了不许赖。”
哥找到过吗?还是找到了又失去了呢?
他黑色的眼睛在灯光中摇曳,那种深远如望透了许多个世纪:“明知相思无用处,无奈难解相思苦。”
你爱上了相思?她还留着你给她的手绢呢!
雪君快晕过去了般:修罗,我明日还要探险呢,你就不要刺激哥哥了行不?
自然又是准备充分。才知道雪君的功力已达到开辟一个小异次元做储存室,几乎有客栈的普通间那么大,因此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伸手便来。
此次是鱼枪,毒药,网兜等。
菲恩给了他好些赶制的卷轴,用了不溶于水的材料,嘱他每过一段就扔一个,回逃时记得多念几遍“蹦蹦”。
正是这一次我决定改自然之灵的咒文,实在太长,哪及菲恩的改造?经过后来日子与菲恩的不断交流和试验,我只要念自然之力,自然之心等就可以发功,相思的帮助下又变成脑海中想象防御,进攻等字眼就能施放魔法,当然还是想的不如吟的厉害,平面画的不如立体做的厉害。
这次不到两个时辰就有绳子的活动,不规则,但也不剧烈,猜不出雪君地下的行动,我们还是尽力拉绳子:好重啊!
哥哥安然无恙上了岸,绳子底下竟还有东西,我和菲恩同施了轻身法才让它彻底见了世面:嘻嘻,菲跟屁的功力差偶一大截呢,不过用的手法可要灵巧借力,比偶强。
一头有些象海中鲸鱼的大头生物,嘴比什么都大,已经中毒枪身亡。雪君请大家等一日后再解剖,因为那时毒性才能中和,我则第一时间帮哥哥脱下潜水装,换上用魔法烤热的衣服,还有一杯热热的粥。
望着雪君舒服休息的样儿,突然心酸:与柱子日日在一起,竟从来都没有真正照顾过彼此!或者,在对方的眼中,都太坚强太独立吗?
一位呤游诗人交来的诗稿没入脑海:初恋时我们不懂爱情。除了刚开始的那一小段日子,柱子后来几乎再也没有做过酸菜小笋啊,而他自己缝衣服订纽扣的时候我还在一边看地图一边安排龙门的事务。
失恋让人学会珍惜。
我们露营了一晚,雪君检查以后决定开始解剖,才发现皮糙得刀刃都卷了。菲大狂人喝退众人,用了个小小的进攻型魔法,搭配着加速与膨胀魔法,一声巨响,魔法师和怪物都被哄上了天!
好在一直了解他的修罗妈妈给他施了层终极防御,果然,掉下来的菲恩边拍尘土边兴奋,“哇呀呀,下次加速可以慢一点,膨胀度也该只用一半的!”这么多年他是怎么活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