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的地下城……我定了定神,静静地望着茜茜,无论众人如何议论,只是静静望着她。
她叹了口气。
“星族竟然不惜四大长老的性命来夺取这根真神之杖,这注也下得太大;同时利用三方兵力聚集的机会一箭双雕,削弱沙漠兵力,才能扳回本吧。毁灭咒,真是名副其实的死亡咒法。”
“那么答案至少有一部分藏在这根杖中了。神使如果依然不说……”我不露声色开口。
好,我说。茜茜的紫色眼睛更深更深地望了一眼雪君,“魔月国也许两位很熟悉,星族人认为真神之杖可以冲破魔月皇族的三年咒,这样他们就不必再受皇族制约。”
偷瞟一眼哥,他仍无动于衷,便说道:“魔月皇族又关真神什么事?”
世上一物克一物,当我接到真神之杖时,知道了许多不为人明了的秘密。茜茜恢复淡然,“其实这只是我从前放出的一个消息,三年咒是上古禁咒,又岂为一柄杖所能服住?不过放的风是有可能把解咒制约时间延长。”
不会吧?是个圈套?赛尔王居然也不知情。
“最多可以延长多久?”我静静看她,“如果是三十年,那么星族完全有理由发动政变控制魔月了。”
茜茜淡笑,“真实情况是缩短到三个月。如果他们真的使用真神之杖,这一禁咒发作时间便会缩短。当年我这样做是为了报一个人的仇,了一个人的恩。”
“魔月之星做过什么?”我奇怪地问,旁边赛尔王已经全身发抖,茜茜仍然淡定,“她安排了六个男人轮奸一个十岁的女孩,不过没有得逞。”
雪君倏的立起,直直地望着她。
茜茜的眼中噙满泪水,“太子哥,难道你还是不愿除下面具吗?”
雪君全身一震,缓缓地揭下了面具,赛尔王不能置信地望着他,猛然抱了过去。“是你!”
“赛尔王真是粗心大意,”茜茜轻轻地说,“能认出毁灭阵,而且比我更了解的,除了星族也就只有魔月皇族了。这白衣似雪又愿意鼎力相助的,不是雪君太子又能是谁?”
为什么不告诉我?雪君轻叹。
“这种事情,能让一个十岁的女孩说出口吗?”赛尔王愤愤说道,“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茜茜那么小的女孩只怕已遭毒手。所以那日我满身伤痕来找你,要你杀了魔月之星,又无法直明原因,还因此弄得我俩反目相讥对不对?”
“不过要感谢太子送我们回古兰,否则,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茜茜的声音平和得令人向往。
“我只是觉得你会有危险,因为那时星儿看你的眼神不对。凡是被她用这种眼神看过的人,都有了悲惨遭遇,而且没有证据。”
“毕竟是你们的国家,我们是客人。”茜茜淡笑道,“如果不是我预知危险,请赛尔王跟在后边,的确是受了害也没有对证。可惜我只能探知我们九个人的未来,每改变一次结局都要休息一年,当时临走我已功力全无,若非你坚持亲自送到古兰……”泪又落了下来。这坚强的女子,当年在魔月仅由于出色才会遭此大难,虽然最后得救,但一个十岁的女孩儿面对过的处境,足以一生不敢回想。
雪君的眼中有了浓烈的悲哀,一个念头竟冒了出来:哥哥一直一直爱星儿,是不是男女之间的爱情我不清楚,那女子却一直一直让他失望?
茜茜做事的确心机重重,匪夷所思,竟能利用这种消息引星族上当,却也引发了他们使用毁灭咒!
“雅丽素会主是我们的大嫂吧?多有得罪。雪君,记得你没有妹妹……”赛尔王把话岔开,我的头立马变大,索性拆了化妆:喂,别这么直眼看,没见过女人啊。
“会主竟然如此漂亮。”赛尔王大笑,“现在怎么看怎么都是个女的。”
雪君递过一条丝巾,茜茜怔了怔,静静接过来,我则开始想着胡布图湖底里的兄弟了。地势既然是北高南低,湖水被堵,往南疏通还来得及吗?这些东西我不懂,就扔给轩辕狗剩半天沙好了。略一思索,便再传红脚丫。
直到深夜才得到回音,轩辕的字迹:“修罗小心,其他无碍。”当时的我并没有想到,这一句无碍,闻沙起舞带领弟兄们往东南挖出一个不比胡布图小的湖,还偷偷拉上菲恩施了数不清的防御结界。闻头是把这块地盘当成自己的全部家当了,所以绝对谨慎。
现在轮到头痛的毁灭咒了。我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星族一定还有后着:如果都死光光了,谁来拿这柄真神之杖呢?
哥你还得去干活。
既然身份都已挑明,自然就不用装雅丽素会主了。做修罗脑子更好使,我开始分派,浑然忘记要做一个女人。第四日菲恩不请自来。这家伙的脸色充满痴情,居然是用鼻子嗅到我在哪,突然出现在帐中,把八大勇士给惊动得。
“毁灭咒哦,修罗,据说是世界最厉害的十大咒语之一,我还没见识过呢!咱们俩对付该足够了吧?你们拿刀拿枪的干嘛,我是自己人哦……”他脸上似写着一块大大的人畜无害,一开口就让勇士们泄了气。
“修罗公主,你手上还有多少这种人?”赛尔王大笑,“居然敢和毁灭咒对抗?我们八大勇士今天算长了见识,和你们同生共死!”
“死不了。”菲恩白他一眼,搂过我的肩,望到正探营回来的雪君,一开口便影射,“我说那个谁谁谁,终于摘了面具吧?知道我比你英俊一点点,也不用这么自卑……”
他俩似乎天生不能混一块,雪君生的好脾气,只是淡淡地笑:“毁灭咒需要三日咒语,他们已经开始了,没有办法阻止。”
“能不能改个方向?”菲恩说道。
“我们不能阻止,但也许可以让咒语发错地方。”望向雪君,“星族有了新消息吧。他们安排的出路是什么?”
“是传送吗?”菲恩一个劲地问,“哦,他们对传送不是很在行;是胡布图湖吗?哦,原来湖也会被填了……是盲点吗?”
雪君摇了好一会头,这才打量起菲恩:“你猜对了。”
于是我又被上了一节魔法课:原来任何大型阵势魔法,都会有一个盲点区,不受魔法趋使,正如龙卷风的最中心其实是最安全的。
“把盲点转到我们这个帐怎么样?修罗,我查过毁灭阵的资料,你只要用自然之力换个风向,这一招我用不来。”
这个区可以多大?
“帐篷这么大。”菲恩漫不经心地说,“不用担心。”
我们要保护的有几万人。
“不会吧?”菲恩一个扑通,被我及时抓住,“告诉我有关毁灭阵的一切,一个字都不要漏。”
毁灭阵对所有的生物有效,那么,假死如何?
“否决,确切地说是有机体。”雪君开口。
如果方圆为五十公里,五十公里以外如何?
“否决,启动阵到见效时间很短,我们的功力加起来最多能传送两千人。”菲恩说到正事倒真不含糊。
“我有能让时间静止的能力,如果借用太子和赛尔王输功的话,能坚持四个传送时间。”茜茜开口。菲恩一听兴致来了,“那是什么魔法?……”
我仔细地算了起来,才知道该请月亮钱庄的海辽克:这些数字太头疼了。好在赛尔王帮忙,终于算清:一切顺利的话,我们需要两个时辰才能送走亚龙和古兰的兵力,也就是说,我们从启阵到发阵,用尽一切伎俩也总共只能传一万来人。
“明天就要赴宴了。”雪君淡淡地说,“如果没有其他办法,我们今晚要去破阵。”
“不行,太子哥只怕……”茜茜一句话便吓我一跳:哥哥这么淡定,是不是想斗四大长老啊?
我脑子越来越沉重,这两方兵力加起来就有八万来人,人太多,人太多啊!少点人就好办事了……
“菲恩,把亚龙拐过来好不好?”
好。雪君加了一句,“我去。”明显不放心菲大狂人。
半个时辰之后,亚龙眼神愤怒地与雪君出现在帐中,直到雪君拿出面具才转为一脸疑惑。
亚龙变化真的很大。从前那飞扬的潇洒早已消失殆尽,替代的是一种坚定与沧桑,而那眼神复杂至极,就那么直直地盯着我们。“菲恩?”他一眼认出,眼神稍缓。
“亚龙哥哥,我是修罗。”静静地说。
依芙曼显然在信中已经说过一些,亚龙一个箭步便与我俩站在一起,眼中对古兰人的戒备越发浓烈:“月亮神,魔月之星他们使用毁灭咒一事是真的吗?”
好在亚龙不象柱子多情,梦咒解了也就醒了,我叹气:“是的。”
“我立刻带部队南移。”亚龙神情并不慌张,显然早为此做了准备。
“飓风军团正在南边。”赛尔王不露声色,“东边为大龙二皇子的战线,北边是西尔塔的驻军。”
“古兰军是否就在西边等着我们羊入虎口呢?与飓风一战,虽败犹荣。堂堂大龙的大皇子,国破家亡至此……””亚龙笑道,竟有些英雄末路的沧桑,“月亮神,当日对你和奥雷之事,妹妹都告诉我了,日后请代我致歉。”
大皇子能说出这番话,实是人中之龙。我静静抱了抱他,“事后想来,亚龙哥,我能理解你的处境。换做任何人,在那种非常时期都会有过激的行动。亚龙哥,能不能象从前一样唤我修罗?”
“修罗。”他望我良久,眼眶湿润,一字一顿,“妹妹说只要我愿意,皇位还是我的。”
我轻挑眉头,依芙曼如此,早该猜到。